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一场血腥的斗争在傅瑶眼皮底下展开。
一颗年轻的头颅飞在空中啪一声落在傅瑶脚边,几滴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
傅瑶瞪着眼惊恐看着脚边的头颅,这些天强压着的理智彻底崩溃,她失控尖叫转身冲进森林中。
擦拭脸上的血印,她崩溃着不停疾跑,最后喘着粗气一手撑在树上,俯着身狼狈吐了一地,直至将腹中的东西吐得差不多,她才缓过来。
但此刻她还不能停下来,那些人的目的是要抓她。
昏暗的原始森林,面露恐慌的妙龄女子慌不择路乱逃,她露在外头的娇嫩肌肤被荆野草割上,留下浅浅红痕。
“快追!”
“人朝东南方向跑了。”
不知不觉跑到了悬崖边,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傅瑶咬紧嘴唇,面色忐忑。
她躲在悬崖边上一处草丛,她死死抓着旁边一棵小树,双脚不断向下滑,傅瑶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没过多久,几个暗卫打扮的男子便寻到悬崖边,地上脚印浅浅,两旁树枝折段。
“人定这里,树上草里仔细搜一处都不要错过”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对身后的几男子道,他许是这几个人的头,身后的几人恭敬应了声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傅瑶呼吸一滞,这几天的遭遇实在太怪异,这会傅瑶心底有荒诞念头?
会不会从森林迷失的那一刻,她其实就进入了异世界,也就是穿越了?
若是真的,她越想越懊恼,自己就不该鬼使神差进入那条雾气弥漫的小道。
“咔嚓”,这时上方传来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傅瑶思绪一下子回笼,她紧张得双腿不自觉轻颤。
这般煎熬过了不知多久,周围恢复了安静,但傅瑶还在原地不动。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双臂双腿酸得不行的傅瑶抓住旁边一根树枝轻轻摇晃了几下。
见周围没有动静,那些人兴许离开了,这样想着,她从崖边爬了上来。
果真并未看到林中有人,她俯身拍了拍包上泥土,这时,一股风袭来接着后颈传来尖锐的疼痛。
像是有一根针突然插进肉里,疼痛之后一股麻意涌上全身。
傅瑶双眼一闭,没有意识地倒在地上。
夜晚,一艘船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行驶着,当傅瑶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垫上,烛火摇曳,看了一眼四周加上时不时的摇晃,这是在船上?
她挣扎起身,浑身酸痛发麻,稍动一下脖子又是一阵酸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裳,不再是之前脏兮兮的防晒服和瑜伽裤,而是翠烟衫和百褶裙。
谁给她换的?傅瑶一惊连忙解衣检查身上有无被侵犯痕迹,查看一番并无痕迹,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悦耳声音响起。
“醒了?”
舱门打开,红雪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一身红衣,这次手中持的不是扇子,而是端着一个瓷碗。
他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将瓷碗放在傅瑶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是一碗白粥。
红雪大喇喇在一旁坐了下来,手撑着脸,瞥了一眼傅瑶语气凉凉道
“夫主命我送一碗粥过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寻死!”
傅瑶眼皮跳了跳,压下满肚子的不爽。
身处贼窝,她最好别轻易惹怒对方,先保命之后再看有无逃跑的机会。
想到这,她装作乖巧将一旁的白粥端了过来,小口小口吃着,见她这么识相,红雪不禁挑了挑眉。
再过两日便到国都,过些日子便是晋帝四十五岁诞辰,傅瑶便是太子尉迟无双准备给晋帝的寿礼。
晋帝后宫仅有四个妃子,眼前女子容貌不俗,若进宫说不定能取代那万贵妃的位置。
傅瑶并不知面前人所思,她默默吃完白粥,将空碗放在一旁,她才抬起头来看着红雪,询问道
“我的行囊在哪呢?可否让我拿几个东西?”
若是真的穿越了,包里面的东西像手机之类的完全用不上,可之后若是有机会回到那片森林,包里的物品还是有可用之处。
她想回家,傅瑶心情丧极了,面色恹恹。
“你是不是在想着如何逃跑?”
红雪下巴微抬,那双桃花眼眯着,如脂玉般的手指自个红润的嘴唇上俏皮点着,听起来好无害的一问。
傅瑶一噎,暗暗咬着后槽牙,她垂眸,转开了话题。
“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在船上,即便想逃又能逃到哪里?行囊中有一件遗物,是我娘留给我的,这么多年从未离过身”
说到着,她装作可怜兮兮看着红雪,伸出手抓住他一片衣角,晃呀晃。
“唔,听起来好可怜,可是我为何要帮你?”
