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智6

    褚砚洲清了清嗓子,妄图掩饰这件事情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仅差一步他就是有夫人的人了。纵然丁敏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想要留几分面子。可心里又着急,确实想早早的知道洛瑜的下落。看着这个双面间谍,他只能道:“还—没有。那个,就差一点。被李泽琛那个傻球撞上了。”

    丁敏辉更加吃惊了,半捂了捂唇,道:“什么?!你被这傻球坏了好事,还被这好东西抢了夫人?!天呐!褚砚洲!你可太有出息了!这是你从小到大干过最丢人的一件事情!老爹知道了肯定是…肯定是!好吧,肯定是要笑死你的。”

    丁敏辉是褚偃开年纪最小的一个义子,比褚砚洲小三岁,排行十四跟褚砚洲同岁,一起长大一起习文练武,跟褚砚洲一样是个鬼灵精的。他的父母皆是北汴军旗下的战将,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是褚偃开教养他长大,因此他跟褚家的少爷没什么分别,跟褚砚洲也是并非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褚砚洲撇撇嘴,道:“是兄弟的就告诉我洛瑜的下落。”

    丁敏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老爹交代了,让我不要同你说。是兄弟的就别为难我,否则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我保证。等这个涟桦公主的事情有个结果,顺利以你世子的身份接手北汴,老爹一定会告诉你的。”

    褚砚洲啧了啧嘴,道:“真是…越老越烦人。”

    “奥!说正事。”丁敏辉眼前一亮,递上一份密报,道:“京城来信了。”

    褚砚洲草草阅着,听丁敏辉说:“咱们这位皇帝的皇位,是继承了他亲哥哥的。纵然先皇暴戾恣睢,但也算治国有道的明君。举国上下谁都认为她膝下无子,阿房专宠只皇后一人。可这时候居然冒出个私生子来?到底是皇家人啊,登基前冠冕堂皇的说的好听,什么只要枭阳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谁做皇帝都没有什么所谓。这会儿冒出个私生子,就要着急杀人啦?”

    褚砚洲蹙眉,越看越觉着莫名其妙,反复又翻了两遍。

    丁敏辉道:“怎么,你觉得这事儿有疑?”

    “何止是有疑。且不说究竟有没有其人,光这密报所说。这人曾经去京城盘桓了数日,行事高调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先帝后裔。好笑的是,这人竟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这不是现成的太岁肉等着人去吃?”褚砚洲想了想,似乎把事情想通顺了。焚毁了密报,笑了笑,道:“不必理会,这是京城的家事。”

    丁敏辉道:“怎么说。”

    “皇上并不是不知道这人是真是假,权且当他是真,那又怎么样?百官罢朝逼他退位?朝臣们也不是傻的,突然出来一个血统纯正的又怎么样?”褚砚洲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树下之弹弓也。皇上正是手持弹弓的那一位,看来,三皇子殿下真是等不了一点了。”

    枭阳的三皇子赵俊原和冀庆的三皇子李泽琛比较起来,实则更像个皇家子弟。他也曾对一个女子爱慕成魔,时时刻刻不想着念着。

    那名女子是枭阳王朝中一个不知名小村落的农家女,朴实善良也是知书识礼乐观活泼。女子是让他入心了的,本该是个跨越身份地位能够成为一桩美谈的事情。可赵俊原却在同她剖白心意之后,亲自掐断了她的脖子。他还将此事当作笑话讲给洛瑜听过,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

    赵俊原之所以变成如今这种性格,归根结底就是身在皇家又有诸多的无可奈何。他自幼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不论是心性还是文治武功,都是诸位皇子之中的佼佼者。可偏偏他的母亲没有家世背景,而只是皇后身旁的宫女。

    皇后朱世莹乃是三朝元老官拜二品位同副宰辅朱冕的长女,夫人连玉灵又是枭阳首屈一指的护国公连庭飞三女。如此强大的背景,如此傲气的女子,怎么能容忍身边的洗脚贱婢同自己共侍一夫?

    贤妃自获皇帝宠幸做了后宫的女子,就恢复了本来的姓名莫可心。她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但总得皇帝惦记,这么多年还是多宿在紫萝宫里。

    三皇子赵俊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幼跟母亲分开,从启蒙时就遭受着周围人的冷眼对待。在莫可心被皇帝冷落的那几年,可谓整日都在闲言碎语中挣扎向前。直到莫可心再度受宠也风光了一两日,后来莫可心遭人嫉羡,他也跟着被扣上了弑君夺位的帽子。大起大落尝尽了人情冷暖,久而久之也自行磨砺出了心性。

    赵俊原是一个深知自己弱项之人,他也曾渴望同心爱之人如何如何。可每当后宫里哪个娘娘有什么病痛灾难,不论是被人牵累还是蓄意构陷,他的好父皇都不曾相信过她。只是当水落石出,随便挥手赏上一些金银首饰以示恩宠。

    对于这件事情,未获权势的赵俊原会虚与委蛇然后高高兴兴的谢恩,假模假样的跟皇帝沟通父子之情君臣之礼。可如今的赵俊原会随手挑起一个,嗤之以鼻道:“虚情假意,谁稀罕呢?”

