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均

    这是夺嫡大戏开幕了?苏欣心中皱眉,但是面上对这条消息没有露出半分异色,只是加紧步伐赶回沈宅。

    还在半路上,苏欣就看到路上有好几拨衣着富贵的人哭喊着冤枉,被五花大绑押去菜市口。从菜市口传来浓重的血腥气让苏欣头皮发麻,她半步不敢停留,直直往家赶。

    沈宅还是紧闭门户,苏欣一看家里没出事,心里松了口气。刚刚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打开迎了上来。

    “东家!你回来了!你没事就好了!”

    看到苏欣安然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接着苏欣就听见一个让他眼前一黑的消息。

    “你说沈善出去找我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苏欣想到沈善那个冒冒失失的性格,还有这两天路上的血腥气,她的脑子一空,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着抖,“你们快去出找找,务必把善哥儿找出来!”

    苏欣到家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拔腿就重新出了沈宅。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沈善会去的地方。

    皇宫,对,她离开前给家里留了口信。

    不过,苏欣刚刚从那里面出来,知道现在的皇宫靠近就有危险。她的靠山大皇子现在还出了事,苏欣皱起眉。

    不过,尽管如此,苏欣也没有放弃,依旧循着常进入宫廷的大门走去。

    守门的那一批没换人,看到苏欣还诧异地说:“苏大家,您怎么又回来了?”

    苏欣看着多了好几倍的侍卫,没有畏惧地朝这人笑道:“我回家之后,突然想起来文元公公交代我的事,我还没和他交代一声。”

    之所以报出文元公公的名号,还是因为文元还在内宫有几分权力,虽然在高位者眼里,只是个管杂事的,但是对于一般的宫廷行走人员,已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听到苏欣的话,守卫面面相觑,有个人请苏欣在门外等候,他们去找文元公公问一声。

    天。竟然这么严。苏欣心里哀嚎,但是还是忍住焦急,在门外等候。

    希望文元公公看在自己这一年办事处色的份上,能够给她通融通融。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还没有宫人出来找苏欣,那守卫看向苏欣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苏欣双手放在身前,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但是还是顶着这些目光,等在宫城外。

    就在有人忍不住,将苏欣驱赶离开的时候,突然宫门内有好几道脚步声传来。

    那领头太监直直走出宫门,停在了苏欣面前,打量着她道:“请问,您就是苏欣,苏大家吗?”

    苏欣也看了这位太监一眼,面白无须,年纪应该不小了,穿着一身锦缎做的宫服,苏欣人在织造局,一眼认出这人是个大太监,地位绝对不低。

    再一撇旁边的守卫,皆是恭敬地低下了头。

    苏欣精神一凛,忙恭声回道:“是,正是小女子。”

    那老太监闻言轻轻点头,将手上拂尘换了一边,朝苏欣伸出胳膊:“苏大家,请跟我进去吧。”

    苏欣脑内飞转,脚步却不敢有半点怠慢地跟上。这一群太监宫女步速很快,前二后三,将苏欣正好夹在中间,苏欣的脚步也慢不下来。

    路上,但凡遇到他们的宫女和太监都恭敬地停下脚步,朝着他们低头道:“尚公公安好。”

    苏欣听到这个称呼,脑子嗡了一声,尚公公,这不是承安帝的贴身太监吗?

    所以,是承安帝找我?苏欣再没想到她只不过来找文元公公行个方便,用他的势力问问沈善是否来找过她。

    结果,文元公公没来,来的人却是跟她从无接触的尚公公。

    苏欣的心里忐忑起来,咚咚咚地跳的胸口发疼,对沈善的安危越发得不敢确定。

    还是大皇子那边的事波及到她了?

    但是她有什么重要的,居然让皇帝亲自来找她。

    苏欣一瞬间想到那菜市口挥散不去的血腥味,空荡许多的街道,这两天承安帝一定杀了很多很多人,——那,会不会多了一个她苏欣?

