新身份

    天空积起乌云,大雨欲来的前兆。

    城中少了往日的喧闹,诸多店铺纷纷关门,捕快和巡逻兵四处搜寻,无人敢往他们面前凑。

    傅瑶背着一小袋干粮,转身朝右边的小巷子走去,狭小的小巷,两侧是约两米高的石墙,隐约能听到墙内传来不同内容的交谈声。

    小巷兜兜转转,傅瑶加快步伐,走到巷口。

    轰隆隆,天边闪过一道白光,不久后,大雨倾盆而下,无处藏身的傅瑶全身被雨淋透。

    她护着干粮在雨中加快了步伐。。

    雨幕中,一支巡逻兵恰好走到此处,为首的领队如鹰隼般的双目犀利捉住那道雨中可疑的身影。

    “将人唤过来!”,他命令下属

    “是”,身后的下属朝雨中的人飞奔而去。

    雍城地牢,地牢建在先前的旧兵演练场,几栋黑瓦白墙的建筑围在一起。

    地牢内一片昏暗,一排牢房内关着不少痛哭求饶的人,空气内混合尿骚味潮木味和其它体臭汗臭味。

    傅瑶和好几个男子手上被捆着绳子,排着队一一进入牢房中,站她面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才高到她肩膀。

    少年哭哭啼啼,辩解自己不是凶手,只不过是城中流浪的乞儿,他好多天未进食,饥饿难耐方才大胆抢了包子铺老板两个包子。

    做贼心虚的他见到巡逻士兵方才拔腿就跑,他不是杀人凶手。

    身后的人也出声为自己辩解。

    “吵什么吵,给我安静地进里面呆着,等审了人没有嫌疑,自会将你们放出去。”

    见众人嚷嚷实在聒噪,一个老狱卒不耐烦敲了敲其中一人的脑瓜子。

    那人吃痛便安静了下来。

    傅瑶蹙着眉进入牢房中,牢房内很昏暗,地上铺着一层干稻草,这间牢房很大,里面横躺着好几个脏兮兮穿着囚衣的犯人。

    傅瑶寻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她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未干,不知凉风何处传来,吹到身上凉飕飕的。

    傅瑶阖上双眸,眼皮不断颤抖,浑身散发脆弱无助气息。

    她不敢去想身份识破后,她会面临怎么样的遭遇,在这充斥各种臭味的地方。

    该怎么办?傅瑶脑中一片混乱,受冷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着。

    夜晚,牢房内烛火昏暗,狱卒提着几个黑色大木桶走了过来。

    木勺在桶中搅拌后,舀出几勺像猪食的粥状物,倒进放在木栅栏底部的木盆,脏兮兮的木盆上还围绕着好几只苍蝇。

    即便如此,听到动静的囚犯利索从地上爬起来,奔向木盆。

    傅瑶睁开双眼,腹中打鸣,可看着好几个囚犯争抢木盘中的食物,她只有反胃。

    “哎,接着!”

    栅栏外,一个年轻的狱卒从木桶掏出几个凉透的包子扔进牢房内,两个拳头大小的包子不偏不倚落在傅瑶脚边。

    她将包子捡起来大口咬了起来,无陷包子又干又凉,但比起木盆中的食物简直好太多。

    角落里,一个靠在墙上的瘦小男子盯着傅瑶,他胡子拉杂,两侧太阳穴凹陷。眉骨凸起,长着一双吊梢眼,看着就是奸诈阴邪小人。

    被盯的傅瑶有着强烈的不适感,她嚼着食物抬起头来,刚好对上男子令人生厌的双眼。

    她心里一咯噔,立马移开视线,两三口吃掉口中的包子。

    她的举动似乎惹怒了男子,他喉间吐出一道难听的声音。

    接着,他身子一动,整个人噔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他伸出双手猛地扑向傅瑶。

    速度之快,傅瑶只闻到一股恶臭袭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被男子死死掐住,男子瞪着一双吊梢眼,嘴中吐出怪腔异调。

    他的手一点点箍紧,傅瑶如濒死的鱼儿拼了命的挣扎,她脸色涨红,翻着白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

    “死人啦,有人要被掐死了!”

    这时,牢中不知道是谁扯破了喉咙,向外面呼喊,不一会儿,狱卒打开外门,探进头来不耐烦嚷嚷

    “大晚上的喊什么喊,是不是想要抽鞭子?”

