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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軿车徐徐驶过,马蹄渐踏,车轮吱呀吱呀碾过地面枯枝,最终停在镇国公府前。府邸屋檐脊角高翘 ,门前坐落俩头雌雄各一的猛狮,门的正前方隔着街道还立有影壁一座,作为大门的对应,红墙高院,好不壮阔。

    傅流云算好时辰早早在府邸门前等候,未见车马先闻其声,想着来者该是自己翘首以盼的人,于是走下门前阶梯望向街道转角处。

    马夫放下马鞭慢慢收紧缰绳,油光水滑的骏马放慢蹄子,踏着优雅小方步缓下速度稳稳拉着軿车,辘辘的车轮声伴着节奏有致的蹄踏声落在耳畔,像是乐曲的余韵,缓缓消逝。而后马儿从鼻腔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绵延的嘶鸣,像是曲乐的收尾。

    傅清卿踩着小厮搬来的马凳子落地后,寻向谢娇娘的马车走去。傅流云已然扶着母亲踩下軿车。

    “母亲。”傅流云唤。

    谢娇娘长身玉立,淡淡的柳眉弯曲成一抹山翘的姿容,面色算不上乐观,也不见焦虑,肃声道:“你们兄妹二人速去寻你们的父亲,我叫翠翠带我回房处理内务,不用在意阿娘。”

    随即侧身看向只及自己肩膀,姣容年幼的小女,揉了揉她的软发,叹气:“阿娘竟不察,卿卿藏了这么多事。也罢,以男身迎刀枪阿娘本是不赞同的。但是阿娘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番私心,堵了你的鸿鹄志不是?”

    “阿娘劝了你阿爹,想来这两天也有些动容。到底是我们傅家儿女,生来一腔热血。阿娘无他愿,只希望,你们安乐足矣。”

    傅流云带着恣意笑容,一股子说不出的豪放不羁:“母亲放心。往后孩儿征战归乡,一定会安然无恙,第一时间前去请安。”傅清卿失笑,颔首应和。

    “好。”谢娇娘站在府邸门前,恍若第一次见镇国公府似的,打量黑色牌匾上‘镇国公府’四字,喃喃:“一定,要平平安安。”

    ......

    兄妹二人与谢娇娘分道而驰,迈步踏上幽雅静谧的青石小径。

    府中有一竹林,竹叶青青,假山耸立,崎岖小路贯穿其间,另有清流小溪经廊下蜿蜒奔流,四处入目皆是雕梁画栋,曲径通幽处伫立一座庭阁,檐牙高啄。

    傅东邢坐在庭院中,手中抓着一只白鸽,手指从爪下抽出一张纸条后旋即松手。见二人前来,默默将纸张摊开查看,倒也不意外二人的到来。

    “娇娘让你们来的吧?”他将纸张上的信息尽收眼底,随后放入宽大衣袖中,拾起石桌上的茶杯轻抿。

    “父亲。”二人齐齐行礼。

    “坐。如今陛下提我为正四品兵部侍郎,兵部由我调度。流云,我准备让你去兵部司任职,你对此有何打算?”说完,傅东邢又抬起茶杯轻呷。

    傅清卿与他正对着坐,不做言语,静静听着父兄的谈话。傅流云寻了就近的位置,颇为潇洒自然,“但凭父亲抉择。”

    傅东邢放下茶盏,“兵书你看了,战场你也上了。每一件事都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兵部司主管军籍管理和武官选拔,这段历练,你要认真对待。”

    “孩儿明白。”

    “为将者,人之司命,三军与之俱治,与之俱乱。将不仁则军不亲,将不强力则三军失其职。诸多将道,需你自己细细体味。你初到兵部司,又如此年幼,被排斥是必然。但我要在那呆下去,甚至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傅流云,能做到吗?”

    傅东邢食指摩擦杯沿,正襟危坐,眼底带着探究,定定地看着打小带在身边经历干戈的儿子。

    傅流云璨然一笑,声音散漫,乍一听似乎不太正经,却又带着一阵无法动摇的狂傲意气:

    “自然是能的!”

    “好!”傅东邢满意地溢出笑意,继而将目光投向正坐对面的傅清卿,“你想要傅家男子身份?”

    闻言,傅清卿立马来了精神,眼神炯炯:“父亲这是同意了?”

    “是。不过我有要求。以傅家的养子的身份,俩年内进入士兵选拔,我不会给你安排,全凭自己。”傅东邢顿了顿,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接着说,“如果做不到,你就乖乖放弃这个念想,回来继续做傅家千金。”

    “成交。今日起,我是傅家养子傅司。”傅清卿细眉泛起柔柔的涟漪,伴随着笑意。

    “别开心的太早,两年内达不到我的条件还是得回来。”傅东邢眉峰微微皱起,睨了一眼言笑晏晏的女儿。“近两日有世家公子举办的狩猎大会,是一个让你们融入京城的好时机,记得准备一下。”

    “狩猎大会?”

