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不管这个世界真相如何,各大道脉的宗派联手对付魔物的心是一致的。李扶桑当初也认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只不过她当时的心思大多落在清微的身上,与众多道友只是点头之交,少数几个亲近的也在后来对抗魔渊的时候身死,身边竟没有一个可倾诉的人。

    “师姐的意思是,我爹的死跟魔修有关吗?”月星河惶惑的声音打破了李扶桑的沉思。

    李扶桑微微一笑,说:“我不知道,只是猜测。无极道脉有不少人来到大罗仙城,月道友去试试也无妨。若是能治好,那再好不过。要是不成,再想其他的办法。”若月星河是无辜的,她不想见月星河死去。可她也不想与月横宗的人打太多的交道。她如今知道月星野是个危险的魔修了,绝对不可能与他往来,也不会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同门认识。

    至于揭发月星野魔修的身份——这事情做起来也不容易。毕竟上辈子一直到了最后一刻,月星野才真正地暴露本来面目,并说出了他如何残忍利用二师兄、并将他杀害的事情,试图动摇自己的道心。可就这样放过月星野吗?不。等她修为提升上去了,她会直接将月星野杀死。只要不在圣地或者学宫里,没有人会管她做了什么。

    距圣地法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李扶桑便有闲暇在医馆中照看着月星河,等到她能够行动自如了,才陪同她一起前往无极道脉在大罗仙城的驻地。她不担心在这个时候撞见应节真,因为依照对方圣地嫡传的身份,会直接前往玉清圣地的玉清山中,与身份相仿的同道人——譬如清微一起交流论道。

    李扶桑和月星河还算幸运,她们抵达的时候,正好有修清静道道修士在驻地中。听闻她们的来意,对方也没有多问,满口应下。

    清静天雷是一种降魔之雷。他们玄修和魔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修的“气”不同。天地元炁化清浊,玄修取清气,而魔修取浊气。按理说,他们摄取清气的时候,便有浊气残余,随后积蓄得越来越多,最后造成浊气压过清气,使得天地间清浊失衡。不过万物自然,天地间的灵植便是吞浊气吐清气的存在,它们维系天地阴阳清浊。在魔修那边,其实也是同理的,他们有一道裂隙,号为魔渊,吞清吐浊。现在的情况是魔渊在成长,极有可能打破平衡。

    李扶桑没有随着清静道的修士入内,而是在屋外负手站着。太上炼剑、玉清观水、无极刑雷,三大道脉各有所专。无极法脉的弟子皆以雷法为主,是阴阳之总枢,故而成降魔之利器。可要说其中的佼佼者,当属应节真了。她修“神霄五雷正法”,五气朝元,五雷俱成,到了最后一战的时候雷光横扫,妖魔纷纷四下逃窜。那时候,魔渊的扩张几乎到了不能阻止的地步了,那宛如血盆巨口的裂隙是她去填的,可最后功德尽数落在清微、应节真的身上,这让她如何甘心?清微能做手脚的地方,唯有“同心契”,真是可笑啊,什么情投意合,到最后不过是人家登天路的阶梯。

    “道友?”一侧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扶桑骤然回神,抬眸望去,对方朝着她微微一笑,算是见礼。李扶桑定了定心,收束住那股强烈的怨念和杀意。她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可内心深处的不平始终如阴霾笼罩着她,一不小心可能踏入深渊之中。她要变,却不能让纯粹的恨意裹挟着她变。

    月星河出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倒是周身气机比来的时候平和几分,像是清静修的雷法起了作用。没等李扶桑询问,月星河就说道:“我想不明白,我爹是如何接触到魔息。”

    她这么一说,李扶桑就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月星野的手段。可她不会跟月星河明着说那些全无证据的事情,她只是温声道:“此事解决了就好,月道友先好好休息吧。”

    “不成。”月星河摇头说,“我要去找我大师兄。”

    李扶桑眸光微微闪烁,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劝说。她还在沉思,月星河又自顾自地说道:“不成,大师兄为这次法会做了很多准备,他有心要入学宫,我联系了他好多次都没有回应,兴许在闭死关。”

    李扶桑心念微动,说:“既然如此,不如在法会后?三道学宫是为了对抗魔宗创立的,月道友不如也参加法会试试?虽然说金丹境与筑基境的法坛不在同一处,可万一碰到了呢?”

