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贺闯离开后,虞卿禾按照两人商议好的,每隔两日去许家改善一下伙食。

    其实贺闯是想要让虞卿禾去杨婆子家里,村子里的人唯有杨婆子是他比较相熟的,再加上两家长辈又有不浅的交情,托付起来倒不算麻烦。

    只是虞卿禾不愿,说婆婆年纪大了,又要照顾孙子又要看顾她的,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样一想,倒是如此。

    翻来覆去想了一两天,能想到的也只有许家。

    所幸许父许母听了他的请求,答应的很是爽快,后面虞卿禾到许家时对她也很是用心,不见丝毫不耐。

    尽管如此,虞卿禾每次到许家都会带些东西过去,哪怕贺闯给了他们足够的银钱。

    这是虞卿禾来到这里后慢慢学到的。

    这日,虞卿禾拎着昨日去镇上买的糕饼果子去了许家。

    许家里外静悄悄的,不见一人。

    院门半掩,灶房的桌案上放着切了一半的土豆,灶台燃着火,一股股白雾从盖着锅盖的大锅里往外冒。

    虞卿禾见此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放,几步走上前去将锅盖掀开。

    滚烫热气扑面而来,翻滚着的白沫慢慢从锅沿往下降,露出下面米已经煮的开花的白粥。

    四下看一圈,找到大勺在里面搅拌几下,虞卿禾将锅盖放好,然后走到灶台口前将里面燃烧的木柴掏出,让火变得小些。

    一切弄好后没过多长时间,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虞卿禾回头,和一脸焦急的许母视线对了个正着。

    许母看到灶台前蹲着的虞卿禾时,神情明显一怔,看到灶台的情况后继而松了口气。

    “多亏了卿禾你在。”转身在灶房门边放着的盛满水的木盆里洗把手,许母语气里带着感激,“刚才走得匆忙,把灶上还煮着粥的事给忘了,幸好你过来了。”

    又问,“没烫着吧?”

    虞卿禾笑笑,“没烫到,而且我这就是顺手的事。”

    “那也要谢你。”许母擦干手,拿起刀继续切那还剩一半的土豆。

    虞卿禾见此便将那掏出来的木柴塞进另一个灶台口里,木柴掏出没多久,上面还带着点点火星,放上一些干燥软和易燃的草料还能烧着。

    菜刀与菜板碰撞的声音停下,虞卿禾听到一声叹息声。

    她抬眼望去,看到许母垂着头抓起衣角在抹眼角。

    因着于灶台这里看到的是她的侧面,许母泛红的眼睛一览无余,明显是哭了。

    添柴的动作停下,虞卿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

    灶台口里燃烧着的木柴发出极大的一道噼啪声,将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许母叫醒。

    注意到虞卿禾的视线,许母稍稍移动步子,以自己的后背对着她,“我去拿点其他的菜,卿禾你看一下灶台。”

    说完这话,不待人应声就急匆匆地走出灶房。

    这幅姿态明显是不想她多问,虞卿禾抿唇,觉得自己还是遵从许母的意愿比较好。

    如此想着,虞卿禾将自己的好奇压进心底。

    当天的午饭吃的气氛十分的沉重,许母蹙着眉红着眼;卡着饭点回来的许父一脸沉重,还叹了好几下气;就连平时活泼话多的许吉都变得沉默起来。

    做出来的一顿饭根本就没吃多少。

    想着自己这个外人在许家不方便说事,虞卿禾吃完后就赶紧回了家。

    她虽很好奇许家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当下这种氛围不是自己可以问的时机。

    不过等她回到家中没过一会就知道了许家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许母的妹妹去世了。

    这件事是杨婆子赶来与她说的。

    当时虞卿禾正坐在院子里翻着医书,继读完那几本药材书后,她又买回来了一些关于医术的书。

    几本看下来,倒是颇有一番趣味。

    看得津津有味的虞卿禾捏着书页准备翻到下一页,杨婆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虞丫头,许家的小姑子去世了你知不知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虞卿禾不小心将书页撕开了一条小口,让她顿时心疼的不行。

    将贺闯给她做的木片夹进读到的那一页,虞卿禾合上书,“许家?”

    她心一跳,“许吉他们家吗?”

    杨婆子点头,“就是他们家,怎的丫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虞卿禾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是从杨婆子嘴里知道了许家今天不对劲的原因。”

    让杨婆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虞卿禾回屋倒茶,“我今天见许叔许婶不太对劲,原还想是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亲人离世了。

    杨婆子从她手里接过茶水,“可不得不太对劲,淑芬这个妹妹可是帮了他们家不少忙,称得上是他们的大恩人。”

    淑芬是许母的闺名,王姓。

    呷了一口茶,杨婆子看向虞卿禾,“丫头,我今个儿过来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淑芬淑芳她俩的爹与贺闯你俩的祖父是有不浅的交情的,贺闯这小子不在家,你得去一趟。”

    虞卿禾立即道,“行,什么时候去婆婆你与我说一声,我一定去到。”

    杨婆子“哎”一声,“后天我过来叫你一同去了。”

    虞卿禾应下,又细细问了一下杨婆子自己应当准备些什么东西带去。

    杨婆子回答的详细,末了看着虞卿禾那张年轻娇嫩的小脸,不由得感叹一句,“淑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去了。”

    虞卿禾抬眼。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她是怎么离世的啊?”

