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宁知越没头没脑的地说出这一句,虞循一时有些懵。

    不过略思索后,他明白了宁知越所想。

    崇川县这头线索已断,南漳县作为曹家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且……若陆谦明日还未出兵,他也需想办法先见上袁志用一面。

    这些日子来,他们进出崇川县城是未受阻,但无论走到何处总有四个兵士紧随在后,若是欲离开崇川县,去往其他地方,立刻会有人“体贴”的上前为他们“效劳”。

    虞循此前也想过见一见袁志用,同样被驳回——这些兵士言之凿凿,袁志用尚在追捕反贼,行踪不定。

    要如何离开崇川县呢?

    虞循尚未想出对策,当夜情势便有了转机。

    那时已是夜里子正时分,一日的奔波追索使得众人都甚是疲惫,宁知越说出那句“我们该回南漳县了”不久,众人也预感此事有些艰难,一时沉默无言,不多时都各回自己屋里早早歇下。

    夜色正浓,初夏时节的夜幕下,草丛深处已有零星虫蛙鸣叫,偌大的宅院空恐荡荡,细微的声响也被放大回荡开来。

    就在这般更深人静之时,前院铁蹄兵甲之声突然重了起来,整齐的脚步声在院内来回穿梭,对方来势汹汹,霎时,众人都被惊醒过来。

    虞循穿好外袍匆匆出门来,羽书、羽墨已经在廊下候着,神色肃穆,稍显不安,低声道:“属下匆匆瞧了一眼,似乎是袁志用来了。”

    袁志用?虞循拨扣颈肩扣子的手一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略等了等,宁知越整理好衣衫,与芙蕖快步走来,轻风、轻云也拖着睡眼惺忪的石僧在后面跟上。

    虞循见人到齐,抬脚便要往前院去,突然衣袖一紧,回头看时,是被宁知越攥住。

    她来的匆忙,气息尚未完全平稳,抓着虞循袖角的手有些许紧张,“怎么回事?”

    虞循轻拍了拍她的手,简短地安抚道:“袁志用来了,别担心,应当不是坏事,我们回南漳县有望了。”

    听到袁志用的名字,宁知越提着的心似乎平静下来,她的手松了些,仍虚抓着虞循的袖子,微微点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走吧,一起去看看。”

    一步入前院,兵士整装森立左右,院内一派威严肃穆之气,气压低沉使得人心惶然。

    众兵士簇拥的正中,袁志用一身银亮铠甲赫然立于其中,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在月色灯辉下迸发出森凉寒意。

    见几人到来,袁志用朝他们瞥了一眼,视线仍旧落回手中的长刀上,一寸寸地抚拭着刀身,眼光炽热。

    但宁知越还是注意到,他面上浮着一股阴沉郁气。

    虞循先开了口,“日间正念着求见将军,将军便来了,只是不知袁将军夤夜前来,所谓何事。”

    他话音未落,袁志用面色骤变,横眉立目,视线犹如利箭直落在虞循身上,随即,他偏头朝身边示意一下,那兵士朝身后的人抬手,立时便有兵甲有韵律的声响叩击声响起,他们身后两个兵士押着一个形容稍显狼狈的男子往前来。

    宁知越定睛看去,眸光一缩,看了虞循一眼。

    是阿商。

    阿商回来,便说明陆谦出手了。

    虞循虽看着无甚情绪波动,但她离得近,看的细致,明显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虞循露出浅浅的笑来,仍如平日里一般的温文宽和,对着袁志用凛然气势的威压并不动容。

    “形势威迫,将军还要如此分神送阿商回来,劳烦袁将军了。”

    袁志用冷哼一声,凶戾之气不减,他未示下,无人敢将放了阿商。

    良久,他语气不善地说:“虞钦使当真是好谋算,请了本将军护卫公主,搜剿反贼,却又将陆谦也招来,不知是何用意。”,就是不知道请了陆谦,容不容易将人送走。”

    虞循道:“曹家父子狡诈多谋,藏了多少私兵,又与多少豪绅官吏勾结尚且不明,下官实为汜州百姓的安危焦心,也为袁将军担忧,怕将军顾及不暇,这才不得已越矩请陆节使相助。”

    “区区一个小反贼而已,虞钦使属实多虑了。”

    虞循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是吗,这几日史统领一直不在,下官还以为是袁将军搜剿反贼遭妨碍,特意将其调离,因而想为袁将军分忧罢了。”

    袁志用手中动作明显一顿,视线往虞循边上偏了半寸,又垂下眼,默了半晌,末了只是哼了哼,说:“曹荣突然逃匿,引得汜州大乱,此地有本将军坐镇,自是无碍,江州与袁州想来蔡节使顾及不过来,本将军自然得为他分忧。”

    说罢,又顿了顿,朝着边上人示意,将阿商放了过来。

    虞循将袁志用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有了猜测,但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问道:“袁将军此行可顺利,曹荣藏匿的私兵可都抓获?”