    月星河听李扶桑的话语,精神振奋了些许,点点头道:“我听李师姐的!”他大师兄一定会现身的。

    李扶桑笑了笑,没再多言。

    圣地法会有文、法二关。所谓“文关”便是参悟推演道碑解经书,“法关”则是修士间互相斗法切磋。一般都是先文后法,按照三道学宫的要求,光过了“文关”是不不够资格的,必定文关见悟性,而法关才见真本事。他们要的不是讲师,而是能够上得前线与邪魔厮杀的修士。

    李扶桑不知道金丹期那边的法坛规矩如何,但是在筑基法坛这边,不出意外的话,将会以“真一剑”为最终胜者的奖品。真一剑是由元神境的真人亲自打造的神兵利器,灵性极足,很适合剑道修士。上辈子,她本来有机会得到真一剑的,可与清微论道后,折服于他的风度与志愿,在最终斗法时,直接认输了。那时候他们都是筑基期,打上一场,真一剑到底落入谁手未可知。她后来的剑器虽然也锋利,可运转之间有些许阻滞,终究不如真一剑完美。这次论剑,她说什么都要与清微打上一场。

    与月星河分别之后,李扶桑便去阻借了一个洞府,接连十几日,都坐在洞府中清修。她现在的修为才在筑基二重境,在同龄人之中算是不错的。可放眼看神州,修到金丹境界的人比比皆是,至于元神真人,更是无法企及。况且元神境也不是终点,在上头还有天人。如果神州是受到上界天人主导的,那她唯有修到天人境界,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到了圣地法会开始的时候,李扶桑才走出了洞府。她从容地收拾了一番,准备妥当了才往大罗山中去。按照玉清的规矩,在法会开始的时候,大罗山附近是不得在半空中胡乱飞渡的,要么称作马车,要么靠着双腿或者其他陆行遁法。

    李扶桑不想去跟来往的道人挤马车,独上山道。她的脚步轻快,宽大的道袍袖子在半空中迎风摆荡,飘飘然一副出尘之态。放眼望去,各家弟子往来期间,穿梭不绝,俱是峨冠博带,尽显风流。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才抵达了大罗山的山门外,此处坐着一个小道士,正在记录来往之人的名号。

    在录下了李扶桑之名时,他眼中掠过了一抹讶色,抬眸望了李扶桑一眼,轻声道:“这位师姐,有位名‘月星河’的道友在法殿处等你。”

    李扶桑闻言也露出了讶然神态来,她取出了一瓶丹药递给了小道士,温声道:“有劳了。”说着,便朝法殿所在去。

    其实在闭关的时候她也想过月星河的事情,担忧她去找月星野最后导致恶事发生,可转念一想,她与月星河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现在看来,月星河没有那么多,而是当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并且还借着小道士传消息。既然知道了月星河在此等待,那她还是应当去一趟的。

    “李师姐。”月星河很是热情,她笑了起来,唇畔浮起两个浅浅的笑涡。她的身上已经不见初遇时的灰败和颓丧了,想来再拔除了身上的遗毒后,她用了别的药物,使得伤势尽快地复原。就算没有希望夺取头名,可过文、法二关还是足够的。待到李扶桑近前来,月星河又道,“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了,这次文关解读的碑文是‘玉清冲虚碑’。”

    这是玉清一脉的载道碑,玉清弟子有的早就见过了,在这点上占足了便宜。毕竟玉清是东道主,若是换了无极、太上纪年,也都是以自家道传为主。

    “我有一块拓片,师姐要看看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月星河的声音小了很多。

    李扶桑温声婉拒了。这些破碎的拓片承载着碑文的玄意,只不过只能经一人手。她若是拿了拓片推演,月星河自己就不能看了。她并不惧“文关”,就算从没见过“玉清冲虚碑”,她也不会生怯,更何况她是重来人,已经推演过道碑了。可能对其他人有些不公平,但是在寻觅大道的途中,从来没有真正的公正可言。她要尽可能地提升修为,为自己、为师门争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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