    这也能说的通,毕竟他府上的奇珍异宝,比起国库还要多上些。倒是也有些相同的玩意,不过谁手上的是真谁手上的是假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诸多皇子之中,褚砚洲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位三皇子。纵然他再怎么被朝廷那些看笔杆子捧臭脚的老头子把他吹的如何惊艳绝世,如何是为枭阳几百年来天上有地下无,他就是保持原来的印象。

    褚砚洲对皇帝也是有的说,并且褚偃开执掌北汴的王爷也说非常中肯。

    对此,世子爷的评价是:“挺能生的,嗯,比牛厉害。真不愧是真~龙天子,不甚钦佩。”

    那时老王爷只看了他一眼,点头赞同道:“有理。中肯。到位。”

    丁敏辉此刻有些惴惴不安,盯着走廊神游了一阵。想了想还是将所忧之事讲了出来,声音不再像个少年人,反倒是个在宦海沉浮多年之人,沉沉道:“砚洲,三皇子只怕早知风无歇便是北汴世子。咱们…要小心了。”

    褚砚洲却十分乐观,不似他这么紧张。他满心欢快似是有些期待,嘴角扬起,道:“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赵俊原…他折腾不了几日了。”

    丁敏辉被他无端的说服了,这让他很是暴躁,狠劲的取下钗寰首饰摔在桌上,抓了抓梳的整齐的头发,有些疯魔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会被你这样的理由说服?!啊!我真是…哎呀~不与你说了,走了。我这身上…咦~香得让人受不了。”

    涟桦公主回到屋内就命人关门,面无表情的赏了离香一巴掌。道:“记住了吗?”

    离香心中很是不服气,觉着这是因为世子说自己比公主长的好看,这才让她生这么大的怒气,还动手打了自己。心里不由恃宠生娇的埋怨了起来,她是涟桦公主身边最得意的宫女,最是疼爱不过。即便在宫中这丫头说话开罪人,公主也是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哪说哪了。从前说的头头是道,话也讲的好听,什么将自己当作妹妹。只不过世子夸赞了自己几句,有意留她在身边罢了,至于这么对自己吗?

    捂着脸离香不禁有些委屈,还有些不服气,只坐在地上不吭声。

    涟桦公主见她不做声,捏着她的脸道:“不服气是吗,那就倒门外跪着去,什么时候服气了,什么时候再进门。”

    公主的心思并不难猜,她确实有责怪离香僭越的意思。可更多的是离香竟然被褚砚洲三言两语撩拨的就当自己是人家的人了,她并非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被骗了去?方才褚砚洲分明是有所准备,从她下轿直到现在发生的事都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痛快罢了。

    离香说话非常真诚,捂着脸抿着唇半天,才道:“公主殿下可是觉着离香威胁了您呢?离香不觉着自己有错,也没有不服气。殿下要离香自醒,离香这就去,直到公主消气了为止。”

    涟桦公主见这丫头不争气,也就没再理睬,只摇了摇头惆怅头疼了一阵子,也就休息去了。

    只是这里毕竟是北汴王府,离香跪了一夜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刻意去提,可还是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褚砚洲并不怎么高兴,只当这是一件小事,并不怎么在意。他从内里咬了咬口中的软肉,同看不见其实一直守在附近的下人吩咐了些什么,又倒回榻上左右滚了一滚,才决心要补眠。眼睛刚闭上,立即又爬了起来,又去找丁敏辉磨洛瑜的下落了。

    涟桦公主长途跋涉本就辛苦,昨夜睡的早可醒的却不早。当她醒来时正是上不近清晨下不衔正午,时机尴尬的很。她坐起身的那一刻先是捶了捶脖颈,再抻了个懒腰,接着就朝外喊人:“来人。”

    侍女离然乖顺的进来,将这尊贵的公主娘娘从榻上扶起。取来备好的洗脸水,伺候着公主上完妆。在这期间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什么话也不敢说,公主若问她自己是否貌美,是否同褚砚洲登对非常?离然一直点头,奉承讨好道:“公主美若天仙,世子同公主也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的。”

    涟桦公主在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将发钗取了又戴戴了又取,非常讲究自己的打扮,她身着白衣外罩妃色素纱,气质茁然香艳绮丽。满意了之后,才道:“传膳。”

    离然去而复返,面色尴尬为难。支支吾吾道:“公主…小厨的婆子说,王府都是等世子起身才要准备饭食。眼下…眼下…世子院里的姑娘没去吩咐,所以…所以…”

    涟桦公主拍案而起,瞪着离然半晌,正要发作一想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褚砚洲现下心中不畅快,难免阴晴不定。也罢,迁就迁就他吧,但是也得叫他知道,如今这北汴王府里住下了位公主!他就算了,下人岂能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衣裙随着她身形一摆,这便亲自去小厨立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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