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

    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现在盘踞着一只巨大的蜘蛛,而黎末爻靠着的那棵树已经轰然倒塌,被拦腰截断的,断口非常干净平整,一刀切。

    鹿之年看了一眼黑暗中锋利到反光的蜘蛛足,面无表情地捂住了黎末爻的嘴,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转过去,让这笑嘻嘻的玩意儿好好看看眼下的情况。

    蜘蛛的大脑门上,八只灯笼大的眼睛看不出焦距,但鹿之年能感受到处于视线交汇处的巨大压力,头皮一阵发麻。

    僵持只持续了一瞬,那大镰刀似的足立刻挥了过来,角度对准的是两人的脖子。

    这次鹿之年的视线没有被挡,清楚地看到了黎末爻是怎么揽过她并躲过了这记双杀。

    场面十分千钧一发,她甚至能感觉到蜘蛛足在眼前挥过时带起的风,于是她默默伸出手,扯住了黎末爻的腰带。

    黎末爻低头,鹿之年抬头,目光交汇。

    黎末爻:“鹿姑娘。”

    鹿之年:“你说。”

    黎末爻:“能不能换个地方,你要是把我的裤子扯掉了,我看我们还不如同归于尽算了。”

    鹿之年:“……”

    不等他们商量出扯哪,疯狂的蜘蛛精已经挥舞着好几只足过来了,七手八脚的居然舞出了一片刀光剑影的架势!

    鹿之年来不及细想,闭着眼睛抱住了黎末爻的腰,被带着起跃躲闪,除了能感觉到黎末爻的身手很好之外,还发现了这厮有一把好腰。

    黎末爻在逗蜘蛛玩,鹿之年在心猿意马,南宫胥快顶不住了。

    “黎公子!你能应付这只蛛公吗?”南宫胥喊道。

    鹿之年睁开一只眼睛观察,黎末爻光在躲闪大蜘蛛的进攻,并没有还手,看起来还挺游刃有余,那头太子殿下可一点都没马虎,简直是在奋不顾身地攻击南宫胥。

    “勉强能应付,南宫先生要过来搭把手吗?”黎末爻回道。

    南宫胥动作一顿,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鹿之年:“……”这厮好欠,南宫胥这话分明是想让他赶紧解决了这只大蜘蛛过去帮忙,他居然能硬是装作听不懂。

    “你能想办法切断蛛公对太子的控制吗?”南宫胥又喊,隐约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在下姑且一试吧。”黎末爻勉为其难道。

    南宫胥直接没声了。

    解决这只蛛公对黎末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鹿之年觉得既然自己能看得出来,南宫胥必然也能看得出来。

    那么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是想等这两只妖将南宫胥解决之后,自己救下太子?

    鹿之年瞥了一眼焦头烂额的南宫胥,估计他此刻也想到了这点,貌似已经放弃求助。

    她又抬头看黎末爻,不料正好对上了这厮促狭的目光,百忙之中还有空冲她眨了眨眼。

    鹿之年:“……”想多了,他就是单纯地在针对南宫胥。

    蛛公被溜了好一会儿,暴躁地砍倒了好几棵树,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停下来不追了,八只眼睛明明灭灭了几下,似乎暂且放弃了他们,转头将注意力集中在南宫胥身上。

    太子进攻的速度陡然加快。

    南宫胥一边架着蛊婴挥过来的刀,一边拦着太子不让他往刀口上撞,正心力交瘁,猛然感到背后针扎似的寒意。

    他僵着脖子微侧过头,就见那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拉弓如满月,漫不经心地瞄准,将箭尖对准了他的后心。

    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河水灌进他的五脏六腑,南宫胥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很快,黎末爻稍稍挪动了一点箭尖的方向,一松手,毫不犹豫地将箭矢射了出去,仿佛方才的瞄准只是个玩笑。

    箭矢准确地切断了蛛公控制太子的蛛丝,太子失去牵引力,整个人直直倒地。

    南宫胥缓缓地松出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后知后觉地往外渗,那短短的一瞬对他来说极其漫长,他几乎认定黎末爻一定会杀了他。

    可是理由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救太子抢功劳?

    南宫胥再次看向黎末爻,他歪了歪头,冲这边笑了一下,刚才的一切又顿时像一场错觉。

    跟他一样松口气的还有鹿之年,只不过她非常确定黎末爻是真真切切地动了杀心,差点就要扑上去阻止,好在他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太子一倒,蛊婴立现颓势,南宫胥一脚将蛊婴踹飞了出去。

    但不等他上前,蛊婴迅速朝蛛公打了个手势,两只妖火烧屁股似的当场逃窜,朝两个方向,跟早就规划好了逃跑路线似的。

    三人:“……”

    南宫胥身上有伤,根本追不动,黎末爻淡淡地扫了一眼,根本没打算追。

    他们将处在昏迷状态的太子安置在树下,南宫胥探了探太子的鼻息和脉搏,确认无碍后放了心。

    黎末爻仍旧抱胸靠在树上,冷眼瞧着他做这些事。

    南宫胥察觉到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太子身前。

    黎末爻在南宫胥转身时,嘴角勾了抹讥诮的冷笑。

    鹿之年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南宫胥这动作真是多余,太子身上那点古怪,黎末爻怕是在进树林不久就已经发现了。

    “南宫先生,你不觉得奇怪吗?”黎末爻忽然开口道。

    “有何奇怪?”南宫胥恢复了棺材脸。

    “蛊婴和蛛公,”黎末爻道,“逃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南宫胥眉头紧锁,鹿之年从他那能夹死苍蝇的皱纹里读出了骂骂咧咧,显然并不赞同黎末爻“太快”的结论。

    “黎公子此话何意?”南宫胥用上了毕生修养问道。

    “他们千方百计将太子绑了,又将我们引到这里,为何只有两只妖与我们交手?”黎末爻随手把玩着一根箭矢,箭尖时不时地对上南宫胥又转开,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继续道,“既然已经决定要打,又为何这么快放弃,不过是控制太子的蛛丝断了而已,还远没到要放弃的程度吧?”

    “莫不是……”黎末爻抬起眼皮,看向倒在树下的太子,“留了后手?”

    “黎公子!”南宫胥立即挡住了他的视线,“我刚才已经查过了,太子没有问题。”

    “哦,随口一说罢了,”黎末爻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先生的判断自然没错。”

    鹿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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