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

    “你能帮我个忙吗?”陈云渺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丹青。

    “如果是要让我救那些巫觋,劝你省省力气,”丹青往后一倒,靠在树干上,“救不过来,也不想救。”

    “不,只是想请你去找我师妹,”陈云渺道,“她小孩子心性,学了几个咒玩,没办法自保。”

    像是担心丹青分不清人,她又补充道:“就是那个给你取名字的小姑娘,记得吗?”

    哪能不记得,丹青顿时脸就木了。

    陈云渺以为他不愿意,又道:“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她没事,不用担心。”丹青道。

    “你怎么知道?”陈云渺奇道。

    “因为我看到她不是一个人。”丹青将黎末爻的模样简单描述了一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巫觋,不过上一次见,他中着毒神志不清,这次见面,他一时竟无法判断这人的真实实力,那个小丫头跟在他身边出不了什么大危险。

    怎么又是黎末爻?陈云渺不合时宜地想,他是不是对小师妹有什么非分之想?

    丹青看着她一个人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不禁问道:“你想让我帮的就是这个忙?没别的了?”

    陈云渺“嗯”了一声。

    “……你的师兄师弟,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你不打算管?”这次换丹青惊讶了。

    “我相信他们能应对危险,”陈云渺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而且我这不是管不了么。”

    她说的是一部分实话,陈家子弟在外捉妖,时不时要面临凶险,他们不可能每次等着人来救,总要自己面对,再者以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更重要的是,她忽然不确定自己该去帮哪一边。

    北嵬猎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曾经这里并不是用来圈禁妖兽的,后来有了第一只,第二只……不知不觉发展成了这个规模,不知不觉秋猎成了传统。

    她也同样习惯了这个传统。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词。站在妖兽的角度去看是很残忍的事,换成巫觋的角度去看,甚至不是出于恶意,仅仅是因为习惯,谁又会去思考习惯是善是恶?

    陈云渺犹自对着火堆出神,没注意到丹青也一直看着她若有所思。

    *

    去追蛊婴的三个人心思各异,只有南宫胥一心焦虑着太子的生死,急赶慢赶的生怕追丢了,黎末爻优哉游哉地缀在后面,将南宫胥锁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鹿之年怀疑他根本不是想去救人,就是想去捧个场。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等黎末爻和鹿之年发现前方有动静再赶到时,现场已经打得挺热闹了。

    南宫胥毕竟是家主,即便受了伤也没那么好对付,正常情况下蛊婴这种等级的妖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但架不住还有不正常的情况。

    黎末爻看了一眼,肉眼可见的乐了。

    南宫胥正在与两个“萧禹逸”纠缠,其中一个是蛊婴。

    若两个都是假的倒还好,偏偏另外一个是真的,南宫胥被迫打得束手束脚。

    “南宫先生,当心别伤了太子殿下。”黎末爻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也不上前帮忙,抱胸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观战。

    “……”鹿之年很怀疑要不是南宫胥现在抽不出空,已经破口大骂了。

    虽然打得有点混乱,但真假萧禹逸其实并不难辨认,因为假的那个睁着眼,而真的那个闭着眼,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并没有自我意识。

    每当南宫胥想要捉拿蛊婴的时候,萧禹逸就往他面前送人头,逼得南宫胥不得不半途收势,而且动作灵活极了,一点都不像个被完全控制的傀儡。

    鹿之年眯了眯眼,发现在黑暗中,萧禹逸周身有丝状的东西在反光,想来就是被这东西操控着。

    她抬头朝周围看了一圈,没找到这些丝线的源头在哪,黎末爻八成已经发现了,但这货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不帮忙吗?”鹿之年凑过去,小声问。

    “我觉得南宫先生应付得过来。”黎末爻似笑非笑道。

    “……行吧。”鹿之年叹了口气,开始用脚尖祸害地上柔弱的小草。

    黎末爻收回视线,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不再劝劝我?”

    “劝你什么?”鹿之年眨巴了下眼睛。

    “唔,劝我赶紧去搭把手救人……你之前怎么说来着?”黎末爻想了想,“哦,对,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不可受损。”

    鹿之年干笑了两声,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当然不是实话,可她也知道,让黎末爻出手去帮南宫胥,太强人所难了。

    如果要给三个巫觋世家排个先后顺序,黎末爻最痛恨的,说不定就是南宫胥。

    与赵、陈不同,南宫胥是南宫时的弟弟,他的背叛才是扎在心口上的刀。

    现在黎末爻不往南宫胥背后同样来上一刀,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了。

    黎末爻挑了挑眉,没说话。

    “你说控制太子的是什么东西啊?”鹿之年看了一会儿,开始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萧禹逸的动作和蛊婴配合得太好,而蛊婴应付南宫胥都有些吃力,不可能腾得出手来操控萧禹逸。

    那么蛊婴肯定有其他帮手在。

    一想到周围的暗处可能藏了什么,鹿之年自觉往黎末爻身边凑近了一点,几乎快要贴上他。

    “是另一只妖。”黎末爻低下头,眼里带着笑,这个角度看着有种特别温柔的错觉。

    鹿之年被他的语调晃了一下神,莫名其妙地居然觉得周围还藏着一只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茫然地问:“妖?在哪里啊?”

    “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黎末爻眼疾手快地将鹿之年揽进了怀里,往前一扑。

    鹿之年只觉得整个人被抱着七晕八素地滚了出去,耳边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巨响,有什么东西塌了。

    等到她捂着脑袋从黎末爻怀里钻出来,再往他们原来站的地方定睛一看,当即出口成脏。

    抱着她的胸口微微震动,鹿之年回过神,发现姓黎的混蛋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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