    苏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前面的大太监停下时,让自己在外面等着,他去殿内请示的时候,苏欣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座皇城的中心位置。

    巍峨的宫殿耸立在灿烂的阳光之下,但是晒在身上的光线却让苏欣感受不到一丁点温暖。

    正在脑内稳住心神,苏欣感觉到旁边又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苏欣抬起头微微朝那边看了一眼。

    原是打算匆匆看一眼来者何人,但是待目光从那人的脚上深色靴子到金黄色的织金皇子龙褂,苏欣就是做皇子服的,这套衣服还是她设计出来的,是哪位皇子呢——

    目光继续上移,苏欣在对方的脸上停了下来,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那张熟悉至极,却又陌生至极的脸,苏欣觉得上天一定在和她开一个玩笑。

    那双她以为她看透的黑曜石般的眼珠同样也看到了她,苏欣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惊讶,仿佛她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那双眼、那张脸上,一丝一毫傻气都没有,眼神清明,表情肃正,他直直地朝苏欣走过来,步伐坚定,让苏欣下意识地想退后,不让他接近。

    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能完全放下戒备的人,她对他多坦诚?

    而他呢?

    全是骗她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苏欣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鼻腔蓦地传来一股涩意,苏欣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移开目光,在心里好笑,好、好好,原来是骗我的,原来从来不是傻子,原来和我成亲也……

    罢了。苏欣也再也不用犹豫、留恋这里的一切,以后专心攒够传承币就够了,她现在已经有很多了。

    后面只要努力个一年半载,苏绣就差不多能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绣,到那时候,她将赚到的钱财分一部分给苏家人,剩下的全部捐出去,再找好欣绣坊继承人,安排好绣坊原来的老人,她就可以离开了。

    “欣娘,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身边传来早已耳熟的声音,可是如此熟悉的声线,语气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不,苏欣突然想到其实这个语气她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听过,沈善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千里河山图》时,问她这是什么,也是这个语气

    那时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原来是乍然看到《千里河山图》,让他那一刹那没有控制住自己。

    越想疑点就越多,早在乐丰镇,这个傻子皇子就时傻时不傻的,是真的傻子,能一直在小镇堵到自己?

    哪有傻子会蹲点的?

    还有,你说他傻,却不会被陌生人骗走,来到京城,他的兴趣是最少的。

    苏欣自诩自己和古代人相比,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没想到却被身边的人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沈善每次看到自己被他骗到,是不是都在心里嘲笑自己?

    “你的真名叫什么?”苏欣许久之后,开口问。

    她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看了她一眼,苏欣目视前方宫殿高高的屋檐,看着上面雕刻的巧夺天工的鸟兽。

    她没等到答案,继续问:“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这次沈善终于出了声:“赵闻均。”

    “哦。”苏欣点点头,好像已经接受了沈善的改变。

    沈善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到她表情漠然,看也不看自己的样子,心里发急,忍不住伸手一把握住她垂在腿侧的手腕。

    “欣娘,我一直是沈善,你相信我,我本来已经打算告诉你了,但是——”沈善解释道。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就叫苏欣用力甩开他的手,打断道:“我现在知道也不迟,你我的亲事本来就是一场做戏,你自己知道的,我当时迫不得已,你也想利用我吧?大家各取所需,而且既然你都不是沈善,身份一开始就假的,那我们就当一切都过去了吧。”

    沈善狠狠皱起眉毛,深深地看着苏欣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欣,你没有心吗?我、我——”

    “我没有心?”苏欣觉得分外可笑,她没有指责沈善,沈善还来指责她?“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些,你喜欢我?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沈善顿时咬牙切齿,就知道苏欣这个女人冷清冷心!但是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忍下心里的酸楚,“待会儿父皇要问你一些问题,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不要像现在这样说话,就说你我相爱——是真心想在一起的。”

    虽然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苏欣却突然还是觉得心里一痛,如果你没有骗我,如果你没有对我做戏,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相爱的啊……我都说不嫌弃你笨了……为什么……

    她的眼圈一红,却让她硬生生忍了下去,木然地对沈善点点头。

    沈善安下了心,但是看到苏欣如此镇定又绝情,喉咙还是油然涌出一股酸涩的哽咽。

    然而,即使苏欣如此狠心冷情,沈善想,他还是想救她,自己果然如大哥所说的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废物。

    但是他又有点委屈,他本来就想做个傻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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