    杨婆子叹了口气,“还能是怎么去的,生完孩子没过一会就闭了眼,稳婆掐几下人中也没用,再试就没气了。”

    “都说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里,可不就是吗?”

    虞卿禾为此懵了一瞬,“没找大夫瞧瞧吗?生孩子不应当请大夫在一旁候着吗?生完孩子后不是要大夫去把一下脉吗?”

    家中嫂嫂生产时,家里便是叫来了众多大夫等着的。

    出入过那么多次的医馆,虞卿禾早已知道这里的医馆大夫出诊的诊金并不贵,平民百姓家中请一个普通的大夫过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料杨婆子听了这话,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好像她疯了一样,“大夫?女人家生孩子请大夫进去像什么话,这要让别的男子看到身子了可如何是好。”

    “再说那产房满是血污,哪家医馆的大夫愿意过来?没人愿意来的。”

    虞卿禾嘴里莫名有些苦涩,她想说生孩子请大夫怎么了?想说看不看身子的在一条性命面前有那么重要吗?她想说很多很多。

    但她都没说出口,向婆婆说出这些问题有意义吗?就算婆婆回答了又能怎么样呢?

    接过杨婆子手里空了的杯子,虞卿禾准备再去倒一杯来。

    杨婆子出声制止了她,“别倒了,我不渴,你倒了我也未必喝,到时候反而是浪费了。”

    “行。”虞卿禾听此便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而后在先前坐着的位置坐下,“那婆婆你要是渴了就和我说。”

    杨婆子连连点头,而后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她,“丫头啊......”

    虞卿禾,“怎么了婆婆?”

    重重叹了口气,杨婆子探身抓住她的手,“咱们女人家这生孩子就是凶险的很,你听了今天这事可千万别害怕,这种事情倒没那么常见,到时候找个老练经得起事的稳婆,也就疼着疼着过去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昂。”

    虞卿禾乖巧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杨婆子亦是不愿在这种沾血的事上多说,拉着虞卿禾的手开始说起那些家里长家里短的琐事来。

    虞卿禾听的认真,时不时附和个一两句。

    有人听着又给回应的,杨婆子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人的手说的那是一个尽兴,等看到那天色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虞卿禾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脸上乐呵呵的杨婆子让她送到了院门口,临走了看着虞卿禾的小脸叹道,“贺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突发奇想地要去护镖,这护镖多危险啊!你也不劝劝他。”

    “他也是的,一点不为你着想,还这么放心的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虞卿禾眸光暗淡下来。

    算算日子,贺闯离开也有差不多半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回来了,都没个信。

    “我劝他了。”虞卿禾垂眸,突然伤感起来,“他没听。”

    杨婆子哎呀呀叫了一声,“是我这老婆子的不是了,好端端的提这事让你伤心了。”

    虞卿禾摇头,“没伤心。”

    她看向天际,眼睛里空茫茫的,“就是有些想他了。”

    杨婆子笑了,倒没打趣她,只挥了挥手让她就送到这里,自个一个人慢慢离开了。

    虞卿禾在那站了会,继而才转身往院子里走。

    ***

    去李家那天是一个雨天。

    大雨从头天晚上便开始下个不停,次日早上也不见变小。

    屋檐下已成了一片雨帘,外面大雨磅礴的让人都看不见周遭的事物。

    虞卿禾搬来小凳子坐在门口吃完了一碗粥后又捧着书看了起来,有雨水溅进来她也没在意。

    等到未时三刻,雨终于小了起来。

    没一会便见杨婆子穿着蓑衣,一脚深一脚浅地出现在视线中。

    虞卿禾连忙放下书,撑伞去接她。

    这把伞是贺闯特意去找人做的,不仅轻巧还十分的大,轻轻松松就能将两人罩住。

    杨婆子抹了把脸,“咱们去吧。”

    虞卿禾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提着,撑着伞与杨婆子一起去了李家。

    王家的这对姐妹花是一个嫁进同村的许家,一个嫁进了同村的李家,其中李家家底稍有些殷实,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后面姐姐嫁的许家有困难或是缺钱什么的,妹妹都有出手相助。

    李家那座看起来就与其他家木头或石块围起的院子就不一样的青石房屋就在村子中间的位置,院门上挂着白灯笼与白布,十分醒目。

    见她们二人来,李家姑嫂连忙迎上来,杨婆子上前与她们寒暄一番,两人便被领着去了旁边的屋子说话。

    灵堂只进来时远远看了一眼,后面直到走了也没能近前祭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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