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待回到家中,贺闯将护镖一事说与了虞卿禾。

    彼时虞卿禾正吃着点心,乍一听此事,直接惊得将自己给噎住了,接连咳个不停。

    贺闯立刻倒了茶水送到她嘴边。

    喝上几大口水缓了一缓,虞卿禾后又看向贺闯,“怎得好端端的要去护镖啊?好危险的。”

    贺闯安抚道,“放心,有镖局的人一起去。”

    “那也好危险。”虞卿禾没了吃点心的性质,颇有些语重心长道,“我先前听婆婆说,护镖很危险的。”

    杨婆子照顾她的那段时间,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都要拿出来说上一说,虞卿禾听她感叹过护镖的事,絮絮叨叨地说是镇子上哪家的儿子护镖途中受了重伤,废了一条腿。

    当今圣上大统不过五年,之前数十年都是各方割据的战乱局面,短短五年的时间哪能将那么些年留下来的问题一一清除,况国土面积辽阔,今个这来个草寇明个那出了一群不要命的,属实是大病没几个小患不停歇。

    也因此,镖局的生意便格外的好做,商户运货时总是要找镖局来护镖。

    其实早两年贺闯他们镇上不独独有林氏镖局这一家镖局,只是后来那些镖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唯有林氏这家留存下来,慢慢一家独大起来。

    护镖的钱是好挣,但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来挣,因此这行挣钱却鲜少有人进来或是坚持下去。

    虞卿禾知道这个道理,她不想贺闯拿自己的性命去赚钱,“我不想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听出这话里的担心,贺闯的心里暖烘烘的,他抬手将人抱至膝上,俯首以唇碰了碰虞卿禾的眼睛,“我会小心的。”

    虞卿禾听出他的态度,气得去拍他的肩膀,“你没听懂吗?我不想让你去啊!”

    贺闯哪里是听不懂,他知道虞卿禾不想让他去,可是——

    他能打一辈子的猎吗?不能。

    况且,打猎赚来的钱如今对他来说太少太少了,仅凭着打猎他何时才能实现让窈窈过上好日子的愿望。

    护镖危险,但赚的钱多,他没有其他的本事,书也读不进去,他能凭借的只有这一身蛮力罢了。

    但护镖一事确实是十分危险,终究不能长久,而且他怕他久了后一不小心在其中出了什么事,独留下窈窈一人,那时候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两年的时间,等他先赚到富裕的银钱,再去细细谋划之后的事。

    ***

    虞卿禾与贺闯陷入冷战了,其实主要还是虞卿禾单方面冷着贺闯。

    除了睡觉外,其余时间她都拒绝与贺闯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贺闯一来她便冷着张脸立刻起身离开。

    贺闯与她说话,她直接当作没听见;贺闯抬手要碰她,她先一步躲得远远的;贺闯从镇上买回来点心什么的,她更是碰都不碰一下。

    贺闯知道,对方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且不轻。

    距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五天,这天处理完猎物,贺闯去了布庄取他前些日子让他们做的东西。

    狐狸皮毛做成的帽子十分厚实,款式也是姑娘家家喜欢的,贺闯将其妥善收好,交了银钱往家里赶。

    虞卿禾还是往常那副不理人的冷淡模样,贺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朝人跟前走去。

    见此,虞卿禾如先前一般要早早躲开他。

    只可惜这次贺闯是有备而来,几个大步赶上去,伸手一捞直接将人圈在了怀里。

    身子落入充满热气和熟悉气息的怀抱中,虞卿禾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没几下双手便被人给制住,贺闯垂首埋进虞卿禾的肩窝,“窈窈,让我抱抱,我五日后就要出发了。”

    挣扎的动作停下,虞卿禾的眼圈瞬间红了。

    “打猎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贺闯默了片刻才出声,“不好。”

    遇到虞卿禾之前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往山上跑那么一趟打几只猎物,那时不在乎银钱的多少,只想着能用上几天是几天,用完大不了再往山上去一趟。

    打猎于那时的他来说倒是挺好的,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自己的了。

    可遇到虞卿禾之后,他这才发现打猎原来是那么的不好,赚的钱不稳定而且有些少了。他现在只想赚多点钱,让窈窈过上好的生活。

    “两年。”贺闯做出保证,语气郑重,“相信我,我会好好的。”

    豆大的泪珠终于控制不住地从眼中滑落,虞卿禾抬臂回抱住贺闯,闭着眼点了下头。

    她哑着嗓音,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一定会好好的。”

