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苏尧脸上的皮肤很热,楚绒手面滑过时,覆上层层温热。

    耳边的起哄声不绝于耳,大家的兴致很高,也很兴奋,楚绒不想做扫兴的那个,随他们闹着。

    苏尧握住楚绒的手,说:“手怎么那么冷?”

    楚绒抽回,继续给苏尧系。绕到后面,他的头发很软,像旺财的毛一样。

    “可能包厢太冷了。”楚绒回。

    苏尧抬起手,摸向蒙住眼睛的丝带,唇边挽着笑,对人群那边喊道:“谁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啊,我快冷死了!”

    “唉,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冷啊。”有人应和着,却还是调了温度。

    随着数数结束,游戏正式开始,一群人散在各个角落。

    楚绒、顾星、姜甜都挨在了一块儿,姜甜一看都挤过来,连忙把顾星往外推。顾星一边要往里挤,一边扯着楚绒,势必三个人要紧紧地团在一块儿。

    Ktv里的音乐放着,掩盖住了三人小小的交谈声。

    姜甜:“顾星,你快走!”

    顾星:“我不走,死要死在一块儿!”

    楚绒:“那你放开我,让我走......”

    苏尧在中间探步摸着,听着稀稀疏疏的女声儿往楚绒那块走,“姜甜,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别动啊,第一个捉住的就是你们。”

    顾星捂住姜甜的嘴,不再让她讲话。

    楚绒是在最外面,看到苏尧已经渐渐逼近。

    一众人都看着他们,忍着笑,不知谁说了句“苏尧,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顿时整个包厢里都哄闹起来。有人故意发出声音吸引苏尧的注意,有人甚至大喊着“苏尧,我在你左边,快来抓我。抓到我,哥哥随你惩罚。”

    苏尧不理会这群人,只往直觉楚绒在的那块儿走。

    摸到一个衣角的时候,苏尧辨识着衣料。

    不是。

    楚绒今天穿的是纯棉t,不是雪纺。

    苏尧一笑,没说话,松开手,往左边开始摸。

    顾星捂住嘴,憋笑实在难受。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楚绒的身上,还把自己的手举到苏尧面前,故意让他抓到。

    苏尧摸着还是雪纺的衣料,加重了力气甩开,“这位雪纺人士,请你不要打扰我。”

    “哈哈哈哈~”

    “哈哈哈!”

    顾星实在忍不住,笑得蹲在地上。

    另一边的姜甜开始把楚绒往外推,推到苏尧面前。

    苏尧趁机一把抓住,一摸到楚绒手腕上凸起的那块,就知道是她。

    苏尧握住她的手,举起来,信誓旦旦道:“楚绒。”

    “你这家伙真没意思啊!”

    “是啊,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那几个男生虽然这样说,却彼此推搡着,互给眼神,意味明显。

    从高二苏尧和楚绒的谣言传起来,起初大家还都不信,但他们也算是苏尧的兄弟,知道这家伙才不是口中的只是打发时间。

    楚绒在历次考试中,成绩越来越好,高考还是全校前五。慢慢地改变了在众人眼中的印象,成绩似乎永远是努力最好且唯一的证明。他们这群人,自然也开始接纳起来。

    楚绒是第一个被抓到的,坐到一边。

    她看着苏尧继续举步维艰地摸索着,思考着苏雪琦当日在车上说的那番话。

    楚绒与周围在快乐玩游戏的人仿佛在两个世界,她跟不上他们的笑,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楚绒不知道为什么快乐对于有些人那么简单,一个小游戏就能玩得不亦乐乎。或许对于多数人来说,高考的结束确实意味着新的开始,大家都考得不错,今年衡远有许多考得很好的人,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可对于她,有好多要担心的,也有许多等着她去断绝。她也想要新的开始,可于她的开始,却也是结束。

    楚绒浸润在笑声里,并没有被感染到。只有顾星也被捉到了,与她坐在一起的时候,楚绒才稍稍展露点笑容。

    游戏结束,苏尧摘下口罩的那瞬,第一时间就是找楚绒的身影。

    他微微喘着气,双手撑在腰上,这游戏还有些费体力。

    有个男生走过去,勾住苏尧的脖子,说:“刚才被抓到了四个,第一个是特殊的惩罚,其他喝酒啊。苏尧,是什么个特殊法啊?”

    男生说着,越笑越荡,故意瞟坐在沙发上的楚绒。

    苏尧用胳膊肘撞向对方胸膛,“一边去,收起你的贼笑。”

    说完,苏尧又看向楚绒,用一只手支在嘴边做扩音,朝天喊道:“惩罚就是没有惩罚!”

    “草!”

    “牛啊!”

    ......

    楚绒从包厢里出来,闷热的空气瞬间涌来。烟瘾一直憋着,她落在人群后面,摸出烟点了一根。

    前面有人叫了车已经走了,还剩下三个人。

    姜甜问楚绒怎么回去。

    楚绒走在最边上,她指尖夹着烟,点了两下,“打车。”

    姜甜又看向苏尧。

    苏尧踢着脚边的石子,“我先送楚绒回去吧。”

    姜甜没说什么,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拦住车就离开了。

    这下只剩下了楚绒和苏尧。

    苏尧的脸上有点微红,走路的步子却很稳。

    他与楚绒一人各走在一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仲夏夜晚绵长,蝉鸣不止。

    楚绒吸完了烟,掐了投掷到垃圾桶里,转向苏尧,盯着他看。

    苏尧被盯地不好意思,颤着睫毛问她看什么。

    楚绒指了指自己,问:“苏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她问得坦然,毫不掩饰。

    苏尧对她对看了几秒,同样袒露无遗,“能让你感受到的喜欢,那就是喜欢。”

    楚绒拿起手机,“可你是不是忘了些东西?”

