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吃着那糖葫芦吃得很欢,而柳寒衣却从她手中分得一根糖葫芦,然后又递给他一个酒壶,“喏,桃花酿。”
“这桃花酿莫不还是那凡间那药修酿的吧?”
“是,难道他的桃花酿滋味不够好?”
“没有,我每每去凡间,都会从他那儿顺几壶走,早就喝腻了。”
“阿喜”嫌弃地看着那壶桃花酿,“不过……若是上次你送给我的那一壶,滋味倒是好极了!”
说完,“阿喜”眼眸晶亮晶亮地看着他。
他温柔地笑起,“你如何不知不是上次那个口味儿呢?”
闻言,“阿喜”立刻雀跃起来,“啊!真的吗?真是上次那一批?”说着便开了盖,仰脖饮下。
那晶莹的酒水从它的腮边溅起又滑落,滑进了衣领,消失在那白腻颈间。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脸颊也不由热了起来。
“给你一壶酒,得了一根糖葫芦,倒也不亏,我走了。”
他匆忙离去,“阿喜”在后边连连惊呼道,“怎么这就走了呀?你还没告诉我这酿酒之人究竟是谁呢!”
“云兮小儿?你这么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该不是怕我知道这酒从何处得来,以后自去拿去,便无法被你拿捏了是吧……”
“云兮小儿,你可真是好心机啊!云兮小儿,云兮小儿,你再跑,你再跑……”
云兮,云兮是谁……
“云兮是你,也是我……”
忽然从这空荡风中传来的声音将柳寒衣的心神一下子拉回。
柳寒衣连忙询问这道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柳寒衣发现自己已经又回到了那黑浓雾气当中,而眼前那个之前看到的黑衣的阿喜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黑衣黑发的魔修。
黑衣魔修此刻正闭目凝神,正在施展阵法,此刻正是他最空虚的时候。他并未料到柳寒衣会突然醒来。
柳寒衣竖起手中的桃木剑,桃木剑尖金光大放,在他身后浮起了数万柄桃木光剑,随即万而化一,化为一柄巨大的桃木剑,直直的向那魔修斩下。
然而那桃花巨剑快要抵达魔修身前时,那魔修嘴边却浮现出一抹笑容。
糟了。
随即那桃木剑在那个魔修的掌间寸寸消融,柳寒衣受到反噬,一下子口中喷出一口血,脸色顿时苍白。
而这次那些浓黑雾气也是消散不少,而在不远处他看到那倒在地上的阿喜看起来同他一样不好,脸色极为苍白,身上的气息也极为虚弱。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阿喜的身体似有离魂之症。
“那女鬼身上的是逆生死,转阴阳的符咒吧……”那魔修邪气地笑起,“柳寒衣,你我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呢?”
“我炼恶灵,乱阴阳,转化魔气,强大自身。”
“而你柳寒衣,逆生死,转阴阳,强留魂灵,为一己私欲。”
“柳寒衣你可瞧见了,你的阿喜可是快要死了呢……这可是真正的身死道消,她这魂魄若是一散,便再也回不来了。”
“你想说什么?”柳寒衣寒声问道。
“要是你愿意交出你的佩剑,我愿教你一个真正能够逆生死转阴阳的方法,教你将你心爱的阿喜留在这世上,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柳寒衣缓缓笑起,“你一个魔修,我如何信你?”
那魔修也浅浅笑起,“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何物?”
