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锦鲤

    暗阁给的地址便在离玄门不远的人界,期限为四天,此刻里玄门关闭只余一炷香时间,下一次便是半个月后。

    她不愿等那么久,白白浪费一千两银。瞧着纸钱符表都焚烧尽了,还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她道:“棍子给我用用,我办完了就回。”

    铁匠铺打的精铁剑被怨气腐蚀得只留手柄,早被她挖个洞埋掉了。而御剑和剑诀的使用都需要一个恰当的物什作为载体,她手边没有适合的,仅有这根棍了。

    棍也能打,就是杀伤力小了些,除妖除鬼麻烦点。不过有也比没有好,没棍子就没法御剑一瞬千里,仅剩的选项只有用灵力肉搏,胜算不高。

    卫修珩朝她抛去,她伸手接过,便听他道:“我不与你同去,这儿的事情我来应付,只是伏怜和兄长难缠,你速战速决,下个半月我在玄门等你。”

    “我何时拖拖拉拉过?”司锦哈哈一笑,调侃,“卫老板对我真好,还亲自接我嘞,那我先行一步。”她摇摇手说了声再会。

    离通道关闭只剩半柱香时间了,她无暇再多讲,翻身一跃,瞬光流息间便是千百里,奔赴那千两白银,直往拜寿关的方向冲去。

    她几乎两三秒钟就在天边消失不见了,卫修珩支起身,看向她的航向,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最终化为一道叹息。

    司锦比谁都活泼自由,反而是他用生死子母蛊栓牢了她,但她本人好像还未发现,仍把他当成好兄弟,真心之中暗藏戒备。

    好兄弟么……

    卫修珩品味着这个词,狭长的宫道将时间都拉长,容他慢慢思考。

    他走得极慢,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拐角的人。

    一样是兄弟,卫纵寒手里提着一支玉铃,显然是伏怜的,被他没收掉了。他浅浅笑着:“弟弟,别来无恙啊。”

    卫修珩抬眸,只觉他一身雪白狐氅碍眼极了,明明都是人的模样,司锦就算穿白麻衣都比卫纵寒好看。

    见卫修珩不应声,他敛笑,五指一松,玉铃摔地而碎,其中一片碎片直直滑到卫修珩脚边。

    “莫不是哑巴了?”他负手,嘲道,“还带来个很有意思的小美人,你怎么骗到她的?平日里都宠得无法无天了吧,对母亲都能大打出手。”

    “她不需要我宠。”卫修珩觉得可笑,司锦一贯喜欢玩弄别人心思,说一出是一出,哪会是娇滴滴缺人宠爱的模样。他忽视他的挑衅,开门见山道,“不用与我假情假意,直接报来意吧,哥哥。”

    ——————

    拜寿关逐渐缩小,司锦坐在棍子上心急如焚,只求快点再快点,远望过去甚至缩小得像个老鼠洞一样。

    离闭关的时辰还差一会会,它若关闭,隔绝的不仅是人妖二界,隔绝的更是她和一千两白银的巨额奖金。

    她绝对迸发出了此生最强烈的意志,权当做剑的木棍子也拼了,仿佛白银千两能把她命都买下来。

    通道极速缩小,司锦如箭离弦,赶在最后一刻飞了出去,风景骤变,耳边凌厉的风声呼啸瞬间化作旷野专属的宁静,紧提着的心亦随之落下。

    掐着点滚出来了,相当于一千两已经赚到了一半,她搓了搓因为过于紧张而冰冷的手,让它们快点热乎起来。

    暗阁密信上写的地址是个幽州旁边的小县,名为州明县,行驶了两刻钟便到了。与上一次的叶家庄不同,这回的密信精确到了街道。

    她按照信中所给的地点,逐门逐户一一排去,排到修缮阔气的一户人家后仔细对比才确定这是新悬赏的目标。

    乃是一户徐姓人家,匾额上徐府二字彰显着这户人家的与众不同。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还配备了守大门的小厮,立于石狮子旁犹如左右护法。且这间宅邸立有结界,无法以隐态潜入,动不得其他脑筋,只得用原始方法——爬墙。

    司锦趴在墙顶,向内望去,徐宅与别家的普通宅院相似,稍稍大了些,丫鬟小厮一个不落,防备森严。她匍匐着前进,爬到最靠里的位置,凝神谛听。

    徐府虽用了符咒,但却也止得了心思不善者隐身作乱,这种符在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家里都有,并不稀奇,其他该挡之门外的诸如家贼强盗等,只能全靠人力或运气。

    屋内有人窃窃私语,司锦青莲步法落在屋顶上,没有一丝响声,她小心翼翼贴在砖头上,这间屋子似乎是个书房,果不其然听到了屋里头人的谈话。

    “找到元凶了么?”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嗓音,情绪激动,“这钱不翼而飞,还怎么填账目上的窟窿?”