    苏尧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如果你说的是我妈,其实这点你不必担心。等过几年,我自己有了能力以后,就可以做我自己的选择了。”

    楚绒点着屏幕,光打在她脸上,映出轮廓,“可我为什么要等你?”

    “以后”这个词,楚绒真的听烂了。

    苏尧被问住,呆呆地看着楚绒,似乎找不到话去辩解。

    是,为什么要等他呢。

    楚绒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用下颚点了一下,给苏尧说:“看你手机。”

    她刚才把十一万转过去了,十万是苏尧当初借的,一万是这两年苏尧经常请她吃饭。她懒得计算,索性一万断得干净。

    楚绒知道这个做法似是不留情面,可也是最好的办法。

    “十一万,连带着你在我身上花的钱都还给你了。苏尧,现在我们终于平等了。我知道你在我身上花的时间不少,可那也是玩家体验,玩游戏不花时间玩什么。这两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开心,可我希望你是开心的。最起码,说明游戏效果达到了。既然游戏结束,我们的朋友关系也结束了。我很感谢你,你是个不错的朋友,可你要是喜欢我,关系就变质了,游戏也自然不好玩了。你想当猎人,可我不会永远是猎物,我不必一直去迎合你的胜负欲。”

    “我不喜欢刚才的起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感到不舒服。在那些人的笑里,我甚至怕带有恶意的,揣度的,玩笑的。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也没心情陪你再玩下去。”

    苏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他定了好一会儿,有一股好大的委屈憋在心里。

    楚绒走近他,拍着他的肩,似安慰,“能看得出来你妈很爱你,有时候有爱就够了,你不需要去证明自己值得被爱。我知道,纵使再有钱,也会有烦恼。可苏尧,除了这些,你自己本身也很优秀,根本就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这两年,真的很谢谢你。可你要出国,我也要自己的路要走,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样。如果有缘,以后或许会再见。但现在,就结束在这里吧。谢谢你的喜欢,可我真的不需要。”

    苏尧眼里泛着泪,眼角红红的,不住摇着头。

    楚绒向来决绝,心也冷,看到苏尧这副欲哭不哭的样子,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尧:“......”

    楚绒收起笑,推了苏尧一把,唬道:“你要是真哭出来,我就要拍视频了,给你上传到网上去。”

    苏尧:“......”

    苏尧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用力眨着眼。

    千万不能哭出来。

    苏尧打了车送楚绒回家,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楚绒先下了车,苏尧也跟着下去。

    “师傅,麻烦您等一下。”

    楚绒停住看他,“你要干嘛?”

    刚才告别仪式的收尾有些滑稽,楚绒也不知道苏尧把那些话听进去多少。

    “送你进去。”苏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苏尧。”楚绒不走,抬头瞧苏尧,带着探究。

    苏尧被迫停下。

    夜晚十一点,小区门口已经没了人。除了偶尔一辆车过去,周围静悄悄的。保安室里的灯亮着,大爷早就睡着了。

    苏尧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喜欢谁。可你和他会有结果吗?楚绒,你和我不适合,难道和段橪就适合了吗?你与他在一起的阻碍,可比与我的多。”

    苏尧去看楚绒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终是不忍再往下说。

    他把钱一笔笔都退了回去,“钱我不要了,我又不缺这东西。以前说让你还,是开玩笑,哪有真还的道理。你问我开不开心,是开心的,我很开心。你比我想的要柔软得多,所以不要用话来刺激我,我知道,也会按照你想的做。你说的,有缘再见,等过几年,你我都成熟了些,或许现在的想法都会改变。你要是累了,没钱花了,想找个依靠。楚绒,麻烦你第一时间想起我。或许,我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比你想象的能给你的更多。”

    苏尧把手机揣回兜里,张开怀抱,“抱一下,没有好的开始,也要体面地结束吧。过几天,我要出去走走。再回来待几天,可能就去美国了。到时候,能不能送送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楚绒静静听着。

    苏尧一直张着怀抱,看楚绒没动,于是自己向前一步,紧紧圈住她。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苏尧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放心好了,游戏结束了。”

    说完,苏尧很快松开,带着克制的,收回的手垂在两边。继而,伸出轻轻揉了揉楚绒的头,“回去吧。”

    楚绒垂着眼。

    苏尧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这情景看起来,释怀的倒是他,放下的也是他,楚绒却是纠结的那个。

    不是。

    不是的。

    苏尧轻轻推了楚绒一把,语气带着洒脱,“不走,我就先走了,身上味道难闻得要死,赶紧回家洗澡。”

    说楚绒柔软并不错,绝情的话是她说的,心里肯定演练了千遍万变,说出来也毫不犹豫。可对方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又责怪起自己来。

    所以苏尧想让自己表现得洒脱一些,不在意一些,减轻她的负罪感。

    十八岁,能做得很少。只能让分别不那么凝重,希望对方未来没了自己会更好。

    楚绒与苏尧分别后,刚走到转弯处,就见到了段橪。

    他直直地朝她看来,埋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绒没有看错,这个身形就是段橪。

    她想错开他,可进去的路只有这一条,无处可逃。

    楚绒一见到段橪就想起昨天的事,怎么都忘不掉。要说有错,她的错更大些。清醒的她,能推开的也是她。

    楚绒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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