柳寒衣仔细端详这银色九转酒壶,眉眼一跳。
“不错,你应该是认出来了,这便是上古时期的神器九转往生壶。九转往生壶在上古时期可是有能渡生魂,逆生死,送往生之功用,那这个炼制出一个躯体容纳魂灵,可是举手之劳。”
九转往生壶,柳寒衣他也略有耳闻。他知晓这魔修说的是对的。
但是如今这魔修拿来做这个修炼魔气之用,谁也不得而知这九转往生壶如今是否还能有当初的功效。
便是可行,而如今的九转往生壶炼制出来的躯体是否又什么不妥,更是难以预料。
这魔修的话显然是不可信的。
“好,我答应你,我的佩剑给你。”然而柳寒衣却是说道。
随即柳寒衣缓缓将自己手中的桃木剑举起,就要递给魔修。
递给魔修之前,柳寒衣的桃木剑上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附着了上去。
魔修见状,浅浅笑起,“哎,我不是要你这把剑,我要的是你的斩云剑。”
斩云剑?那是什么东西?
“是的,是的,如今的云兮小儿是不知道斩云剑究竟在哪儿的……但我知道,所以我只需要你的一滴指尖血。”
指尖血何其重要,他如何不知?而这魔修信誓旦旦,自然也是不可将这指尖血给他的。
然而另一边的阿喜却也危在旦夕。柳寒衣正待要咬破指尖,将指尖血给他时,忽然那魔修脸色大变,很快喷出一口黑血。
“寒衣不可!”
柳寒衣抬目望去,正好看见那魔修背后正好站着的,不就是他的师尊归一真人吗?
而他的师尊归一真人看起来也并没有比那魔修好上哪儿去。
归一真人面色如金纸,然而手中拂尘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将那魔修却是捅了个对穿。
“我虽也命在旦夕,但我一命换一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归一真人瞪着那魔修缓声说道。
随即那魔修便在柳寒衣惊怒的眼神中飞走,“柳寒衣,这次又让你逃走了!”
柳寒衣本欲追上去,但看见师尊身形摇摇欲坠,立刻飞向他师尊,就要将他师尊扶起。
然而他师尊却一甩拂尘将他的手甩开,“柳寒衣。”
师尊看起来十分震怒,“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柳寒衣垂目不敢答话。
“清河郡之后为何不归宗?为何要上这京城?你又是为何非要入那天机阁?”
归一真人看了一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阿喜,问道“你可是为了她?”
“传闻天机阁中有一物,名为神桃木偶,是用上古神树神桃木炼制成的傀儡,传闻可容纳魂灵,此傀儡做成的身躯可保万年不腐。”
“你此前用阴阳水画符做成的纸人,大抵用上几十年别人不成形了,而这种法子却只能用一次。于是你便把主意打上了天机阁的神桃木偶,是吗?”
“柳寒衣,你可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
“逆生死,转阴阳,这可是逆天之举!你一个修道之人想要逆天,你岂非是要遭天谴!”
“柳寒衣,你让我很失望。”
“师尊,”柳寒衣喃喃出声,眼里沉痛不已,“师尊,你别说话了,弟子给您疗伤。”
“疗伤?如何疗伤?柳寒衣,你也该心知我也撑不了一刻了。”
“柳寒衣,老夫拼了这条老命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接掌长天一宗,替为师守护这天下苍生?”
“柳寒衣,你可知,这是你的宿命。”
“柳寒衣,我问你,你答话。”
“弟子……遵命……”
“那好,我命令你将这女子送入轮回,从此不再相见。”
“师尊!”
归一真人口中最后一缕气息直直掠向了阿喜,那缕真气裹挟着阿喜,将她的魂魄完好的从那身躯里分离出来,地上忽而掉出一个白色的纸人,而阿西的魂魄悬浮在半空。
“你看见这魂魄了吗?三魂六魄缺了一魂一魄,他的命不该在此。”
“痴儿,莫要再执迷不悟了,送她入轮回吧。”
柳寒衣在他师尊的注视之下,点燃了引魂香,很快指间引魂铃铛作响,黑白无常现身此处。
宽袍大袖的黑白无常手执引魂幡幽幽到来,见到柳寒衣,他们微微一躬身,随即便带走了阿喜仍在沉睡的魂魄。
“阿喜,此去,便是此生不复相见了。”
“你知道真相后,可会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