    提起这事,袁志用眉头又是一拧,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听说曹荣和曹襄死了?被烧死的?尸体在何处?”

    虞循不奇怪袁志用知晓此事,他们身边这么多兵士,都是袁志用的下属,崇川县一点细微琐事都会传到袁志用耳中,这很正常,可正因如此,袁志用明知内情,为何还有这么一问?

    他想了想,点头,“尸体尚停放在县衙。”

    “你确定就是他们?”

    虞循迟疑了,思索片刻,如实回答:“不确定,与曹荣和曹襄来往过密的而今应该只剩杜昆了,但杜昆只听从他们的命令行事,对这两人了解不算深,恐怕不足以分辨那两具焦尸。袁将军缘何有此问,可是有什么疑虑?”

    袁志用沉吟道:“此前杜昆供出曹荣豢养私兵约有三千人,交待曹荣在汜州辖地内购置的庄田十四处,我带人将这十四处地方都搜剿过,只清点出两千五百余人,若不是杜昆估算有误,便是曹荣还在其他地方藏了兵马,你说……他们究竟死没死?”

    余下五百,比之三千兵马算不得多,可若这五百都是精锐,于汜州仍是威胁。

    “韩阳平和杜昆怎么说?”

    “韩阳平所知有限,曹荣有意防着杜昆等人,杜昆不敢留心此事,已疑心自己记错。我来崇川县,就是要问问,曹荣是否还有其他私产。”

    原来他是为这个来的。

    虞循暗叹一口气,曹荣所有田产皆有张绍金、杜昆,还有贾源分管,这三人中尤以贾源为重。这几日,他们不止核查被拐卖的人口,贾源所有的田地、庄园,并着宅子中所有账册都清查过,未曾发现异样。

    见虞循沉默不言,袁志用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并不在乎结果如何,“看来虞钦使也拿不准此事,既是这样,我少不得得再费些功夫,将汜州大小庄户都搜查一遍了。”

    言语中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虞循也不示弱,语气一如先前平和,“想来陆节使知晓此事,也不忍袁将军如此操劳,愿意为袁将军分担一二。”

    “虞钦使别忘了,陆节使无权过问汜州政务。”

    “陆节使护卫公主殿下的心意与袁将军并无差别,想来圣上闻知此事,也会悯其一片赤诚之心,从轻发落。”

    袁志用眯起眼来,收了刀,“就怕你请神容易送神难。”

    虞循凛然回视,不置可否。

    袁志用盯了他一阵,亦无意再纠缠,挪开视线,目光落在宁知越身上,面上的怒意隐去,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关怀口吻问道:“怎么宁娘子看着有些倦怠,莫不是也为曹荣父子二人的事苦恼?”

    “袁将军想错了,被人扰了清梦罢了。”宁知越面上淡淡的,甚至连眼都没抬。

    “呵,看来是宁娘子不太欢迎我。”

    宁知越毫不客气,“的确不是很欢迎,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正好问问,我们能回南漳县了吗?”

    袁志用故作讶异,看看宁知越和虞循,又看看自己的人,“宁娘子说的哪里话,不是你们想去哪就去哪,还有谁敢拦着你们不成。”

    宁知越嗤笑一声,懒得再与他打机锋,“既然如此,就请袁将军吩咐手下人备下马匹,明日一早,我们要回南漳县。”

    **

    陆谦的到来多少使得袁志用有些顾忌。

    驻守在崇川县城里的兵士虽不至于全部撤退,却也压下了这几日陡涨的嚣张气焰,且在城门处设关卡允许百姓进出,只是需得严查行牒。

    蔡节使避着与袁志用的正面交锋,虞循却不能不将汜州的情形报与他知晓。崇川县衙署一干官员靠不住,在京中下达公文之前,贾家仆从、贾家村村民,庄子里的护卫要如何处置,被救的受害百姓与贾家村后山深林里的数百具遗骨如何安顿,尚需他委派官员管理。

    不过在此之前,这些任由袁志用命人管照着。

    翌日一早,袁志用已不知去向,接管崇川县的兵士备好了马,将宁知越一干人送出城。

    上了路,宁知越与虞循商议,先回慈安寺落脚,找曹荣和曹襄的事再从长计议。

    虞循无异议,一行人一路未有停歇,终于在午时前回到了慈安寺。

    ,宁知越才知道南漳县的情况与崇川县差不多,县城里的百姓也被勒令严禁随意走动,陆谦带人到慈安寺拜见平宁公主,与袁志用针锋相对,才算是解了百姓们的禁足。

    慈安寺外被重兵围守两层,只在正门出入口让出一条通道,供人进出。

    这两层兵士甲胄兵器一致,神情气氛却很相冲,远处看去,便像是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宁知越勒住缰绳看向虞循,虞循眉宇间隐有忧虑。

