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落叶纷飞,寒风凛冽。

    不知不觉帝都已经踩着深秋的尾巴往冬季迈了一步。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初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天确实有点冷。”

    “有没有觉得这个冬季来得有点快?”

    “有吗?可能是我太期待下雪了,没觉得诶。”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匆忙,时常伴随一两句喷着淡淡热气的交谈。楚殷穿着一件白色的棉服,脖颈处还有一圈白绒绒,头上一顶红色粗线帽子,整个人裹得异常厚实。

    因为身体缘故,她比寻常人还要怕冷,好在这段时间有喝药调养,加上针灸治疗,楚殷手脚才不像往年那样,刚入冬就陷入僵冷状态。

    她手拿一杯热可可,总算有了点血色的淡粉色嘴唇凑近杯口,小小喝下一点热气腾腾的可可,暖得她手指都微微用力捏紧杯身。

    微凉的指尖露在寒风中,冷得指节微微泛红。

    楚殷天生冷白皮,之前营养不良才显得暗沉偏黄,如今一身肌肤就好似洗去铅华的玉瓷。

    比起旁边来去匆匆的路人,她不紧不慢地犹如散步,也没什么目的地,就在这附近,拿着一杯热可可慢慢闲转。

    等热可可喝完了,她随手扔进垃圾桶,把口罩拉上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

    从上个月起,楚殷就开始了这种到处闲逛的运动。

    就连系统都搞不懂她在玩什么。

    而且她逛的也不是什么商业闹市区,就是帝都各个环境不错,气氛比较安静的区域,尤其各种生活气息还蛮浓厚的小区群。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观察那一处地方适合搬家。

    系统有次没憋住,问了她一嘴,结果楚殷吃着便利店买的关东煮,含糊不清地说:“问了你又帮不上忙。”

    系统:“......”是,之前说是不插手。

    但,你明明可以套路统的啊。

    它这个宿主话少,心思沉,除非它开启话题就绝不找它说话,太为难它这个新生统了。

    其实,每次‘偷’看(吃瓜)到精彩的地方,它其实都很想和宿主交流讨论(八卦)一番,但统规有写明,不能主动泄露相关世界剧情。

    小说毕竟只是围绕在男女主感情线上展开的,所以楚殷就算看完整本小说,看到更多的就是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纠葛,并不能完全做到上帝视角。

    眼看快到午饭饭点了,楚殷随意走进路边一家面馆。

    面馆背后是一片小区,门口正对上斑马线,路口和马路中间设置有红绿灯,街左边有一个大型生活超市,街右边则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有的枝丫光秃秃的,有的绿叶黄叶都挂着有。

    车辆不多,路上行人不多,是一个很宁静的区域,距离市中心几个繁华闹区也远,要走将近半小时才有地铁站。

    楚殷:“一碗牛肉面。”

    “好的,稍等马上到。”老板在厨房探头回应。

    楚殷则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看着外面,一直到冒着香气和热气的牛肉面端上桌,她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牛肉面挺好吃的,不辣,很清爽。

    楚殷小口小口,吃得慢条斯理。

    要是仔细看一眼面馆的客人,就能发现像楚殷这样的年轻人没几个,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等吃完面,扫码付了款,楚殷走出面馆直接朝街对面走去。

    刚才已经逛过面馆后面那片区域了,还有时间她就打算再去对面看看。

    楚殷走进那条林荫大道,两旁有不少住宅楼和生活类小商铺。房子有的比较旧有的看起来还蛮新。

    走在路边能看到两旁住宅区设置了不少老年活动中心,下棋,打乒乓,羽毛球,耍鞭子,练气功......那可真是多姿多彩。

    楚殷想,这要不是中午,怕是来活动的人更多。

    等走得那碗面消化得差不多了,楚殷就看见在一颗大榕树底下,一群老爷子三三两两围坐一堆下着围棋。

    她正好走得有点累,于是走到花坛边坐下,转头看身边老爷子下棋。

    坐在对面的老爷子举着旗子久久不落,围观的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老王啊,直接下这不就行了。”

    “不对,该下这,先吞他一颗子再说。”

    “屁,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不得要不得。”

    老王花白眉毛抖了两下,那颗黑子啪一声落下,然后抬头扫视这一群棋篓子,“观棋,少说话。”

    说的还都是些废话。

    “这一手妙啊。”几个老头看得眼睛一亮,根本不计较老王的嫌弃表情。

    背对着楚殷坐着的棋手,在老王刚落下一子没多久,他指尖的黑子就落下了,然后刚才还一脸笑意的老王不笑了,锁着眉头,目光紧盯棋盘,手中白子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最后老王又走了几步旗,站在周围的几个老人就开始摇头了,这一局老王输了。

    老王盯着棋盘快速复盘了一遍,精神大震,“再来一手。”

    “不行,说好一人一局的,谁输谁下课。”

    “给我起开,你这赖皮王。”

    “嘿,说谁赖皮呢,还不是你们三个臭棋篓子太废了,看得我着急。”

    四个老人跟幼儿园小孩儿一样,为了下棋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最后老王在另外三个的联手‘攻击’下,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让了座。