    眸中慢慢失去焦距,喉咙似乎要断了,傅瑶渐渐没了挣扎得力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一点点失去。

    自己是要被掐死了?失去意识前,她脑中最后闪过这么一个想法,但她并没有恐慌,反而异常的平静。

    如果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死亡或许也是件好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傅瑶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位,意识朦胧中,喉咙上火辣辣的痛意袭来,耳边似乎有个飘忽不定的声音,那声音威严冷静。

    她说,务必要将此人救活,这人关系整个族人的命运。

    说话的声音换来换去,很多傅瑶根本没有听清内容,她的意识混沌,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广阔无垠的空间。

    许久后,黑暗的空间有条白光渗透进来。

    “她好似要醒了!”,耳边有好几道喜极而泣的声音。

    眼皮不断轻颤,慢慢的,躺在床上的人艰难睁开双眼,她眸中一片迷茫。

    傅瑶睁开双眼,她难受地咽了咽口水,视线一转,她发现陌生的床边站了好多人,其中一个面白儒雅,纶巾长发的中年男子见她醒了,紧锁成川字的眉心总算舒缓了。

    “醒了便好,你们好生照顾着她,今后她便是府中的小姐。”

    屋中,一个身穿素色对襟衫,身形圆润,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怀中卧着一只乖巧的肥橘猫。

    见傅瑶醒来,她亲切地握着傅瑶垂在身旁的手,眸中带着怜悯,她道

    “孩子,你在狱中受苦了,今后你不用在担惊受怕了,在府中好好生活罢!”

    温热的双手包裹住傅瑶的手,她脸上的怜爱慈祥那样真诚,搞得傅瑶以为自己穿到别人的身体,她抬起左手,看到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颗黑色的痣,方才确定,这还是她原来的身体。

    不过,她不是在牢房中被一个疯子死死掐着脖子,她还没嘎么?

    那么眼前的人又是谁,她现在又在何处?

    傅瑶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但身体上的疼痛也在提醒她,慢慢来,先养好身体再说。

    几天之后,傅瑶了解到,她目前在郡守家中,据服侍她的奴仆所述,她在监狱中被人掐晕过去,后来牢中的囚犯呼唤来了狱卒。

    恰好,郡守去到监狱,之后他命人将傅瑶带了出来,给她叫来城中最好的郎中,准备医治她时,正好发现了她女儿身份,于是郡守便将她带回了府中。

    闻言,傅瑶将信将疑,也没挑话里的不合理之处。

    不知道对方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目前的待遇着实比之前好太多,回想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遇狼、黑夜中逃跑、被关进牢房,短短几天发生太多事,她很久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她所住的院子叫莲园,院内有一处莲花池,养伤这些天,傅瑶最喜欢的便是坐在院中对着满池莲花发呆。

    养了几天的伤后,傅瑶的喉咙已经不痛。

    这天,名唤抱琴和斯其的两个贴身男奴,端来精美的衣衫和上等的胭脂水粉,他们帮傅瑶装扮着。

    一身深绿打底色的绣花罗衫,下穿珍珠色白的马面裙,腰身纤细身姿挺拔。

    柳叶眉下一双顾盼生姿的凤眼,很轻易便流露出迷人的风情,直挺的鼻子,殷红的笑唇,每个五官都是十足精致。

    两个男奴看呆了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

    傅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摸了摸被挽成元宝髻上面插着好几根珠钗的秀发。

    要来了,她心中暗暗道

    片刻,抱琴反应过来,他懊恼行个礼向傅瑶请罪。

    傅瑶装作懵懂问:“让我打扮得这么隆重,是有什么大事等着我?”

    抱琴恭敬回道:“姑娘今日该前去祠堂拜头点香”

    一句话,让傅瑶心里一顿,果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可能无缘无故享受如此好的待遇。

    越想,傅瑶心里便拔凉拔凉的,她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

    但如今,她却无力反抗。

    张家祠堂。

    祠堂由青砖黄瓦建成,大门左右分别立着鼓台,祠堂漆黑宽阔的大门上刻着人物画像,祠堂上方挂着一个门匾。

    上面写着“张氏祠堂”,四个繁体字笔势豪纵。

    此刻,祠堂内只有两个人,郡守-张致远和其母甄氏。

    傅瑶踏进祠堂,老太太轻轻瞥了她一眼,此时她脸上的神情不复几日前的慈祥,她向傅瑶招了招手,示意傅瑶到她旁边来。

    傅瑶定在原地不动,她看着老太太,很直截了当地问:

    “不知您救我是有何目的?我手无缚鸡之力。”

    闻言,老太太再次朝傅瑶伸手,傅瑶这次倒是向前去了。

    老太太理着傅瑶耳边的碎发,看着傅瑶的脸,她暗暗称叹了一下。

    她笑着从容不迫开口反问道:

    “你如今无权无势,出了张府可能保全自己?”

    她轻轻拍着傅瑶肩膀,意味深长说道:

    “你的身份,便是最有用的武器。”

    傅瑶挑挑眉,有些无语对方的打哑谜,于是她假笑道:

    “我听不懂,您不防直说。”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方才抬眸看向傅瑶,面容依旧那般慈祥,但说出来的话已然带有杀意,她说:

    “如今,替敏儿嫁给定北王便是你唯一的活路罢,这条路要不要全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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