    宁知越了然,这是两拨人,一拨袁志用的,一拨陆谦的,谁也不让谁,却都顾忌着对方,而虞循也在顾忌着这两方——姚琡还没从越州回来。

    袁志用和陆谦并未阻止百姓们进出寺庙、进香拜佛,寺外台阶上站着几个僧人,看见凑上前来的香客望着夹道两边的兵士却步,便会快步上前,引着香客入寺。

    有个眼尖的小师傅似是瞥见他们,快步踏下台阶,行至近前,瞧见领头的是几个熟面孔,面上喜色更甚,双手合十,低声念叨几句“阿弥陀佛”,又道:“几位施主总算回来了,快请随小僧进寺吧。”

    宁知越等人下了马,越往寺门靠近,越是感觉到这两拨兵士警惕的目光,但他们只是注视着,一直到那僧人领着他们入了寺内,这群人都没有动作。

    寺内香客不多,零零散散由僧人领着往各处殿堂进香礼拜,宁知越熟知寺内布局,离寺前的厢房还留着,用不着带路。

    又想公主遭下毒与府里信件遭拦截一事已经有了结论,虞循定要去拜见公主,道清来龙去脉,便与他分道而行,约定晚些时候再商议寻人之事。

    虞循应下,看着宁知越带着芙蕖离开的背影,也吩咐边上的僧人带路往平宁公主的居所去,正转过身,便见左手边游廊上有个拎着竹篮的妇人掩了半边身子在廊柱后,偷偷窥视着他们这边……

    或者说,是盯着宁知越消失的方向。

    虞循对这人不算陌生,几次见面,这人都语气不善,怒目相视,虽然不全是对着他。

    虞循朝阿商递了个眼神,阿商会意,上前去。

    离着还有三步的距离,吴夫人自己先站出来,浑身绷紧,目光慌乱又凶恶,“你要做什么?”

    被反将了一军,阿商一噎,旋即反应过来,“这话该我问你,你鬼鬼祟祟躲在这柱子后面看什么?”

    吴夫人眼珠转了转,触及虞循的视线,慌忙移开,语气生硬却不肯落了气势,“你说谁鬼鬼祟祟,我……我来上香的,你们闹得城里不太平,我来寺里求菩萨保佑,早日驱除邪祟。”

    “你方才分明在偷窥我们……”

    偷窥两个字像是戳到吴夫人的痛脚,她登时恼羞成怒,叱骂着:“呸,谁偷窥那个丧门星,和她走得近了都不得好死……”

    她是望着宁知越离去的方向说的,但这些话实在恶毒,阿商听着都为宁知越不平,“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大把年纪了,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你说谁不说人话,你说谁……”她嘴上不饶人,手上也朝着阿商胡乱招呼起来。

    阿商挡着跳着往后退,一径跑到虞循边上,吴夫人抬着手还未挥下,被羽书擎住。

    吴夫人扯着被他攥得生疼的胳膊,正要张口大骂,迎头对上虞循沉厉的脸,又瞧着边上一连四个身量修长,怀中抱剑的男子怒目盯着,顿时哑了口,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

    “吴夫人,虽不知你因何对宁娘子有如此深重的偏见,但这样的话,日后还请慎言。”

    吴夫人埋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竹篮,抖抖索索立了一会,趁着虞循话音落下,一溜烟挨着游廊墙脚边往外逃窜出去。

    阿商口中还在骂骂捏捏,羽书朝虞循问道:“虞郎君,这妇人对娘子敌意如此重,是不是有些蹊跷?”

    虞循点头,何止是有敌意,从伊始到现在,吴夫人对宁知越的态度可以称得上为怨恨。

    但是,因为什么呢?

    他道:“你去跟着她,打听一下邻里,看看她都与什么人来往,都说了些什么。”

    羽书得了命令,风风火火跑得没了影。

    虞循一转眼,问那引路的僧人,“吴夫人常来寺中?”

    僧人点了点头,“吴家郎君为准备秋试,一直在寺中借住温书,吴夫人隔上三五日便会来一回。”

    “那今日也是……”

    “不错,前些日子城内城外都被封锁,吴夫人挂念吴郎君,担心吴郎君在寺中受苦了,今日解禁,一早便来了寺里,还为了劝吴郎君回家一事起了争执。”

    “吴郎君不肯回去?”