    贺闯稍微抬起些头,亲了亲虞卿禾的腮边。

    没等他收回,只见虞卿禾转过头,用力地印上了他的唇。

    这一下有些用力过猛,唇齿相撞,痛意直通脑中。

    可这没能让其中任意一方离开一寸。

    他们就着疼痛畅意放开起来,虞卿禾脸上的泪水不小心滑落进去,瞬间从舌尖开始蔓延起苦涩的味道。

    贺闯稍稍离开一些,顺着虞卿禾脸上的泪痕蜿蜒而上,最终停留在虞卿禾紧闭着的眼睛上。

    在眼皮上摩挲几下后,他又和那些湿漉漉黏在一起的睫毛缠了起来。

    虞卿禾抓着贺闯背上的衣服正小口急促呼吸着,猝不及防一阵痒意传来,长而密的睫毛重重地颤了好几下。

    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在嘴上扫来扫去,贺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笑,重新又回到最初的那一方小天地中肆意妄为起来。

    虞卿禾乖乖的纵容着他。

    没一会对方再次离开,与方才往上去不同,这次是慢慢往下移。

    温热的吐息一路磨蹭到脖颈那里。

    有细微的刺痛感传来,虞卿禾迷蒙着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清醒,她能感觉到那是贺闯在咬她。

    忍不住抬手抓着脖颈那里乱动的毛茸茸头顶上的发丝,断断续续地开口让其停下。

    不听话的人又搞了片刻的小动作才停了下来,虽是不咬了,埋在那里的脑袋却是一动不动。

    灼热急促的重重吐息打上肌肤上,虞卿禾感觉那里都要蒙上了一层水来。

    一动不动的抱上不知道多长时间,贺闯才从虞卿禾的脖颈处抬起头。

    眉目间隐约可见丝丝躁意。

    收紧力道狠狠将人往怀里箍了一把,贺闯这才将人从怀里放出去。

    而后去翻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将之前收好的狐皮帽子找出。

    虞卿禾双眸亮起光芒,”好漂亮的帽子!”

    亮灰色的蓬松狐狸皮毛,帽筒做成了圆顶筒形,筒高约有贺闯竖起的一个巴掌大小,外面是用狐狸的皮毛围成的,内衬以软缎、织锦缎等缎料缝制出来的。而帽子其上的圆顶,多用数片大小不、色彩各异的绸缎压而成,看去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异常美观。狐皮帽沿高约三分之二的地方,围帽筒上卷一周,后面还有一开口,两边各缀着一条彩色的绸带。

    贺闯将帽子戴到虞卿禾的头上,如此一来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的莹白与小巧,眉毛上的一圈狐狸毛显得其异常可人。

    贺闯只觉得眼前这人,与这种毛茸茸的衣服帽子什么的格外适配。

    他抬手去碰虞卿禾的脸颊,手指从颊边一路下滑至肩膀上,暗暗思忖着以后一定要给窈窈买上一堆的这类有皮毛的衣服。

    虞卿禾不知贺闯心中所想,她抬手摸了下油光水滑的狐狸皮毛,征询的看向贺闯,“好看吗?”

    贺闯点头,“好看。”

    虞卿禾开心的又摸了好几下,有些遗憾道,“可惜现在天气开始回暖,戴不了它。”

    “可以下一个冬天戴。”

    “那我要把它好好的收起来,等冬天来了再拿出来。”虞卿禾将帽子摘下来,兴冲冲地翻出来自己的木盒,将帽子放进去。

    不算大的木盒瞬间被塞得满满的,几乎要合不上了。

    看在眼里的贺闯心中计划着,后面几日不去打猎了,留在家里陪着窈窈,顺道找几块好的木料给窈窈做几个木箱。

    至此,两人的冷战得以终结。

    一直到临行的前一刻,他们都是黏在一起的状态。

    此次护镖少说也要半个多月,多了的话一两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应下林文启时是想得好好的,然而等最后了贺闯还是不放心了。

    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会不会有危险?窈窈肯定是会害怕的吧?吃饭什么的又怎么办呢?窈窈只会做那么几样,这么长时间里只吃那么几样哪里能行?等他回来时窈窈会不会瘦得不成样子了?

    村子里的人窈窈没认识几个,无聊了怎么办?万一受了什么委屈,谁帮她出气呢?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时,谁给她抹眼泪和哄她呢?

    ......

    一连串问题砸向贺闯,让他只是想想就开始焦躁不安,临行的前一天晚上,贺闯突然生出了不想离开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异常的强烈。

    轻轻侧过身子,贺闯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描摹着虞卿禾面容。

    一遍又一遍,那些情绪竟然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只余下满心的坚定、柔软与不舍。

    天边悄悄露出一抹白,贺闯盯着人不知不觉看了一夜,此时眼睛和全身上下都是十分的酸涩。

    闭着眼睛平躺片刻,贺闯小心翼翼地起身,他想了一夜,觉得自己临行前还是要再去找人嘱咐一番。

    俯身在熟睡的人唇角上贴了一下,贺闯提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一步三回头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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