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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一个好人?

    寒冬已过,转眼就到了四月,细雨纷纷无休无止。可行人匆匆不见断魂之色,反倒被一众侍女簇拥着等在身后的洛瑜心不在焉。

    她的脸色更差了,比冬天的雪还要白。

    四个月过去了,她见李泽琛的那一日就受了伤,险些没有救回来。后来辗转来到了宿息,一个名不见经不转的小国。

    穷山恶水,土地贫瘠,都府郡地非常集中。这里的男女多是五大三粗,洛瑜在这里就如同那瘦弱的小鸡崽似的。

    侍女芳霏是李泽琛特意寻来照顾洛瑜的,此刻她轻声催促:“姑娘,该用饭了。”

    芳霏生的圆润可爱,个头同她差不多,估计在宿息也是难得的美人。

    洛瑜轻轻回眸,先是瞥了眼屏风后一眼,也不想为难她,道:“放那吧。”

    芳霏抿了抿唇,试图劝说:“自从姑娘醒来就没好好吃过一餐,长此以往只怕是要出大事的。国舅爷若是归来见姑娘又不肯爱惜自己的身子,怕是又要动怒了。”

    说起国舅爷这一身份,洛瑜丝毫都不意外。但是这嫁入王庭的新妇,却叫洛瑜毫不吃惊。她便是年节后,李泽琛率领下属从冀庆皇宫里偷出来的女子,这位娘娘同她也是熟识。正是高美麟,从前李泽琛的皇子妃。

    他二人究竟有什么勾当她不知晓,可李泽琛恨毒了高美麟却是真的。追本溯源大概是,高美麟再嫁冀庆新帝,让他失了颜面。洛瑜想,李泽琛当时应是只想出气,根本没想着要替皇上皇后讨回公道。否则,他们二人又岂能完好无损的在冀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坐拥着冀庆大好河山。

    洛瑜只沉默了少顷,道:“是我自己不想活,他不会怪罪你的。”

    话音刚落这话中的正主归来,不由分说的就扯着洛瑜坐下,掐着她的下颌动作粗鲁的灌了两口粥进去。以往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已然成了一个动辄就要红眼杀人的怪物。

    洛瑜呛的整个鼻腔都变得越发酸楚,好不容易呼到了一口气,却又被他拎着后领,发狠似的警告:“我说了多少次,你若是敢死,我便让阖府的下人给你陪葬。”

    洛瑜一点也不怕他,可心里头是一日比一日失望。道:“三皇子要关我到何时。”

    李泽琛手上的劲道更紧了,强迫她贴近自己,森森道:“关到你愿意嫁我为止。”

    接着,将她松开,大步流星的就要离开。

    洛瑜眉眼一动,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我已托身风无歇,这你是知道的!”

    李泽琛顿住身形,微微朝后偏首:“我不在乎。”

    屋中又只剩下了她跟芳霏两个人,听着外面的雨声她难过的几乎快要死去。又是这样的局势,她同风无歇一起,得不到李泽琛的消息,这倒不打紧因为后来她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被李泽琛抓住关了起来,就在这方圆的天地中被囚禁。这才叫做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想要仰仗自己,却总惦记着和她同生在这狭小天空下的男男女女。

    她不知该不该后悔离开风无歇,却又忍不住的想起他,然后再心里笃定又笃定的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再也不能见他。

    这天下哪里还有一个好人?

    四个月前,她花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摆脱褚砚洲的下属。一脚刚踏出炬安,就被李泽琛的人绑了带到李泽琛面前。

    洛瑜有些诧异,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他能生疑,必是有了几分把握,那车中女子就是自己。否则,他也不会此刻出现在这儿。

    “这还是我那个洁身自好,不论如何都要抗拒以色侍人的侍女吗。”

    洛瑜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瞬息之间竟然颠覆了李泽琛对她那唯命是从无有不依的印象。她没唤少也,也没敬称三皇子或是殿下。只淡淡开口:“是我。”

    这一见面从前两人美好但却并不怎么真实的回忆一幕幕重现。

    可他心中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是敌国大将风无歇的女人。她目光的坚定与刻意的疏离,甚是不合时宜。

    李泽琛脸上浮现了些怨毒,风无歇,风无歇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就能短短数日就能夺走她的心。让他这何其骄傲的小瑜儿变了一个人?

    不,他不能对她太过苛待,不能动怒…心绪一转怎么就列了十几条不能不许不可以?

    李泽琛想,他对她是当真有情意的。不然不能这般气恼,甚至于分明恨她,却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使劲浑身手段也想要让她回心转意。

    “洛瑜,我一直惦记着你。”

    “风无歇待你好,不过是你才貌过人而已。像他这样的行军多年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没吃过没碰过?你不要被传说骗了,还浑然不自知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那一个。”

    “洛瑜啊,你是这世上最聪明不过的女子,怎么会这般糊涂。你也看到了,你杨洛瑜纵然貌若天女又如何?有些人就是见了,有了,最后就弃了,忘了。”

    李泽琛往身后那些身手不凡的武者处一指:“待我东山再起,杀他给你出气。”

    洛瑜缓缓抬头,幽幽的问:“这话怎如此耳熟。”

    她有些心灰意冷了,李泽琛说要杀风无歇,风无歇说要杀李泽琛。理由竟然出奇的一致,都是要为自己出去。这就是男人哄骗女子的手段,她可真是受教了。

    “洛瑜,为何你不懂我的心意?我不忍对你用强,今后也不会迫你做你不愿的事情。只想…你能跟我走。”

    洛瑜的视线从绑着自己的绳子上挪开,漠然道:“殿下是让我这样跟你走吗?”

