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段橪看着走来的人,问她:“干嘛去了?”

    楚绒回:“跟姜甜他们一起出去玩。”

    段橪:“刚才是苏尧吗?”

    楚绒回头看了眼,“对。”

    “嗯,打你电话没打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段橪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楚绒的面前,带着审视地看她。

    楚绒身上带了酒味,还有混杂的烧烤的味道。没有化妆,脸上素白,头发披着,显得脸更小。

    如果说刚才没有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就是自欺欺人。楚绒恋恋不舍的模样,看似是热恋的情侣要分别一晚,而这一晚对他们格外漫长,所以不舍得分开。

    段橪感觉胸腔里有一股难舒的闷气,冲他狂涌而来的是嫉妒。

    他冷着声,问楚绒:“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绒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大概料到他是看见刚才苏尧和她抱在一起的情景了,她回:“没到什么程度,朋友。”

    “朋友?”段橪咀嚼着这两个字,“朋友需要抱在一起?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朋友?”

    楚绒说:“我成年了。”

    如若段橪是作为兄长的身份,那楚绒就得提醒他,她长大了。

    “成年了,然后呢?你要跟苏尧在一起?”

    今晚段橪的咄咄逼问,总会让楚绒联想到昨晚。

    所以,楚绒选择沉默,她不想跟段橪吵,还是为别人。

    段橪:“苏尧出国之后,分隔两地的感情谁都不能作保证。”

    他像个语重心长的家长。

    楚绒:“......”

    “楚绒,说话。”

    楚绒开始往前走,“没什么好说的。”

    还没走两步,却被段橪拉住。

    段橪拉着楚绒的手腕,让她面对着他。他低下头,喉结深深滚动了下,低着声叫楚绒的名字。

    “我想了一天。”

    天上嵌着的星不断闪着,在段橪身后的路灯铺在路上,他的影子盖住楚绒的。

    “如果昨天是借着酒的冲动,那现在是我经过深思熟路之后的决定。”

    段橪向楚绒那边踏了一步,似珍宝般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看到你和苏尧抱在一起,我会吃醋。”

    “楚绒,我吃醋了。”

    段橪的唇有些凉,像露水轻点而过,是晨间的雾霭,看不清的。

    楚毧呆着,喃喃地问段橪:“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我没醉,很清醒。我还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楚绒,有时候你的眼神真的很明显。”段橪把楚绒带进自己的怀里,下巴磕在她脑袋上。

    两具青春而燥热的身躯,紧紧挨在一起。

    “你是我哥。”楚绒提醒他。

    段橪圈紧了些,防止她跑,“不是亲的。”

    “有什么区别。”楚绒没有回应,垂在双侧的手拧着衣角,她直着身体,侧低下头看地面。

    段橪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却仍不放开,只是心里有些没底起来。他摁住楚绒的后脑勺,让她的耳朵贴住他的胸膛,“楚绒,听到心跳了吗?很快,我很紧张,能不能给点回应。”

    如段橪所说,他的心跳很快,“咚咚”的。

    要什么回应?

    楚绒叫他:“哥。”

    “嗯。”

    “我不喜欢你。”

    “不信。”

    也对,别人能发现的事,段橪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楚绒问:“为什么?”

    段橪笑起来:“除了我,你还能喜欢上谁。就像我,除了你我喜欢不了任何人。楚绒,我们俩在感情方面很像你不觉得吗?当你在试探、怀疑的时候,我也是。当你吃顾思可醋的时候,我也在吃苏尧的醋。你不相信爱,我也不信。可楚绒,我愿意去试着爱你,也只有你。”

    段橪没有情深意切的表白言辞,可句句剖心。没人教会他们怎么去爱人,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像个初学着爱的孩童,告诉楚绒,我会好好爱你。背后是,他先走出了这一步,也在祈求相同的爱。

    “楚绒,求求你给点反应吧,哥害怕。”

    楚绒感受着随着段橪说话时,胸膛的起伏。他现在除了嘴唇是冷的,哪里都炽热。

    她抬起手,环住段橪的腰,慢慢地扬起脸,对段橪对视,喊他:“哥,我也害怕。”

    段橪低下头,亲她的脸颊。亲完左边亲右边,念着:“不怕,有哥在。”

    **

    要填写志愿的前几天,楚绒抱着志愿书,躺在沙发上慢慢勾选。

    段橪已经确定了准备去清华,他把北京前几名的学校到清华的距离都在志愿书上标了出来。

    楚绒看着后面的那行字迹,还有乘坐的交通工具,写得很具体。

    段橪这几天就像个傻子,整日乐呵呵,连段晓梅都说他一反常态。

    一如现在,他把楚绒拉坐到腿上,时不时剥颗葡萄喂她嘴里。

    “要不就理工吧,两个学校两站公交。人民大学也行,二十分钟,远了那么几站。”段橪在理工大学论坛逛着,“理工主校区就在中关村那边,到时候找实习也方便。”