    僧人尴尬笑了笑,还是点头,“吴郎君日日温书刻苦,最受不得吵闹,素日里小僧们经过吴郎君的禅房都得放轻了步子,如此自然觉得家中也不甚清静。”

    “吴郎君应在寺里住了有些时候,吴夫人常来劝他?”

    僧人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吴郎君去岁就在寺里住下,起初吴夫人确有劝过,只是那时最多口中念叨几句,见吴郎君面上不耐,后面便提得少了,但近些日子,吴夫人来得勤,劝得也勤,每回都得与吴郎君争吵一番,离开时满面忧愁,暗自垂泪。”

    竟如此严重。

    虞循又问:“可还记得近些日子是从何时开始的,可有听到过吴夫人与吴郎君说过什么话?”

    僧人一愣,面上有些窘迫,虞循看出他的顾虑,解释道:“眼下有桩案子,与此事有些干系,这才向你细问,助官府破解疑案应当不算破戒吧?”

    僧人闻言,放下心来,“不算不算。”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又答道:“我记起来了,大约是两个月前,城里出了桩古怪的案子,追查从前城里的富户陈家的小厮。”

    虞循心一凛,“可是陈小川?”

    僧人猛点头,“正是。那时已是事故发生后第二日,此前吴夫人来寺中频繁,吴郎君不甚高兴,之后是一个月来一回,但那一次离她上一回到寺里也才不出五日,为此吴郎君见到吴夫人匆忙而来很是惊讶。”

    马车事故那一次正是宁知越被郭良和邓天锋盯上的时候,吴夫人莫非当时也是知情的?

    虞循追问:“吴夫人那日来寺中也是劝吴郎君回家的?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话?”

    僧人细细回想着,“是劝他回去的,而且来得很急,慌慌张张,吴郎君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吴夫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说家中无事,就是担心他在寺中住着不安全,又说城里出有人出了意外,她担心,慌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吴郎君却觉得莫名其妙,听不下唠叨,将吴夫人又劝了回去。

    “隔了两日,吴夫人又来了,吴郎君眼见不耐烦,吴夫人便说不是来找他的,听说城里查案,追查到慈安寺,担心扰了他温书,就是来看一眼而已,吴郎君听了也就没说什么,自己回了房间。

    “从这之后,吴夫人时不时的来,多数时候不直接去见吴郎君,只借着上香的名头,悄悄在客房外偷偷瞧一眼,若是被吴郎君看见了,就劝他几句,说着说着着了急,卷了吴郎君的包袱书籍硬生生的将人拖回家,吴郎君来了气,她又软下脾气,红了眼,哭号着说些‘你这是要逼死我啊’的话,初时吴郎君还心软跟着回去小住几日,后来就不大管用了。”

    吴夫人担心吴秋宗的理由是觉得寺里住着不安全,吴秋宗不回家她便心里慌张到能说出“逼死我”这样的话……

    这件事绝对不寻常。

    虞循试着问僧人,“虽说这几日城里、寺中都有些不太平,但公主銮驾在此,又有重兵把守,除去行动不受限,寺里应当比城里安全,为何吴郎君留在寺中吴夫人会如此不安?”

    僧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吴夫人有此想法很是无奈。

    “唉,都是传言谤人。郎君应当知晓城中有传言,称有女鬼杀人,那女鬼便是从前城中陈家的娘子,那陈娘子从前常来我们寺里小住,她死后,陈家也垮了,因着这个事,寺里也萧条过一些时日,多是觉得忌讳。

    “吴夫人最信这些,听说汜州境内有些名头的寺庙道观她都去为吴郎君求过平安符,规劝吴郎君时也总说这里不吉利,无人看护他,回了家有她盯着,绝不会让吴郎君受伤害。她如此执迷,不止吴郎君开解过她,与她同来的夫人们也常劝她,但似乎没多大用处。”

    怕鬼?听着更像是心虚,怕人。

    看来吴夫人真的是因陈家的事忌惮宁知越,可现在的宁知越只是宁知越,何以让她惊恐到如此地步?

    他睇了眼阿商,低声与他说了什么,阿商皱着脸,颇不情愿的样子。

    虞循压平嘴角,沉下脸,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了句“快去”,阿商撇了撇嘴,磨磨蹭蹭的往外去。

    羽墨离两人近些,耳力也不错,他听得虞循吩咐阿商去李家打探消息。

    李家,李昌翰,与郭良、邓天锋、张绍金、杜昆一起对付陈家的那个李家。

    虞循虽未明说,却似乎对这两家起了疑心。

    羽墨犹豫了一会,问虞循:“郎君疑心他们对五娘子不利,可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虞循一怔,笑道:“我如今也只是有些疑问未解,让他们去探查,比起吴夫人的敌视,寺里更不太平,她身边无人看护着,你们……护她安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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