    李泽琛也是无奈才下了这样的命令,毕竟他没有把握他的这些下属能够将人留住,有商有量的同她说,她未必会来见他,反而会叫她生戒备到时给她跑了,就更不好见到她了。

    李泽琛抬了抬手,身旁的人将绳索解开。洛瑜重得了自由,捧着手腕活动了活动,道:“我已是风将军的枕边人,便是这样殿下也要我跟你走吗?心跟不了你,身子也从不了你。”

    李泽琛受伤的表情停滞了片刻才收了回去,道:“这两样本就是我的,都该跟我走。”

    洛瑜沉默片刻,哀伤的唇角上扬了些,苦叹道:“殿下能这般让我说话,这么纡尊降贵,又岂是为了洛瑜呢?风无歇并非是枭阳北汴王麾下的一名将军而已,你笃定他的身份不简单,想要跟他攀上关系,好再万中无一的可能性之下,背靠北汴这颗参天巨树。”

    “殿下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洛瑜说错了。你想让我回心转意又岂是你心诚?那分明就是又要将我当做筹码,铺你的复仇之路换你的千秋大业!”

    李泽琛沉声低吼:“我没有!那只是!”

    忽然这白衣跟仙子似的人儿夺了最近人的剑,朝李泽琛刺了过去。他下意识的打了她一掌,用了七分力,还折断了宝剑断掉的一截扎在她的腹上。

    她吐了口血,白裙上被犹如点上了红墨,逐渐晕染开来。她倒在李泽琛的怀里,瞧着他满是歉意的模样,笑了笑道:“少爷,放过我吧…”

    朦胧之中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她,那个爱笑的少年郎君仿佛出现在眼前,她是没有力气说话了,视线逐渐模糊之际,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脱口,道:“风无歇…”

    “洛瑜!快!找大夫!”

    李泽琛并没有带她入城,为了躲开风无歇的势力范围,他情愿带着洛瑜一路颠簸策马飞驰了十几里。又觉着但凡是附近的城池,都有可能被他找见。是以,又多走了三里,在一个叫百福镇的地方落脚。

    镇子里总共也没几个大夫,最年轻的头发胡子也都花白了。每一个大夫都说:“这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救不活了。”

    李泽琛恼怒之下,命人将所有大夫的家眷都压了过来。冷眼的瞧着那跪了一圈的人,对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大夫们恐吓道:“她一日不醒,我便杀一人,你们这里也没有几个人,不出几日你们就该死绝了。”

    “我等医道不精,委实救不活这姑娘啊!”

    “或者,从此地往南七里,有个竹苑那里的老先生兴许可以!”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有时都去找他喝喝茶。”

    他急急忙忙的抱着去洛瑜去了竹苑,这地方还真不好找,竹林里面岔路甚多,让他一通好找。

    里面一个身着竹月长袍的白发老者正在院里摆弄着竹子,他的人还没有进院子的时候,老人家如老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等一等,老朽还有未尽之事,待我事毕再说不迟。”

    李泽琛已经等不及了,洛瑜的气息已经若有若无几乎他都感觉不到了。是以,说话有些焦躁:“人命关天!”

    老人家像是要造椅子,旁边已经完成了两把半人高的,看起来精巧非常。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远远道:“这女娃娃虽伤的重,但是还有救。”

    “老头子!你装什么神仙老道啊!”一个不太懂事之人踏步上前,拔剑便朝那完成的竹椅上劈了过去。

    老爷子根本没动弹,落地被雪覆盖掩埋的竹叶就像浮在水面一样的浮了起来。叶子一阵飞击,这人眨眼之间就被弹飞,双手被定在了竹子上,双脚距离地面有两寸并不着地。

    “收手吧,要出人命了。老头子年纪大了,干不了力气活。这儿死的人太多,再多一个晦气的很。”

    没人看清那人长的什么样子,只见一抹藏蓝色的身形嗖的一声钻进了竹屋。

    李泽琛抬手制止了身后人的跃跃欲试,终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老人家这才抬眼瞧了一眼,用竹竿指了指李泽琛,道:“你,把人送进这屋,放在东边的榻上,速速出来不可耽搁。”

    李泽琛疑惑,这问医求药还有这种规矩?想着,也就这么问出来了:“前辈,这是何意。”

    老人白了他一眼,重新摆弄他的竹竿。面无表情道:“他不喜欢你。”

    李泽琛本以为是另外一个脾气古怪的前辈,没想到门内的竟然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少年看上去杀性极重,比战场上的风无歇有过之而无不及。站在他的身旁,竟然有种赤身裸体的身站于数九寒天之中的感觉。

    这竹屋虽然简陋,但胜在清雅别致,四处都设了暖壁,敞着门窗,既不沉闷也不会觉着凉气侵袭。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种杂糅的淡淡的药香。

    少年见来人傲娇的偏过头去,道:“快放快走。”

    李泽琛纵然不满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狂妄,可却也不敢妄动,微微向他点头,道:“有劳了。”

    少年人轻哼一声,再也不肯多理会他一下。

    李泽琛大步走出,老人家正好做完手上的那把椅子,在地上磕了磕,像是在试探是不是足够结实。见人听话的走出来,道:“这丫头的伤,少说半月多则两月,准你七日来探一次,不可超过半个时辰。”

    不知谁又站不住了,小声嘀咕道:“你这老头…哪儿这么多规矩?”

    老人家缓缓起身,也不动手就将广袖放下展到身后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除李泽琛外剩余人,就同受惊的夜猫,各个亮出兵刃警惕的瞧着。

    老人家平淡的瞧着李泽琛,道:“老朽年迈,除了同老朋友切磋,已有十多年没有动过手了。老朽的规矩不能坏,你若不愿大可带人走,老朽绝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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