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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秋狝当日,圣上身着戎装征衣,群臣皆佩弓箭穿戎装前往皇家猎场,浩浩汤汤。傅东邢提前请旨向沈长恣提出愿意亲自出马护驾。沈长恣欣慰准奏,故而狩猎全程他都伴随君侧。

    傅清卿套上男装乖乖跟随在傅流云左右,所有好奇上前询问的子弟们都被傅流云以弟弟年幼性子胆小懦弱为由拦下。

    秋风爽朗,吹起阵阵涟漪,皇家兵马经过大街小巷,人群熙攘,围在道路一旁企图一睹天子尊容。

    木辂一旁,傅东邢骑着马匹紧紧跟随,忽然听到圣上稳重肃然的声音:“傅爱卿,你可知晓秋狝的涵义?”

    “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沈长恣菲薄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轻笑出声:“秋至,家禽们要长大了。得猎杀些野兽,保护它们呀。”

    傅东邢心中咯噔一下,语调仍然平淡自然:“陛下圣明。”

    “傅东邢。猎杀,开始了。”

    ......

    抵达猎场后,圣上下令休憩整顿,隔日正式开始捕猎。乘着傅流云检查猎场的空档,傅清卿偷偷溜出了休息的营帐。

    她换了一身红衣骑装,高束的发随着秋风飘逸。若她记忆不差,上一世秋狝期间猎物发狂无差别攻击,诸多世家子弟死于猛兽爪下,导致圣上大怒,所有相关官员都未幸免于难。傅东邢作为兵部侍郎,一旦秋狝期间出了任何差错,他都首当其冲。

    皇家狩猎中的猎物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检查的。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都是假的,她得去摸清其中原由。

    皇家猎场距离白马寺并不远,仅仅隔了一个山头。

    傅清卿拿出怀中的翠绿扳指摩擦,思索片刻后,悄悄避开人群,走到沈亦川的营帐前。一位穿着黑甲的七尺男儿守在帐前,拦住傅清卿。

    “来者何人?小世子已歇下,不见来客。”莫宗抬手拦在入帐口。

    傅清卿现出瑞兽缠纹的扳指,“傅家傅司。不知在此处,信物是否还作数。”

    莫宗皱眉,看向对方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似是不解,颇为苦恼地将双眉拧在一团。。

    “莫宗,让她进来罢。”帐中传来声音,莫宗才让道掀开帷帐。

    沈亦川看向靠近的翩翩红衣少年,少年将扳指放在木桌上,姗姗行礼,而后自顾自落座。沈亦川见状,淡色的薄唇微抿,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傅家养子傅司?呵。续缘需要诚意啊,傅清,卿。”

    傅清卿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不自然,她没有将自己身份混过沈亦川的打算,并不在意对方说破。她是自己送上门的,他应当知晓。

    傅清卿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说:“沈小世子,续缘还是免了,谁知道是不是孽缘呢。不过,猎场中的猛禽近来有些异常,小世子可知晓此事?”

    “是吗?”沈亦川微眯着眼,一脸慵懒地对上她打量的目光,“本世子没有管理畜牲的要职。兵部侍郎的小女,为此找我作甚?”

    “是嘛?猎场的猎物一向会提前运送检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运送检查后的第二天傍晚,小世子便出现在白马寺。要知道,两地相隔不甚远。”

    傅清卿停顿三秒,细细观察对方的神情,接着点点木桌上的扳指继续说:

    “还有拉弓护手的扳指,小世子为何将扳指毫无防备地送给一个素未相识,不知底线的小少年?姑且假设你通过傅家独有身手认出那个少年是傅家长子,可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呢?既然做了这件事,为什么又要留下破绽?”

    “傅家倒是养出了个好女儿。”沈亦川不着急回答问题,慢条斯理开始煮茶,“若是站在你的兄长的角度,应当是想的通的。”

    傅清卿垂首敛眸,开始推敲他说的一番话来。沈亦川见她不开腔,也不做打扰,默默将煮好的茶汤斟入茶杯,放置在她面前。

    几乎是杯盏放好的一瞬间,傅清卿仰首直勾勾地对上他的双眼,语气凉薄:“破绽留与不留,与你小世子都无任何干扰。若是兄长察觉异样,必定会来找世子你。届时你只要稍加推辞,再好意提醒傅家的局势,装作善人给出解决方案,便可拉近与我兄长的距离,与之结交。毕竟没有铁证可以说明,是你让猎物狂化。”

    “如若兄长没有发觉,这场事故对你并不会造成任何的损失。相反,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借此混乱,如果幸运,说不定还能除去几个政敌。沈小世子,你说,对吗?”

    “我煮的茶不错,品品?”沈亦川踱步坐回木椅,饶有兴趣地问:“既然没有实证,你如何断定此事是我所为?又如何断定,你的兄长一定会相信我的说辞,与我交好?”

