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锦鲤

    传送符甫一触地,地面便腾起圆环状的荧光,法光瞬间包裹住他们,而光芒消失似乎也是弹指之间,眼前赫然是新的场景。

    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一直都是黑蒙蒙的,宛如沉沉夜幕。宫殿一样的建筑群连绵不绝,各宫灯火通明,细看又与司锦印象中的人间皇宫不同,这里的宫殿仅有黑白二色,但仍掩不住其中辉煌。

    “我勒个乖乖,卫修珩,你是不是太子爷?”司锦撑着栏杆极目远眺,整片景象尽收眼底。她感叹不已,喃喃道,“我居然认识你这么个富哥……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传送符将他们传送到了殿群中的一处高楼,檐角的铃铛轻响,她久久挪不开脚步。卫修珩犹豫半晌,倏然道:“其实我母亲待我不是特别好。”

    司锦转过身,捕捉他的双眼,他却垂着眸站在她几步开外的距离,好像有些紧张,说道:“你愿意听,我便讲,不愿意听,我便不讲……”

    此刻寂静无声,万籁俱寂,很适合讲秘密。他终于要向她说起自己家事了,司锦还惊讶他这么快就要把这些和盘托出。

    “愿意听的。”她撸撸头发,腰靠着栏杆,两手相扣在身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肯说那最好了,不用她费心思等机会的瞎猜瞎蒙。何况她马上就要装作他的假妻子了,至于伏怜那“未来婆婆”,必定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卫修珩深深吸了口气,调息一番稳定情绪,再三确认她没有嫌弃他不孝的微表情才娓娓道来:“我母亲,伏怜。同为蛇族,但她并非我生母,我生母把我孵化后便木僵而亡。”

    蛇是卵生动物,蛋里孵小崽子,很合理,司锦认真点头。

    他接着道:“我父亲虽是妖王,但妖界的王没什么实权,实权全在各大宗族里,跟你们人界一样。眼前看似华丽的宫殿,实际上只是些无人问津的摆设。所谓妖君殿虽听着有名,但不过是住人的地方,喊店家送饭食送杂货时必填的地址罢了。

    “伏怜待我,便是再普通不过的后妈对待继子。亦或许是我孝心不足……无法体会。我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你也知晓我另有一兄长,他是伏怜的亲儿子。

    “但我四五百岁的时候就搬出来独住了,父王瘫痪在床也管不了我们母子三人的事。你喊我是富……富哥?是很有钱的男子的意思吗?我不认同,我没钱,除了伏怜作为母亲每个月必打的财符,其他的都是我曾经在暗阁卖力挣来的,我不是富哥。”

    他一连说了许多,一口一个“伏怜”,叫她的大名,可见他多不待见她。

    司锦噗嗤一笑:“你还敢跟我装穷?”

    见她丝毫负面情绪也无,甚至还能笑起来,卫修珩松了口气,说道:“不敢……”

    伏怜对他儿时所作所为他只字未提,司锦察觉到他似乎还在偷偷观察自己,不细想都能知道他怕自己有抵触情绪。

    她用力拍两下他的肩:“我明白了,我痛心得很呐。好兄弟有难同当,她再欺负你,我帮你还手怎么样?”

    他欲在她眼里看出几分真心,但很抱歉,她全是真心。

    虽她一声好兄弟叫得他感觉不太对劲,可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无妨……若她欺着你了,你不必看在我份上手软。”

    司锦挑了挑眉:“凭我直觉,你母亲是大妖吧?论真打起来,我一介小小修士怎打得过她?无非只能在口头上占占便宜。”她道,“你曾为暗阁效力,为何现在不做了?”

    悬赏来钱是真爽啊,三百银说来就来。也是得有能力才可完成这些任务,看来幼年时期的卫修珩还是有点强的。

    只要能持续赚钱,她高兴一直一直做下去,收入不稳定可她实力稳定。清阳禁术吸了人血后反而功力大增,恰需这些迷你副本提升修为。

    “族中琐事太多,分身乏术。”他笑了笑,“伏怜是大妖没错,但我想,还是你更胜一筹。”

    司锦困惑:“为何?”

    他又不知道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单凭感知到的灵力气息就能断定她很牛了?

    “直觉。”卫修珩好似说了句废话,他望向远方,而后道,“我带你去转转。”

    妖君殿很是冷清,除了灯罩内的暖光外,几乎只有黑白二色,更阑人静。下了高台后一路穿行,只余脚步声回荡,寂廖得可怕,司锦耐不住无言的氛围,说道:“你要我跟你假装已经成亲了,是不是因为你家里催婚?”

