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智5

    涟桦公主在轿子中已然有些坐不住了,她不太明白眼前的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她分明已经特意命人将自己来北汴的消息放了出来,北汴王府不应该不知道啊。怎么好像今日就跟没有人知晓一般?还有人三番五次的阻挠她进府呢?

    她有些心慌,言陵国的使者就要出发来枭阳谈和亲的事了。她是希望在那之前,能将她和褚砚洲的事情做实了。

    苏煅在北汴也是有军职在身的,飞云骑主将,别瞧他吊儿郎当正事不干的样子,看上去也傻傻的好像很好骗。可北汴中人哪里有省油的灯呢?

    他的心跟明镜似的,瞧这丫鬟面色郁郁沉沉,当然晓得她不痛快。坐在轿中的那位,估计也没有什么耐心了吧。他一向是个自诩怜香惜玉的人,可砚洲已经交代过了,是她先叫自己不痛快的,礼尚往来她也不能痛快。兄弟自然是最重要的,只能委屈这个小姑娘了,只要让轿中人露面自行进府,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两成。

    苏煅道:“你又是谁?奥~我知道了。是勾栏黄金沙场,藏香阁的若曲姑娘吧。”他摆出一副事先同人商量好,还要瞒着旁人不能听见的样子,半掩着唇小声道:“不是说好了两个时辰之后才来嘛?你们家若曲姑娘,就…就这么的…耐不住性子的吗?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

    离香被气的七窍生烟,与此同时这才想起北汴世子在外面的荒唐之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堂堂北汴世子竟然如此荒唐成日不思进取!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苏煅退了回去,像是完全不将这等言辞放在心上,道:“哦…”又吃惊道:“嗯?!我家世子荒唐了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家姑娘不也是伺候了两回吗?这时候才问,是…是怎么,吃错药了吗?”

    离香火冒三丈,攥着裙摆浑身发抖:“你!你们!你们北汴都是什么人!”

    苏煅食指拇指配合着抵在下颌,若有所思道:“从前只有男人,可最近女人越来越多了,都在世子的院子里。那…那就,男人和女人?公的和母的?还有什么来着,雌的和雄的?”

    两个守门人憋笑憋的辛苦,噗嗤一声齐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苏煅其实也想笑,背过身去做训斥他二人状,然则自己也张口笑了几下调整了下呼吸。道:“笑啥?再笑就让你们两个混蛋从男人变成女人。”

    他们笑的更加放肆了,其中一个捧腹大笑,捶胸跺地的好一阵难受。

    涟桦公主终于坐不住了,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面色不佳略略愠怒:“还请通传,赵丽华求见北汴世子。”

    苏煅眨了眨眼睛,故作恍然,上前两步抱拳:“哦哦,原是公主殿下,请恕小人无状,有眼无珠有珠无眼。这里不到那里不周,见谅…”

    涟桦甩袖从他身旁经过,径直朝里面走着。王府里面跟她想的就更不相同了,这里守卫稀疏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人看守,走了许多路转了不少弯,别说是一个守卫就是一个活物都没有见着。

    苏煅苦哈哈的在她身边跟着许久,终于见她甩脸质问:“褚砚洲人呢。”

    涟桦公主生气气来倒是同洛瑜有几分像,不论是面上还是声调都不见有什么起伏跟情绪。

    苏煅恹恹道:“大约,大约在东院?”

    涟桦公主不认路,横横走了几步又驻足,道:“带路。”

    东院歌舞升平,距离堪堪百步就能听着,欢声笑语淫词艳曲,几个妖娆娇媚的声音世子世子的喊着。

    早就有人来秉褚砚洲,王府里有贵客至,王爷出门去了军营,一切都由着世子看着办。

    褚砚洲通过窗缝见着这个女子走来,心下好一阵恶寒,这女人太讨厌。更讨厌的是,眼下竟然觉着她的神韵同洛瑜略略相似。

    他骤然想起当年宫变,这女人还算有几分傲气。身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全然不惧反而叫禁军射杀她宫里哭哭啼啼妄图投降的宫人。还说,士可杀不可辱,她赵丽华堂堂皇室后裔,便是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荡气回肠。

    北汴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原本这公主不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可是小女子能有这样的言语,在那种时候那种境地,他还是有几分倾佩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下令救下这位公主。

    纵然他未露面貌,却也还是威武霸气,不由的就让这公主成就了执念。这是他的不是没错,可她执念她的好了,做什么非要伤害他的心上人。

    狡兔钻窟,龙有逆鳞,如是而已。

    褚砚洲这人也是简单的,他并不是一个会被缘分牵累的人。纵然这公主对自己痴心一片,若他是旁人大抵也会向着她说两句只得倾佩,这般有情的女子不可错过之类。

    但是,事到如今,那挂钩的缘分已经被过往这女子穷追不舍,数次坏他大事,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了。

    褚砚洲对此事的反应更是直接,倘若时光倒流归复从前,他定要亲手捅上一刀才是。

    褚砚洲眼中乍现不屑疏离以及风流,倒在摆在屋子正中央的木榻上,一脚榻在床板上,手臂弯曲以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侧躺着,闲着的手自然是随意的搭着。

    身后,头边,乃至脚边都有美人坐着。奏乐的起舞的加起来,至少有一二十人。其中同他最亲近的,当属一个叫敏辉的。

    涟桦公主踏入门槛,见到这样一个场景,气恼的很。心想这人应当是有意同自己过不去,故意要给自己难堪的。但又一想他本来的世子身份,是名声不大好听。可时下该要怎么开口,就是得仔细掂量掂量。

    那叫敏辉的无声着媚笑,瞧见涟桦公主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走好。道:“世子,您看,这是谁啊,又是您的红颜知己吗?”她指尖翘了翘,点了他的鼻,娇嗔道:“您可真贪心。”

    褚砚洲轻佻道:“你不喜欢?嗯?”

