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2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暖好了她得双脚,将被子盖好停了一停,才道:“那日给你更衣之时,我蒙了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珞瑜静坐,半晌后,她略略愧疚:“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褚砚洲勾起唇角,道:“这就打算没了戒备,哪儿到哪儿呢,星星月亮的我摘不来。可你若想要,一试又如何呢。”

    看他又为自己暖杯中之水,不禁问道:“你这功法用来给侍女温水,不觉得可惜浪费暴餮天物吗。”

    “那又如何?”递了她水之后,又爬上了榻,两手撑在她得腿边,道:“你这几个字眼用的过于较真了些。”

    褚砚洲霍然起身,一手朝天看着同方才那班孩子一样纯真,道:“诶?过两日就要过年了,听说江州的炬安,三十夜里有烟火表演,场面盛大甚是好看。听说闻名冀庆的徐巧巧姑娘也会去。”

    说完之后,又下意识的瞧着杨洛瑜,道:“不是啊,我也是听说,听说。美人谁不爱看呢,但就是看看……”

    洛瑜觉着他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将军,皇城之中像他这个年纪入了行伍,又但凡是有点建树的。哪一个出行不端着架子讲究一个排场,又有谁在外不注意行为举止。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也不知是不是身在异国,成日对着一个侍女,难免要松懈下来。

    褚砚洲不是在她面前是这样的,这位世子爷最聪明不过,十七岁的时候就把自幼看着他,教导他的老头子们挨个耍了个遍。事后被揪到老王爷跟前认错,还豪言壮语的说:“评判他是否有所成就的标准,就是是否青出于蓝胜于蓝。时下北汴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玩的,就只有玩老头们了。”

    北汴王也是个妙人,若是换作别家父亲,大抵是要拎着梆子追着打。可这位不大一样,他觉着褚砚洲道辟蹊径,甚得他心意。

    见他十分尴尬,摸摸后脑又摩摩下颌,不禁笑了出来。

    “啊~你笑了。”

    ***

    李泽琛自从京城逃出来就没能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这些要杀他的人就跟在他脑后安了双眼睛似的。不论他是在何处落脚,周边人多还是人少,稍有不慎就能被伤着。

    这日他正扮做乞丐打算混出城去,在这会湘城也已经吃够了亏。半夜的功夫他的通缉令就贴满了大街小巷,赏金是十万两黄金。

    他也有感受,不论身在何处,活动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每每有人打眼瞧他,他便觉着是发现了自己,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似的握着武器。

    正走来的汉子从一旁按着他的肩膀,等到李泽琛要拔剑了,他才憨憨的笑着说:“兄弟,你这酒好香啊。”

    李泽琛赶忙送了一口气,指了指斜对过的那条巷子。“安林酒家。”

    待那憨傻的家伙道过谢,朝那跑去的时候。李泽琛另外紧紧攥拳的一手松开了,还算顺当的出了城,路见一片小林,他暗恨着自己亲叔叔这般大方,用十万两黄金换他人头,可真是够大方的!

    怒火涌上心头,难免眼下的景物要遭殃。随他征战沙场的宝剑,如今坎倒了一片小林。

    路过的人不敢多留,生怕这个疯子再挥剑拿自己当成小树砍了。

    李泽琛之所以是这样的行迹也是有着缘由的,以往追随他的臣子门客,如今各个对他敬而远之。

    他这回冒着风险来到湘城就是来找人的,曾经他还身为将军,途径这附近帮着剑堂的门徒解了围。可剑堂也派出了心性武艺皆是上等的门徒,护了他经年前往他邦小国一行。

    这一来一往什么债都该两清了,李泽琛也自觉如此,只是血海深仇如斯大恨,叫人怎能甘愿。

    逃离京城之时,倒是有人早早的在城外等他。同褚砚洲分别之后,他见到了枭阳的三皇子。

    那位皇子身处马车之内,同他说自己能派兵助他称王。

    李泽琛倒是也考量过,但听闻这三皇子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不敢沾染,是以也就拒绝了。

    追杀仍未停止,枭阳三皇子没能同他细说,也没叫人出手救他。临行前只同他说,如果改变心意,他随时恭候而已。

    李泽琛一路披荆斩棘,百般无奈之下才厚着脸皮求到剑堂。那宗主并未将人拒之门外,将人客客气气的引进门,好生招待了两日,送上一本剑谱。最后,那宗主老神在在玄玄乎乎的说:“江湖事江湖了,贵人事贵人办。此事就此终了,还望殿下宽宥。”