    “陛下每至秋天择良日开放皇家猎场,各皇子王爷以及世家朝臣子弟都会参加。清卿,此次猎场你一同出席。”傅东邢突然意味不明转起杯子,瞥一眼对面收回目光,又瞥一眼。“咳......”

    傅流云一僵,扭扭捏捏凑近妹妹,悄悄地问:“若扮男装有任何疑问,可以来寻我。我应该帮的上一些。”

    “嗯。流云有些经验,可以向你兄长请教请教。”傅东邢笑得灿烂,毫不犹豫开始揭老底,“当初啊,他穿着女童的衣裳,打扮的那叫一个粉雕玉琢,惹人喜爱。可惜喽,如今是越长越糙。”

    傅流云的脸色青一下红一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装作恶狠狠地样子看向笑得肆意的傅清卿,咬牙切齿:“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觉得胡子拉碴的汉子就很适合你。”

    “您如果不介意叫我兄长,妹妹都无所谓。”傅清卿抿唇憋笑。

    其实以她目前的身段,根本撑不起这个形象,反倒会生出一种稚子扮成人的滑稽感,极其容易穿帮。

    “......”傅流云气急败坏,半响才干巴巴憋出一句:“女装的那个不是我。”

    “是是是,不是现在的你,是当初的你。”

    傅流云无话可说,闭眼深呼吸三个来回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词:“我看你也不用练武入营,直接去舌战佞臣不是更好?”

    傅清卿一脸纠结:“我在想,某一天也能在比武场上打倒你。”

    “......”傅流云原本被堵得气不顺,现下直接给气笑了,“小辈,口气还挺大。”

    “定个三年之约。三年后我们比试一场怎样?”她作弊了,但她想和兄长切磋,想了一辈子。

    她幻想过无数次那般场景,在邑州将军府的练习场上,二人皆挽剑,一招接一招,银光闪闪,他们来回试探,使出各式各样的招式和技巧,扰乱四周的枝梢,惊动纷飞的归雁。

    “行啊,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啊。”傅流云无所谓地说。

    ......

    傅东邢恬然自处,眼尾向上翘的的褶皱压都压不下,静静地瞧着他们嬉笑打闹。

    廊下溪流缓缓前行,蜿蜒的径道旁倦鸟啼急,亭外的竹叶纷飞飘零。亭内,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

    秋狝之日将至,中央每个机关部门逐渐忙碌起来,各司其职。

    整场狩猎活动需要兵部派出军队维护秩序,同时也需要做好皇帝和众多王公贵族的保护工作。于是在府上,傅清卿时常见不到父兄。傅流云给她制备了几套合身的男装,虽说有疑问可以去找他,但是别说是他的人,如今连影子都抓不到。

    不过她上辈子专门研究了易容易装的技术以防万一,可以自给自足就是了。

    傅清卿寻了特质的材料制作用来黏在脖颈的喉结,准备了些束\\胸带。目前的她还用不上,不过做长远打算,未来还是需要的,索性都收集了些许。又在脸上涂抹许久,换了少年清秀硬朗的风格。

    待到再见到父亲和兄长时,已是秋狝的前一天。

    傅流云原本健壮的身躯瘦弱一圈,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反观傅东邢一脸的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打趣:“少年,天降大任,劳汝筋骨。这就受不住了?”

    傅流云作为新人刚进入兵部司,被迫接了许多杂活。向来耍刀弄\\木仓\\的未来小将军觉得自己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浑身都难受的紧,加上狩猎琐碎的事情又多又杂,自然是身心疲惫思绪烦乱。

    但是面对父亲的疑问,傅流云扬起苍白的脸,鹰隼一般的眼瞳坚定且明亮,仍然是一副豪壮不屈的语气:“不可能!”

    傅东邢直笑,扭头端详小女的男装和变幻的面容,“不错。明日切忌太过张扬,简单混个脸熟就好。枪打出头鸟,更何况还是只不辨雌雄的。”

    “孩儿明白。”音色清冽,温柔又低懒,仿若古琴七弦轻拨的声调,不急不絮,煞是悦耳,是一个少年的声线。

    傅流云倏然怔愣,瞳孔一颤,眼神满是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地凝望着出声的人:“卿卿?”

    傅东邢一瞬间难以置信,目光惊愕望向她。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瞒天过海技能。

    顶着探究的视线,傅清卿从容切换原声解释:“向一位耍杂的能人学来的。孩儿天赋比较高,半个时辰就出师了。

    傅东邢点头:“很不错。”

    傅流云被激起了好奇心,来了兴趣:“我还担心你以后是不是只能当哑巴了,没想到啊。哪位能人,我也想学。”

    傅清卿摊手:“离开了。师父说只找聪明伶俐的有缘人。他可遇不可求,说不定哪天你们就遇上了”

    傅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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