    敏辉的下巴被挑了起来,趴在褚砚洲的怀里。他一边唇角上扬,醉颜微醺似的看向涟桦公主的方向。定定的看了一阵,丢下敏辉朝那走去。

    涟桦公主一直没有做声,直到他一步一步走来。心头的失望生气全部都被期待心动而替代,让她吃惊的是,他竟然抓了离香的手腕。

    褚砚洲懒散的斜瞅着她,痞里痞气道:“叫什么呀。”

    离香下意识的想看涟桦,却被褚砚洲挡住了视线。拥有这张明俊逼人脸庞的“坏人”靠的并不近,可这样身份的男子是她这个宫女一辈子都想不来的。

    褚砚洲问:“一起玩儿吗?”

    离香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有着无线期待。这里的女子都穿金戴银,看着又些荒唐似的,好像比皇宫要好多了。她并未下定决心,只是犹豫的时候有些神游。

    涟桦公主对跟着褚砚洲走了几步的离香道:“站住!离香,你可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离香连忙跪地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呀!”

    褚砚洲赶在涟桦开口前蹲在她的身旁,又并不怎么认真的打量了涟桦公主一眼,对离香装作醉醉醺醺的说道:“你求她做什么,我告诉你她就是嫉妒你比她生的好看。我既然得不到我想得到的女人,那我就见一个得一个。你,比她生的好看,走,跟我走。”

    涟桦公主冲着褚砚洲喊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褚砚洲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规矩的晃了晃身子,道:“我怎么了?”

    涟桦公主委屈的咬咬下唇,从没这么当下骄傲过。憋了半天,也没露几分软的说:“你一定要违逆我的心意?”

    褚砚洲以舌顶腮,不知用什么态度笑了一声,回身道:“恕我问一句,你以为你谁啊。”

    离香忽然为难了起来,看看身旁的男人,瞅瞅身后的主子。略略提醒褚砚洲,道:“世子,你不可以这么同公主说话的。”

    “哦?”褚砚洲松开手,重新揽了敏辉,那般亲昵那般自然,不紧不慢道:“那我该如何说呀?还请赐教。”

    涟桦公主突然喊道:“褚砚洲!你——”

    “怎么?公主一时兴起,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要教在下规矩吗?”褚砚洲漫不经心的将视线移到别处,道:“稍歇吧,待我将这几位美人的规矩学完。”

    涟桦公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倒是想教教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规矩。只是那样他们的距离会更远,他将会更加厌恶她罢了。诚如他所言,千里迢迢意有所指,她也不是来教规矩的,而是来嫁他的。头一次正式见面,如果闹起来似乎确实有些难看。

    “哦,对了。”褚砚洲失笑道:“给公主殿下安排一个远一些的厢房,我这儿不堪入目怕公主殿下动怒。”

    苏煅堪堪答道:“是。”继而对涟桦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请吧。”

    涟桦公主想了想,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她的侍女离香想走又不想走的看了眼褚砚洲,似有不舍道:“世子,那我先退下了。”

    褚砚洲莞尔一笑,道:“姑娘常来玩儿啊。”

    离香的脸骤然红到了耳朵根,像跟被俊秀公子调情了一般模样,咬着下唇跑开了。舞女们也识相的退了下去,好叫主人家放心的讲话。

    敏辉的嗓音突然变了,和褚砚洲分开到正常距离,但语调还是那般矫揉造作。道:“真是不忍心。”

    褚砚洲白了这身着女装却比绝大多数女子都漂亮的男子一眼,嫌弃万分,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警告了一番丁敏辉才有所收敛,正常正经的说道:“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便是你不接受也不要这么残忍啊。好歹人家也是公主殿下,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

    褚砚洲看了他一眼,更正道:“错。若是洛瑜如此那才叫一片痴心,旁人?那叫骚扰。”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丁敏辉不见了女子那般娇媚,一脚踩着凳子坐下,手臂搭在上面,送了一杯酒入口。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位洛瑜姑娘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搔首弄姿…勾引公主啊,那是什么罪过?”

    褚砚洲得意又笃定,道:“她喜欢我。再者,她同这些女人不同。”说道这里他的眼神又暗淡下去,沉重又认真道:“好似也有相同…只是,我惹她生气了。”

    “呦,看来这女子真有过人之处。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敏辉突然想到什么,道:“我看了密探打回王府的密报,杨姑娘从前是李泽琛青梅竹马的侍女啊。虽是顶了个侍女的名头,可并非当真是侍女啊。李宥仁曾经还想给她封公主,会不会她…已经是李泽琛的人了?”

    褚砚洲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想搭理。

    敏辉道:“别误会。我只是猜测。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褚砚洲定定的望着他,道:“她左臂臂弯处,有一颗守宫砂。”

    敏辉反应了半晌,有被吓上一跳。指着褚砚洲,不可置信道:“砚洲,你,你,你!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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