    李泽琛拿了桌上的剑谱,愿也不愿的走了。刚出门走了不过十五步,就被一伙早就围堵在街边伪装成路人的持刀锦衣卫杀的非常不体面。

    被追到了城中一汪湖水,跃了进去摆脱了追兵,本以为能够游到一个不甚偏远的地方,不料却又游回了城中。

    一上岸便被岸边做生意的小贩指指点点,还叫一个乞丐笑话:“头戴水草,这是唱的哪出啊。湘湖底,美鲛人,这是叫那湖底的美人戏弄了不成。”

    湘城之中是有这样一个传说的,传闻从前有个富家公子被家中长辈逼着娶个样貌丑陋但极有才情的女子。公子不愿自要逃婚,来到湘湖边自觉了无生机,于是盘算着投湖自尽。远远的瞧见湖中有人浮上岸,还哼唱着莫名动听的调子。公子被女鲛人迷惑,一步步走入水深之处,最后不知所踪。

    原本是个美好的故事,叫这乞丐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不免有些嘲笑之意。更为让李泽琛眼热的,是这乞丐的笑是捧腹大笑,疯疯癫癫的样子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李泽琛双拳紧握,发力的甩干了剑鞘上的水渍。暗中记下了乞丐去的方向,转进小巷又找了过去。

    这倒霉的乞丐还不明所以,也不知是谁打昏了他。就被剥了衣裳,扔进了湘湖之中。

    岸边的人更加肆意的嘲笑着这个乞丐,他不会水呼救的姿势和声音都像是大家调笑的事情。再他溺了三回,喝饱了肚子,终是在旁人的冷眼下淹死了。

    泄了愤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望着脚下的草坪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模样。正是那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李泽琛只消沉了一阵,收了剑想要重新前往踏上征途。却偏偏又遇上了一伙青天白日,以黑巾遮面行动迅速,同以往追兵不同看上去像是江湖客的人。为首的气宇轩昂浑身中透着一股痞气,好像根本不会好好说话:“诶,你就是那个什么,李,奥不对,你就是三皇子李泽琛是吧。”

    “正是,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我李泽琛奉陪到底!”

    “不着急不着急。那个……”后来这人同褚砚洲禀报的时候,说的太过清楚一个字都没错漏,此时他是完全忘了该说什么了,特意问了身边人接下来要说啥来着。

    李泽琛看不清他同旁边的人问了什么,偏头猜测的功夫,那人将横刀尖端指向他道:“皇上说了,他要娶你婆娘过门,为了不让你前去捣乱,特地叫老子来杀你,啊,那个,别废话了头伸过来吧。”

    正因为他说的非常理所应当,神态举止又十分的严肃,就是这语气太过随性。让跟他来的人都哄笑着并做一团,有些都夸张的摔到了地上。

    这人左看看右看看,还似同样的语气,道:“不要笑了,都不要笑了。干正经事,打…额…”

    他好像想挠挠鼻子,却被黑巾挡住,收了手道:“来来来,别废话了,动手干活了。忙活完了该吃酒去了,老子饿的不行了。”

    他手下诸位神仙各个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假模假样的喊了声:“杀了诶!”

    李泽琛看的一头雾水,可这些扑上来的四人可一点都不含糊,身手极快却又从没见过。这几人并非是同宗同门,可配合的分外默契,几招之下他连连后退。

    为首的那位气宇轩昂说话却不论如何都十分好笑的人并没有出手,反而是待在一旁抓着雪蹭靴子。打了不知道多久,这人偏头寻摸了半晌,终于见着李泽琛的旧部赶了过来。他想了一想似乎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双手抱着肩一副正经深思的样子。

    “还打不打了?这家伙的援兵可到了。”

    “那啥!我会不会武功啊!”

    正摆了个姿势又要重新扑过去的人白了他一眼,说:“你说呢!”

    这位公子在一旁摆了摆手:“哦,那跟我没关系,你们看着玩…不是,看着办!”

    那几人逐渐败下了阵来,翻走之时已经不见那个闲在一旁的蒙面公子,李泽琛早已经体力不支,在他们几位打斗中闲聊前被踹昏了过去。天知道,这位闻名天下的少年将军,在北汴王府是有多么的被嫌弃。

    醒来时见到从前旧将,也分外的感动,同秦子博握手:“好兄弟!珞瑜呢。”

    秦子博也是少年成就军功,多部分都是由李泽琛提拔,也因此分外感激殿下将他当做兄弟。但此时被问起杨珞瑜,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为难道:“据闻天牢失火,拢共就那么几人遇难,末将去仔细查问过,杨姑娘确实香消玉殒,烧的连面目都瞧不清了。”

    李泽琛摇摇头,并不相信,道:“不,不会。方才那人说,皇上要娶我家的女子,那人定是——”

    “可是末将在京城,并未听说有关于此的一点消息,是不是方才那人乱说的?”

    “不论如何,定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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