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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傅清卿终归是拿到了解药,乘着夜深人静之际偷偷深入猎场挥洒药粉。

    “大胆贼人,猎场重地,岂是你能随意进出!”傅流云有夜间巡逻的习惯,突然发现不远处偷摸鬼祟的漆黑人影,大喝。

    傅清卿将手放在唇侧,小声道:“阿兄,是我。小声点,别把其他人招来了。”

    “......深更半夜,你在这偷什么鸡摸什么兔?饿着你了?”傅流云扯了扯唇角,瞟向她手中被放血的野兔。

    “唯一的那只野虎在哪?”

    傅流云顿住,神情满是难以置信,一寸一寸下移目光,凝视屈膝隐身在丛中的影子:“你,你要抓它?你疯了?不要出风头,这可是圣上钦点的猎物,得者重赏。”

    夜色深沉,星月暗淡,树木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发出阵阵声响,丛中虫鸣唧唧,茂密枝叶间传来凄凄鸟啼。不远处传来漱漱的动静,暗夜中,一双橘黄色泛着幽绿的眼眸锁定着他们,浓涎垂吊在虎口散发恶臭。

    二人同时感受到视线,遥遥侧目,登时不敢妄动。傅流云细声说:“你把它召来的?”

    傅清卿看看手中的兔子,又轻微侧目看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傅流云叹道。

    洒在附近的微量解药不一定对野虎有效,傅清卿干脆找到它喂下足量的剂量,以确保万无一失。野虎是最难处理的,体型大破坏力强,稍不小心动静过大就会引来附近看守的士兵。

    “它隐隐约约开始有躁动迹象了,阿兄当心。”傅清卿轻声慢步向后退,将手中野兔的伤口撕裂得更加血腥,内脏争先恐后从崩开的洞口涌出,令人作呕的粘稠血味愈加刺鼻。“动作轻点离开,别惹怒它。我只要它把这只兔子吃了就行。”

    手中兔子传出的铁锈腥味浓烈,惹得野虎躁动不安,从喉咙出发出咕噜咕噜声,刨着爪下的泥土。

    “现在跑?”傅流云丝毫不敢分神,手握紧剑柄。

    “不,不能跑。你跑的过它吗?”傅清卿一边蹑手蹑脚将野兔放在暴露的位置,一边对上嗜血的荧眸缓慢后退,“不要背对它。”

    有惊无险,伤痕累累的兔子显然更能引起野虎的注意,二人秉着呼吸远离了危险源。

    “傅清卿!需要你上赶着给它喂食吗?你想跟凶残的畜牲打好招呼好让它下次看见你往你箭矢上撞?”确保安全后,傅流云怒道,“不带这么野的,小妹。玩闹也要有个限度。”

    “阿兄。”

    “怎么,想认错?认完错不还是......”

    傅清卿毫不留情打断他:“阿兄难道没发现它们的异常嘛?”

    傅流云哑然,思绪如同乱麻,半响才道:“你是说,它们被人做了手脚?”

    傅清卿擦着手上的血渍,面无表情说:“近来猎场无缘无故多了很多动物尸体;还有丛林中树干上的抓痕;以及,”她抿了抿唇,停顿一刹,继续说:

    “适才那畜牲的异常,阿兄都没有任何察觉吗?虎口欲滴的垂涎,不安焦躁地刨土,莫名增强的口腹之欲...为保证猎物因为饥饿主动攻击,你们每日都会投放多余的喂食。即使我有意引诱,怎么可能出现深夜还饥不可待的情况。”

    时间似乎慢了起来,凄凉的月色淹没静寂的兄妹,傅流云表情空茫茫,眼皮半耷拉似乎陷入了沉思。

    傅清卿不忍见他这般,放柔声调:“阿兄,朝廷不比战场。战场上的刀剑易躲,但朝廷处处都是暗箭针刺,实属难防。”

    傅流云生的像极了镇国公,面如冠玉,一双如墨的眉毛下眼睛神采飞扬,有着一股百折不挠的英勇壮气。他蹙眉,面沉如水,语义不容置喙:“你不是她。”

    措不及防,傅清卿感到大脑放空,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冗长的安静......

    “我是她。”她找回思绪,“但确实也不是她。不过我是你的妹妹这件事,绝对毋庸置疑,阿兄。”

    傅流云审视着说话的人,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洞穿眼前之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傅清卿只觉千斤重的碎石压在心头,叫人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阿兄可还记得,八岁时,我缠着你带我出城游玩,结果碰上了敌寇,然后偷偷将对方的粮草一把火烧了。众人都以为是天意,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这是我们的杰作。要验证我脚腕上的烧伤疤痕吗?”