    段橪想地很远,连实习这种都想好了。其实几个学校都挨在一块儿,都算不上距离远。

    “理工的食堂好吃吗?宿舍有空调吗?洗澡的话是在宿舍,还是要去集体大澡堂啊。听说北方洗澡都要大澡堂,我不要。”

    段橪继续往下滑,“我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帖子。”

    楚绒趁他找的间隙,去冰箱拿了个冰棍,回来继续躺下。

    一口没咬上,就被段橪拿走。

    “姨妈不疼了?”

    楚绒竖起一根手指,“一口。”

    “就咬一小口。”

    段橪没听她的,自己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凑近。

    “......”

    楚绒一巴掌拍在段橪脸上,把他推远。

    两人的关系在禁忌中徘徊,段橪很粘人,除了兼职,一有时间就喜欢黏在楚绒身边。今日周末,楚绒的便利店兼职也没有排班,两人就着志愿书,已经研究了一天,也黏了一天。

    手上的冰棍被段橪吃掉一大半,还剩一点,可怜地挂在棒子上。

    段橪递给楚绒,“喏,还剩两口。”

    楚绒瞪他,有没有搞错,快吃完了才给她?当她什么?垃圾桶?

    “滚。”楚绒作势要起身。

    段橪不让,把冰棍举到楚绒嘴边,“咬一口。”

    楚绒抿起嘴,将头扭到一边。

    段橪捏住楚绒的下巴,俯下身,在她嘴上轻啄了一口,继续道:“真不要?”

    奶油在融化,滴在楚绒的耳边。

    楚绒跟着颤了一下。

    段橪看着她,嘴角勾了勾,把剩下的冰棍一口吞掉。

    他把冰棍的棒子,在楚绒唇边贴了一下,上面还带着些冰冷的余温。

    楚绒下意识舔了一下,丝津津的甜。

    楚绒想起身抽面纸把耳朵上的奶油擦掉,段橪却压着她,偏不让动。

    “段橪。”

    “嗯?”

    “起来。”

    段橪定定看了身下的人好几秒,才大发善心般伸出舌头舔去楚绒耳朵上的奶油。

    他笑,“很甜。”

    楚绒敏感,耳朵立即泛起了红。她摸着自己的耳朵,上面还有些黏黏的,也不知是奶油,还是口水。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段橪收起笑,突然严肃起来,认真道:“只有你。”

    三个字,刚说完,就又笑了。

    楚绒点评:“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怎样?”

    “整个就是精虫上脑,还爱占我便宜。”

    段橪点头,“我也没想到。”

    段橪还压着楚绒,风把楚绒的头发吹得很散,又一股挡在两边。他轻轻扒开,细细地端详地楚绒的脸,从眉毛、眼睛、鼻子,再往下,停留在嘴唇上。

    楚绒的唇形很好看,笑起来两边弯弯的,增添了几分可爱。

    段橪哑着声音,“亲我一下。”

    楚绒没动作。

    段橪继续道:“亲哥一下,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诱惑。

    楚绒勾住段橪的脖子,扬起脸亲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很快离开。

    段橪显然不满意,“这算什么亲。”

    楚绒推他,“旺财看着呢。”

    “它不懂。”

    “你也太小瞧它了。”

    楚绒的话刚落,旺财就跳上了段橪的背。

    段橪身子下沉了些,却还是撑着,怕压着下面的人,又怕旺财掉下去。

    楚绒歪着头,看旺财。

    旺财瘦了许多,吃得一直很少。这点楚绒之前并没有在意,猫是有感情的,也理解。可最近一阵来,频繁地上厕所,水是喝得多了,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平时要是跳到段橪的身上,非得伸爪子挠两下,可这次竟然趴了下来,开始眯起了眼睛。

    楚绒伸出手,摸旺财的耳朵,很烫,“旺财会不会生病了?怎么看起来不舒服。”

    “我看看,你让它先下去。”段橪显然撑得有些费劲,说话都断得不正常。

    楚绒拍了两下旺财的小屁股,“旺财,下去。”

    旺财扭头看了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就是没下去。

    “......”

    段橪直接跪坐起来,手在背后拖住旺财,让楚绒接住。

    旺财有些吓到了,一溜烟跳了下去。

    段橪看它消失的拐角,“不是精神挺好的吗?”

    楚绒终于恢复了自由,重重地拍了一下段橪的胳膊,报复回来。

    段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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