    催得急,便急需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做做假戏应付应付。卫修珩只冷笑:“她无事干就给我塞人来,正好有你在,可以直接绝了她的心。”

    伏怜的寝宫外有几株小树,叶子泛黄,有几片飘到了台阶上。司锦抬头仰望,很有景点气质的古建筑近在眼前,有个相机拍下来就好了……

    面对殿内的继母,他略有迟疑,敲门的手犹豫不定。还是她嫌他磨叽,从旁边跃过他,拍了三记门。

    卫修珩斜了她一眼,不得不扬声道:“母亲——”

    瞅着他都觉得违心,司锦立刻掐住嗓子翻起白眼,假装自己呕吐,吐完了一脸嘲笑。他无奈地看她,本来要见继母而不虞的心情一扫而空,暗道:“回去再找你算帐。”

    “行啊,对打。”她只觉十分快乐,甚至跃跃欲试,“我们找个时间对打吧!”

    大佬们互相单练才是增进修为的好方法,卫修珩却没搭理她,他耳朵尖依旧红红的,司锦想伸手揪一揪。

    伏怜拉开门,见他们二人腻歪在一起,脸色千变万化。他没抬头对视她,反而司锦咧嘴一笑,白牙闪闪,热切道:“阿姨好呀。”

    伏怜卫修珩俱是一怔,他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好,伏怜没想到他会找一个跟他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她定了定神,缓缓把门拉开,然后一把用力推至尽头。

    声音之大,不用猜便知是个下马威。

    司锦偷偷瞥他,他一动不动,比原身“司锦”在万延宗挨打了都像根木头。

    “进来吧。”伏怜侧身,她光看面相亦是个美人,属于一眼惊艳型的。她待他俩进来后才问,“修珩,她是谁?”

    “......我在人界的妻。”卫修珩面不改色,泪痣更添一分冰冷,“人生大事已了,母亲不用再操心了吧。”

    伏怜蹙眉,眼神上下扫过司锦和他,两人同穿一身大红,真有些登对的意味。司锦笑意盈盈,圆圆的脸很是讨喜,跪坐在卫修珩边上,端的是郎才女貌。伏怜啧了声,阴阳怪气道:“你几百年回一次,给我送了个大礼啊。”

    混沌大陆中讲究一点的人家都重礼仪,对他这种自说自话的行径颇有微词,紧接着又道:“你几百年才知回一次家?你眼里还有没有家人?你把家里当客栈?”

    “小女娃。”她转头看司锦,“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儿子说。”

    司锦险些挂不住假笑,但念及他们母子久别重逢,卫修珩也没有必须留她的意思,她暂且退出殿外,在窗纸上抠了个洞,把耳朵贴上去偷听。

    台阶冰凉,坐得她屁股冰冷,她把拖在地上的裙子全垫在臀下,盘腿撑着两边膝盖,收起气息歪过身聚精会神地偷听。

    伏怜还在单方面输出:“你知道小时候把你养大有多不容易?你亲母走得早,我待你更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唯恐纵寒觉得我偏心。而你呢?你几百年不着一次家就算了,如今还自己寻了个女修当妻子,从不问我们当爹当妈的意见,这叫淫奔!”

    司锦一下被口水噎住,她懂他不喜欢继母的原因了,换谁谁高兴听她逼逼叨叨道德绑架?也就他还能迫于孝道,倾耳细听。

    “你这妻是何种来历?可知她出自哪个世家?姓甚名谁?”伏怜一股脑儿问了一堆,像把她户口本也抢过来一字一字拿着放大镜检查似的,“她是哪里人?今年几岁?家产多少?”

    司锦觉得无聊,她从怀里掏出酒楼里没吃完打包的黏豆冰,一勺一勺啃啃啃。

    她听到卫修珩回答得相当简短:“千花昼,金丹期,年十七,大陵人,家财上亿,挚月楼。”

    她一口黏豆冰差点喷出来,思忖这人吹牛不打草稿,一堆假货脱口而出,想都不带想的。

    “挚月楼?”伏怜突然大声,颤抖不已,好似听到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就是那个很有名的花楼?你说她出身挚月楼?她给挚月楼效力?啊?”

    默了半晌,应是卫修珩点了头,伏怜语调越发哆哆嗦嗦,拍着桌增加气势,指着他道:“逆子!让你与小女妖成亲你不肯,反倒找了个这么败坏家门的玩意回来!你与我们作对便直说!”

    司锦第一次被人这么骂,有些新鲜,在万延宗时别人只会骂她是贱货野种,听都听腻了。她想接着看看伏怜会怎么骂她,只闻卫修珩争辩了两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伏怜喝道:“跟这种花楼里出来的脏女人,不知还有没有得过病的,你想都别想!”

    咣当!黏豆冰被她朝地上一砸,司锦一脚踹开门,由于门是拉的不是推的,那么大个门框直直倒下来,跟黏豆冰一样砸了个稀巴烂。

    她捏手成爪,风一般袭向伏怜脖颈。伏怜来不及防备,被她摁在墙上,司锦眼底隐隐流动着暗红,温软一笑:“故意气我的吧?你打他我无所谓,但你要是这样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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