    说着,傅清卿弯下腰肩,像是要去褪鞋袜。

    傅流云在听到火烧时就已消了对她的质疑,见她竟是真打算脱,匆匆上前搭肩扶住,一口气咽又咽不下,叹又叹不出。“我的小妹应该无忧无虑。怎么心思细腻深沉到连兄长都自叹不如。”

    傅清卿俏皮咧笑:“天赋异禀,我有什么办法。兄长还得好好学习钻研啊。”

    傅流云正打算温柔地揉揉她的发顶,听到她的话,悬着的手一顿,用了点力气压塌绒发,笑骂道:“行,看来还能贫。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欠。”

    ***

    破晓时分,晨光熹微,四周的景色在旖旎缭绕的雾色包裹下微不可见。阵阵微风吹拂,参差散落的木林枝叶随之摇曳奏乐,细细听来,还伴有野兽的嘶鸣吼叫。

    沈长恣向身边人递了一个眼神,刘慎心神领会,拔高嗓子:“今圣上不参与会猎,为不扫众臣雅兴,秋狝照常进行,且获得的猎物可自行处理。以三日为期,最后获得猎物数量最多者受上赏,次位受中赏......另,猎得场中唯一猛虎者,圣上额外有赏!”

    众人早已整装待发,此令一出,纷纷扶鞍飞身上马奔驰进入猎林。

    傅清卿伪装在人群中,一路尾随姿态华贵的崔平贵。

    说来也奇怪,崔正膝下拥有诸多女儿,却单单就出了这么一个男娃。作为崔家唯一的香火,对崔平贵的安保措施说是王侯级别也不为过。单是明面上守在他身边的近侍就有三位,傅清卿推测暗处应该还有一位。

    故而尾随距离不远不近,恰巧保持在安全范围内。正当她专心观察时,耳边传来另一道骏马踢踏声,扭过脖颈正欲探查来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办法,尾随保护?还是打算近身刺杀?”沈亦川控制身下马儿速度,不急不缓地靠近低声问。撇了一眼远处崔平贵一干人,不禁勾唇嘲笑:“以你的水平,保护于他只是锦上添花;刺杀……无异于送死。”

    傅清卿眼底凉薄,对前一日干过一架的人没有任何好语气:“小世子是来监察任务的?您属实多虑了,事情办不好,我去您府上负荆请罪。”

    沈亦川瞧见她的神情,眼眸染着懒散的笑意:“崔平贵的劫难在后几日,不会那么快。毕竟秋狝,可是为数不多的闹事好时机。”

    “多谢告知。”傅清卿原想收集崔平贵的资料,奈何傅家对他保护太过严密,她只得自己前来探查一番。

    她朝沈亦川悄悄一瞥,眼中饱含探寻之意。

    她万万没想到,当以另外一种身份再遇沈亦川,他会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针锋相对的模样。遥想当年两人一同作战时,他待她彬彬有礼,相当客气。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上一世二人共为战友,自然是同仇敌忾,心连心。如今各自有谋,自然是就事论事,做不到以礼相待。

    “你这般撇我做什么?不过就是扭了一下你的手腕,倒也不必记仇到现在。果真是将心胸狭隘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沈亦川察觉视线,松松懒懒地骑在马背上,调侃道。

    傅清卿似乎是无奈,耸耸肩,语调充满恶意:“小世子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就是想看看,沈小世子脖子上、手上的伤都结痂了没。那日伤着小世子,着实是傅司不小心了。傅司在这里给沈世子赔个不是。”

    嘴上说着赔个不是,实际上沈亦川根本没见着她赔礼的态度和真心,而是敷衍和讽刺:都是我的错,没想到世子这么容易受伤。

    他伤在脖颈,有没那么容易恢复,因此不得不缠绕起来。圣上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异样,他解释自己想提前练习骑射,于是被树枝划伤了。圣上并未多疑,象征性嘱咐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沈亦川摸上绕在颈上的纱布,眼睛微眯端量眼前正佯装认错的人。

    “我当真是好奇,傅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有本事的女儿。”

    傅清卿骑着一匹红色小驹,余光瞄到崔平贵远去,直到离开视线,也不去追,幽幽道;“能怎么养?自然是家生国养。”

    收到回答后,沈亦川先是惊诧,没过多久就开始放声大笑:“好一个家生国养!傅清卿,傅大人对一双儿女果真是教导有方。”

    傅清卿驾着红驹缓缓前行,并不反对。突然,她灵光一闪,偏头看向沈亦川,颇为兴奋:“玩点有趣的。对赌来嘛?输家许对方一个诺。”

    沈亦川淡淡扫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样子:“赌什么?”

    “就赌,今日之内,谁的猎物最多。”

    “行。”

    尾音刚落,傅清卿登时骑着小红驹窜到远处,留下喧嚣的尘土飞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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