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大发了

    第二天起身时,左玉与宋玺元的脸上都有几分不自在。

    宋玺元已经做好了早饭,还特地为她煮了一碗醒酒汤。怕她觉得辛辣,旁边又放了一碟他早起出门买的山楂蜜饯。

    可是两人相对而坐时,却都是吃的无滋无味。

    左玉暗自琢磨: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之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才会引得他突然表白啊……

    宋玺元则是皱眉思索:按照左玉昨晚的说法,那施琬死的蹊跷,贺绿很有可能在其中做了手脚。而贺绿更有可能是别人的一没棋子,这一局棋,针对的更有可能是左玉。

    于是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开口。

    左玉:“我昨晚喝多了,说了什么你别……”

    宋玺元:“要说在朝林府,你又没什么仇家……”

    空气寂静片刻。

    左玉呆滞:仇家?什么意思?

    宋玺元有些伤心:原来,她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恰好此时,柯嘉庆上门来了。

    看见桌上的饼,他赶紧拿了两个狼吞虎咽吃下去,这才道明来意:“小玉妹妹,你先前让我找的那些郎中和稳婆,有眉目了。”

    宋玺元听见这话,手下的筷子便是一顿。原来,她甚至都托柯嘉庆去帮忙了,却对他只言片语也不愿意告知。

    他心头涩然,面上却不显。

    “我吃饱了,先回屋温书,你们聊。”

    柯嘉庆愣了下,冲着宋玺元的背影哀嚎:“我说宋兄,这都放假回家了,你可不要卷了吧。”

    卷?

    宋玺元脚下的步子不免又是一停,这样新奇得听不懂的词汇,一想便知道是谁教给他的。原来,他们之间的熟稔,早已经不是他能旁听的程度了。

    自己昨晚真是痴心妄想,居然说出那些话来。幸好左玉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否则只怕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可是回到屋后,他又忍不住将窗子偷偷打开一条缝,看向那坐在左玉旁边的柯嘉庆。

    长得勉强算清秀,不如左玉姿态妍丽;心思简单,不如左玉能思善辩;更谈不上什么手段,哪里能护得住如今已经差点造人暗算的左玉……

    越想便越觉得不相配。

    可是一个回身,突然看向自己书桌上一方青玉雕成的竹节镇纸。那是贺家九少爷过年时遣人送来的节礼,左玉看着这镇纸精美,便送了给他。

    他是不想收的,可是耐不住她一脸期待的表情,还是接过来夸了两句。

    柯嘉庆不相配,那贺韵之呢?

    他家世不容小觑,即便是商贾出身,也是可让朝林知府亲自接待的家族;他能被贺家老太爷当作准接班人培养,心智毅力一定都非比寻常;当初仅仅是在武合村中匆匆一瞥,他一身乞丐装都难以掩抑的绝代风华,足以令人倾心,更别说这许多年过去,只怕早都出落得如良才美玉。

    宋玺元手中抓着的书紧了紧,如果贺韵之真有此意,他又当如何?

    而此时的左玉全然不知宋玺元的想法,醉酒后尚在迷糊的脑袋迟钝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你抓到人了?”

    柯嘉庆摇摇头:“不是我抓到了,是仇人来寻仇,惊动了官府。”

    左玉愣了下:“谁的仇人?”

    柯嘉庆点点头:“是一个郎中的仇人!听说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怨了,可是寻仇的人今早才带人去砸了他的医馆。”

    “啊?”

    “听人说是那家医馆的郎中治死了人,又买通官府逃脱罪责,反而是逼得苦主一家远走他乡。那家儿子几年前中了举人,后来又得了永安知府的赏识,这几年下来,已经在永安府的一个县城里当了县令。”

    左玉觉得匪夷所思:“那他早不来报仇,偏偏等到今日大清早去砸人家医馆?”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反正是那家医馆一直关着,便也没人想到那郎中一家老小竟然就躲在房内,这一下把门砸开倒是抓了个正着。”

    左玉无语,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连她也没想到,这紧闭大门的医馆中竟然还藏着人,还藏了这么多天。

    “现如今朝林府闹得沸沸扬扬,那郎中一家子已经被扭送到府衙去了。知府大人知道之后也是大怒,直接把人关押起来,定要严审。”

    左玉却皱起眉:“可是他被抓起来了,咱们不就更没机会去问个究竟了吗?”

    柯嘉庆也有些发愁:“府衙的门路可不好走,我先来跟你说一声,回去再想想办法。”

    柯嘉庆走后许久,左玉都坐在院中没有动弹。宋玺元到底还是不放心,出来问道:“是什么事?”

    左玉开口便想回答,可是一想要讲郎中的事便要扯出施琬,提到施琬便要说起贺绿,她便要将自己的全部谋划讲给宋玺元听。看着眼前如朗月清风一般的少年,当时柯嘉庆只是提议代写文章,他便气得几乎要与那人绝交。如果宋玺元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又会如何看她?

    更何况,她现在都觉得,若不是她当时异想天开提出那个“偷天换日”的主意,贺绿便不会萌生出那些妄念,或许施琬就能平平安安产下孩子了。她总觉得自己手上,已经染了一条血淋淋的人名,想到此间,她更不敢说了。

    “无事,不过是书肆的生意出了些变故,柯小公子来告知我一声。”

    宋玺元深深看向她,若是书肆的事情,怎么来的不是窦将,而是柯嘉庆?他真当他没听到那“稳婆”二字吗?

    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即便左玉对他无意。可是现如今连柯嘉庆都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愿让他知道分毫?

    大概是觉得他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助力吧,所以说了还不如不说。

    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轻轻松开,低下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

    她这样做,何错之有?

    错的,只会是他罢了。

    左玉察觉他面色有异,不知是何缘故,估计还是担心她吧。

    她心下一暖,便安慰道:“我没事的,倒是你,这还有一个月便是院试了,你可要好好温书。不过压力也别太大了,考不上也没关系,你岁数还小,再考一次也完全来得及。”

    再考一次?

    宋玺元的嘴角无力垂下,再考一次,她就该嫁人了。他拿什么给她撑腰?

    或许,她从来也没真的期待过,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吧。

    宋玺元第二日便收拾东西,提前回了书院。

    只是临走前放了一封信在左玉门外。

    左玉清晨起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宋玺元的身影,正奇怪呢,一回身才看到自己门前的信。

    “辰时已归。郑郎中之事无需忧心,衙门办案讲究刨根问底,旧年恩怨难断,而近日孽障好抓。此次一去,秋闱之后方归,勿念,代问母亲大人安好。”

    左玉一愣,对啊,这郎中既然躲了起来,便一定是心里有鬼。衙门的人审理时,他为了脱罪,很有可能便会将最近犯过的事交代出来。就算他不交代也没有关系,之前害死人都能大摇大摆活着,现如今却突然闭馆不出。就凭着这点子异常,衙门的人也一定会顺藤摸瓜,查个究竟。

    不过……

    想通了其中道理的左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最重要的事:宋玺元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柯嘉庆这个叛徒!

    左玉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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