红雪眨了眨眼眸,表情无辜语气却很欠揍。
说罢,他红唇微张,优雅打了个小哈欠,随后理理衣摆从地上站了起来
“走了,不用送”
说罢拉开舱门便退了出去,舱门大开,傅瑶一眼便瞧见外面守着好几个带刀的黑衣男子
傅瑶:你大爷…
傅瑶客舱里待了不知多久,许是有一天一夜,她实在憋得难受,于是她拉开了舱门。
她刚探出头,外面的几个黑衣男便冷冰冰上前制止。
“姑娘,夜里海上风大容易风寒,您还是在舱房里待着吧。”
傅瑶冷着脸就要往外走,是人都有气性,回想这些天的遭遇简直糟透,现在又像个犯人似的被关着。
不知时间,不知是何情况,她实在憋不住了。
“我还能跑了不成?回去跟你们主子说,我憋得慌,想四处逛一下。”
说罢,不管几个黑衣人欲言又止,她便出了舱房。
这艘船并不大,傅瑶从舱房出来往左边一直走。
走了一会,她好似来到了船头的位置?
四周景色昏暗,隐约听到好几道极重的鼾声,
她小心翼翼抬起脚走到一边,船只微晃,看向远方只能看到黝黑一片的山,一颗心又凝重了起来。
她不想死可现在要如何逃出去?
正想着,“啊”她忽然惊吓出声,那原本悄无声息黏腻如蛇,探入她衣摆附上她小腿的暗中黑手,被这一声惊呼吓得缩了回去,粗重的呼吸声也戛然而止。
“发生何事了?”一声惊叫吵醒了船头在犯困的的几个男子,他们点燃起了火把
照了一圈,发现没事发生,一个精廋男子松懈了一口气。
他谄媚对傅瑶道,“姑娘怎么到船头来了,这里有绳索钩子,可别伤到了您的贵体。”
船帆随风飘扬,借着火光,傅瑶这才发现好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坐着靠在船柱上,个个表情无害。
傅瑶此时心情烦躁,瞪了那男子一眼,原路折回小舱房。
她蜷缩在舱房一角,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涌上来,她一点点翕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剧烈晃动,咚的一声闷响,她脑袋重重磕在船壁,剧痛令她苏醒,眼前有一瞬间变黑,耳边嗡嗡作响。
她隐约听到打斗声,空气弥漫着一丝丝烧焦味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船依旧平稳行驶进入了戎江,船上守卫唤醒了轮岗的人,“那是船只?”同伴疑惑惊呼。
不远处似有一排排黑影不断向他们靠近。
暗中,小船借着月色的掩护悄无声息靠近这艘正在行驶的船。
他们用飞爪钩上船上的柱子,身形灵活如猴,不费任何力气便攀上了大船。
此时船上其它人正在酣睡中,蒙面人们放倒守卫,又把火把扔上盖着货物的厚布,很快火焰燃起,借着火势他们夺下大船的的控制权。
尉迟无双醒来之时船上已经一片混乱,外头刀刃相接之声不绝于耳,戎江是条小江。
他们多次在江面上行驶,从未遇到敌袭,而今夜这帮蒙面人犹如鬼魅般准确悄然而至,更像是有预谋般。
此次秘密出行,是谁将他行踪透露出去?
嗤笑,简直是不自量力。
保护他的十个暗卫纷纷出战。
他们身形轻盈,技不如人的蒙面人只觉得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意扑面而来。
刀剑相接,有的能接上一两刀
而有的看到面前有黑影闪过,待反应过来,利剑已经刺入他们的心窝而又拔出,独留猩红的鲜血浸湿剑尖,一个接着一个死不瞑目。
不过片刻,黑衣人全被诛杀。
这时,尉迟无双面色一变,他持着剑朝傅瑶所在的舱房奔去。
不久前,船只剧烈晃动,傅瑶吹掉舱房内的蜡烛,里面瞬间漆黑。
外面传来打斗声,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停止,外头死一样寂静。
她摸着黑忐忑出了舱房,借着月光,看到外头好几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她来不及多想,往船尾方向跑。
黑暗中,一个黑影悄悄从船舱溜出,攀附挂在船上的爪钩一点点下入漆黑的江上。
傅瑶游向飘在不远处的小船。
不远处就是漆黑耸立的重山,她如今只能心里暗暗向老天祈祷,保佑她顺利到达彼岸。
一叶扁舟,很安静的一点点飘离大船。
傅瑶穿得单薄,等她划到岸上时,她瑟瑟发抖,不过回望漆黑的身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扔下手中的木浆,下了船,拧着裙摆上的水。
不能在原地多待,现在还没有彻底安全,傅瑶再次跑进漆黑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