    “兄长长期处在军营中,自然是没有你们朝廷中人这般弯弯绕绕的丰富心思和城府。况且,外界传闻晋王府的小世子整日无所事事,又是放浪酒馆又是留恋花楼。这些,我是一个字也不信。毕竟谁能想到,纨绔世子竟然深藏不漏,精于算计善于骑射。”

    傅清卿站起身来,将双手按在扳指两边支撑着自己,盯着沈亦川。须臾,她将木桌上的扳指攥回手心,眼神讳莫如深:“小世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真认为,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沈亦川原先摊在座椅上的散漫身躯瞬间僵直,他的眸色冷若凛冬的寒霜,一身威压骤起,低沉不愉的声线响起:“威胁我?”

    傅清卿与他对视,唇线紧抿,周身是风雨欲来的宁静。

    “你觉得对上我,你有几分胜算?”

    “五五开。”傅清卿如今还没有强健的身体素养,但是她有上一世的身手。她来之前就想过,二人如果对打,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两败俱伤。

    沈亦川冷笑一声,飞云掣电间,手掌发力将中间的木桌掀开,当即抬腿狠狠踹向傅清卿拿着扳指的手肘。

    傅清卿迅速推桌借力向后退,即将出营门时往后一踢,看准机会猛地冲出侧身抡动右臂出拳,出手快准狠。

    “世人若知沈小世子如此对待一名幼女,岂不被耻笑了去?”

    “对你放水,难道不是侮辱?”

    沈亦川毫不怠慢,从容躲避对方的攻击,手肘抵攻她的手腕:“身法技巧倒是不错,可惜有气无力。”

    傅清卿忍下手腕痛楚,手腕一动翻出一把小刀,在沈亦川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彼此彼此,沈世子的技术还有待见长。”

    “傅家贵女本事还真是不小。”沈亦川撇一眼自己的伤口,手肘上的伤痕不深,却也滴落了几丝红腥。他一把抓住她握刀的手,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手腕已经脱臼。

    傅清卿下意识把扳指套在拇指上,面不改色忍着剧痛用四指死死包裹住,又将小刀扔到左手,压在沈亦川颈侧,渗出一线血色。

    沈亦川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来,手中力气加大:“想试试,是你的手先断,还是我的脑袋先落地吗?”

    “想死?你可以试试。”傅清卿毫不示弱,将小刀压深几分,血红更加浓烈。

    俩人的动作稍大,弄乱了周围的摆设,也引起阵阵动乱噪声。守在外面的莫宗早在听见声响的时候就已经惴惴不安,苦于没有诏令不敢轻举妄动。现下安静下来,他大着胆子问:“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我进来吗?”

    “不用!”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喝道。

    莫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整的一愣,不敢多说些什么,道了声是之后默默站在外面当门神。

    “好好的谈话,动什么拳脚刀戈。”傅清卿尝试动了动被拧着的手腕,密密麻麻地泛着疼,“我们还是有共同利益商谈的不是?”

    “来的时候贵女可不是这么说的,万一是孽缘就不好了。”沈亦川讽刺道。

    傅清卿悬在他脖颈的手丝毫不见抖动,莞尔无奈道:“所以你是打算,保持这种情形一直到明日圣上派人找我们二人?到时你的拙可就藏不住了,纨、绔、的、沈、小、世、子。”

    “你不也会败露吗?披着男、装、的、傅、家、女。”

    傅清卿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所以我们一起松手,心平气和的谈判才是最佳选项不是吗?”

    二人对视一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松开对方。傅清卿查看自己被折弯脱臼的手腕,“咔嚓”一响,不吭一声熟练地将手腕恢复原样,活动筋骨。沈亦川拿出手帕擦净血迹,瞧着她的动作,不禁挑眉。

    “就算没有我的干预,狩猎期间也还是有人要遭殃的。不过于我不利便是了。”

    “谁?”傅清卿问。

    “崔正独子,崔平贵。崔正年事已高,未来的事业一定传给独子,虽然姜还是老的辣,但崔家的底蕴不易动摇。猛虎不能惹,但可以借刀杀幼虎。沈长恣给你父亲出的题。毕竟所有世家贵族的安全,全权由你的父亲,兵部侍郎负责。”

    “防止群兽狂躁的方法呢?”傅清卿盯着他,“我不介意再来一场僵持。”

    沈亦川嗤笑,满不在乎说:“你当我是什么善人呢。前几日在朝英楼,我才和这位名副其实的崔浪子惹了矛盾。你猜,崔平贵一旦出了岔子,崔家会怎么想我?”

    傅清卿坚持:“兽群不能狂化,事情闹大了,你我都不想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呢?”沈亦川语气凉凉。

    “你说这个扳指交给圣上,以圣上多疑的性子,会不会怀疑什么?”傅清卿趁着他还没发作,又说,“先解决眼下的事,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这算是达成共识吗?”沈亦川轻轻敲了敲座椅,与她直直对视。

    “……是”

    “也成。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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