    “把老爷害惨了!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做这种缺德事情?被捅漏了老爷乌纱帽都要被人掀走了......”

    她隐隐能猜出这次行动的主题是什么了,州明县县老爷有账目对不上,让她来查罪魁祸首。

    司锦心情复杂,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钱难赚,暗阁居然连这种的都能当悬赏。

    涉世未深的她觉得所有事都理所当然,就在她想跃到别的房顶上去偷听墙角时,书房里传开足以撕破人耳膜的尖叫,叫道:“老爷吐血了,快传家医!”

    有钱人家里还有家医,她卸除一块砖,透过小小的口子能看见屋里人,有人急匆匆地提着药箱进去,开了副药,说道:“老爷太过心急,万万不可再动气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屁个路!”徐爷目眦欲裂,两眼熬得通红,“今年账本对不上,势必会牵扯到运矿,若灵矿也被查出端倪,那我们都别想好活了!”

    原来是个偷偷摸摸搞产业的县老爷,被上面的晓得了可是会家破人亡的大事。暗阁发布悬赏又不写上行动主题,上一回有卫修珩在旁参谋,这回仅能靠她自己,而且叶家庄全员恶人,杀谁也不可惜,这次光是那位县老爷就大有来头,她不能再像在叶家庄时那样意气用事。

    她捕捉到徐爷说到了账本,出现问题的正是账本上的数目,她爬在屋顶上又偷听一阵,确定还有没有别的有价值的线索。

    如果卫修珩在的话,他估计又要唆使她屠了他们一整家。

    司锦不愿滥用能力,她想先查明案情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屠他们一整家。根据徐爷说的账本,她潜去寻找账本的所在地,毕竟她对数字最是敏感。

    徐府没有账房,存放的账册全在大夫人的主屋。她飞檐走壁尚可,但要偷溜进别人的屋子里还是有点难度的,徐府立了结界防备宵小,她若想取到账本,只能尽力不让他们察觉。

    司锦给自己打气:干完这票就是一千两白银,欠卫修珩的那点银子终于可以尽数还清了!

    虽然他无所谓她能不能准时还,甚至不在乎她到底能否还清。但司锦不想欠他的,谁知道留着这笔债,他以后会不会突然变心拿了这件事揶揄她,人心都是猜不透的,他今天对待她如兄弟,明天就说不定了。

    她心绪翻涌,处处提防,小心地从屋顶翻到大夫人房里,望着陌生的陈设毫无头绪,账册一般都放在暗处,不会被外人拿到。

    前厅有翻书声,一个年岁相貌与伏怜相当的女子正颦眉翻着一本泛黄的簿册,似是十分头痛,翻着翻着还揉了揉太阳穴,把簿册甩给丫鬟,捏着眉心一副很烦躁的模样。

    “夫人,这......”丫鬟欲言,被她一声吼住,“别提了,他捅的篓子让他自生自灭好了,顶多我和离回娘家!”

    大夫人气极,长臂拖拉着水袖,一把将茶几上的茶壶等物全扫在地上,取了支毛笔,气冲冲得去找病倒的徐爷算账了。

    多半是让他写休妻书了,丫鬟暗道不好,连垃圾都来不及收拾,惦记着她要谨言慎行,亦随之飞奔了去。

    见室内无人,司锦又静候了会,再偷溜进屋,私闯民宅很是违背她的道义,但架不住一千两赏金实在高得吓人,再说本就是徐爷做错事情在先,她只是来赚钱的罢了。

    风铃声轻,室内铺了波斯绒毯,故而走上去时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她怕鞋底弄脏地毯留下痕迹,故而脱了鞋提在手上,蹑手蹑脚地潜入。

    大夫人看的簿册是去年春季的账本,司锦观察着四周,悄悄翻开看,其中各项支出收益的记法与挚月楼的类似,看起来不费神。她迅速浏览过去,翻页轻得像是鹅毛拂过,望着上头的数字心算一波。

    各项都能填平,记录无误,翻到最后一页却是少了七千多两,司锦眼皮一跳,寻思着这徐老爷可真敢造,做个县令居然能赚这么多俸禄,说出去谁信啊?

    要查只能查更久远的账,况且去年跟今年隔了整整一年,中间填不平的坏账想必越来越多,她都怀疑自己是来免费当他们家的账房先生的。

    卫修珩在的话,碰上这些,脸色肯定早已阴沉无光,急不可耐地洗脑她让她一剑清扫他们。

    司锦猛地摇头,要把侵入思维的他从脑袋里晃荡出去。

    现下重要的是账本!她平生靠自己挣来的首笔巨款,能否到账全看自己机不机灵了。

    博古架旁有副山水画,细看青山上猛虎下山,与周遭陈设格格不入,她端详着,用尽了所有的智商苦思冥想,并伸手探去。

    画后不是意料之中坚硬的墙壁,而是空洞,画面被戳出了一个曲度,下山中的虎显得分外凶猛。

    司锦把画从下往上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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