    而这次上阵的老人,开局下得还挺利落,没多久就开始愁眉紧锁,然后不到半小时就认输了。

    如此轮了一圈,终于又轮到老王。

    楚殷看着,目光不由再次落在背对她的棋手身上。

    下棋要久坐,所以他穿着厚厚的灰色羽绒服,戴了个有点旧的毛毡帽子,款式也相当有年代感,好似八九十年代人喜欢戴的,但看着特保暖。

    手边小石凳上放着特大的保温杯,表皮旧得掉色了,在等对手想旗时他就会抱起保温杯喝一口,由于离得不远,楚殷都能闻到杯子里飘出的菊花枸杞味。

    养生三宝,菊花,枸杞,保温杯,齐了。

    楚殷坐得久了,手脚微微有些发凉,她从身后背着的小背包里拿出暖宝宝,揉了揉发热胆,刚要在脚上贴几张,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年轻人现在爱用的保暖神器?”

    因为这道声音,原本看着棋盘苦思冥想的另外四人也抬起眼睛,用好奇的目光望了过来。

    楚殷一抬眸就对上五张上了年纪,但表情很好懂的好奇脸。

    尤其,他们看着她手上暖宝宝的视线,有点烫手。

    “....要试试吗?”楚殷问。

    “不好意思啊这。”

    “怎么用?”

    “我听说是贴身上?”

    “那不把皮肤烫伤吗?”

    倒是最先发出声音的那位老者,看着楚殷说:“有多余的?没有就算了,我们就看看。”

    “有。”楚殷从小背包里掏出十几张暖宝宝,这玩意儿又不重,她随身带了不少。

    “那一人来两张试试。”戴毡帽的老人笑着道:“谢啦,小朋友。”

    好久没被人叫小朋友的楚殷:“.....不用客气。”

    先示范了一下怎么贴,几位老人就各自撕开暖宝宝贴上了,很快热感就传到他们身上,久坐有些冰凉的腿瞬间好受很多。

    “这小东西还真有点用。”

    “回头叫我儿子给我买点。”

    “麻烦,直接让小区那个小赵帮忙在网上买就行了。”

    对面四个已经开始商量怎么购买了,楚殷给自己也贴了几张,抬眼就见毡帽老人还盯着她,于是她又递过去几张,“背后也可以贴。”

    老人笑了,“谢谢了啊。”

    楚殷:“.....不用客气。”

    “室内倒是暖和,可坐久了闷啊。”一老人抱怨道:“这天冷得太快了。”

    “再过一段时间可以冰钓了吧。”

    “要按照这个降温速度,下周就可以了。”

    “要不要约?”

    老王四人突然又说起钓鱼了,老人退休就那几样爱干的,下棋钓鱼,遛狗逗鸟,养花种菜。

    离这不远就有一片湖,很适合钓鱼爱好者。

    “老谢啊,你去不去?”

    带毡帽的老人摆手,“我下周不去,有事。”

    “行吧,下次咱们再约。”

    “来来来继续下棋。”

    这时姓谢的毡帽老人转头看向楚殷,“我看你坐着看半天了,要不要来一局?”

    楚殷:“我不会。”

    几个老人:“?”

    不会你看得这么起劲儿。

    要知道,除了他们这种老头还真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坐在寒风中,就为了下棋看棋。

    于是接下来的对阵,几位老人边下边会说些围棋规则,其实规则不难,就是要下一手好棋没那么容易。

    等说得差不多了,刚才还死活不让位的老王起了身,主动邀道:“来一局,下着下着就会了。”

    几位实在热情,楚殷也就坐过去了。

    楚殷执黑子,这一盘由老谢陪她下一局指导棋。

    原本想到她是个新手,棋风应该很乱,但看着看着,老王四人就露出沉思的表情了。

    而坐在对面的老谢也几次抬起眼皮看一眼对面凝眉沉思的年轻小姑娘。

    虽说还带着新棋手的莽撞,但棋风稳重中暗藏杀机,走一步看十步,环环相扣,甚至在下套路的时候果断狠决。

    即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刮下对手一层皮。

    不慌不忙,哪怕输赢已定。

    楚殷落在最后一子,淡淡道:“我输了。”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一旁观战的四人才回过神来,刚才厮杀太激烈,他们都看得入了神了。

    老谢这一盘指导棋也下得酣畅,坐了一下午的疲惫都扫去一空似的。

    “丫头天赋不错啊。”老谢笑着夸了一句。

    老王四人跟着附和,表示新手能下到这个地步绝对是天才。

    楚殷看着几位恨不得把她拉入围棋专业选手界的老人,谦虚道:“我就随便乱下的,要不是谢老引导的好,走不了这么多步。”

    听她这么说,老谢脸上露出笑来,“太谦虚了,和你下棋很好玩,丫头你要是住附近,以后多过来和我们这几个老头下棋玩、”

    楚殷摇摇头,“我不住这边,只是有点事才在附近转转。”

    “这样啊。”几个老人脸上都露出失望。

    “不过,”楚殷话锋一转,又说:“我每周有时间就会过来一两次,在附近的福利院做志愿者。要是有空就来陪你们下棋。”

    又观看了几局,楚殷见时间不早了就和几位老人说了再见。

    她背着小背包,即便穿着棉服也能看出身形偏瘦,脚步沉稳,背影安静,仿佛和道路两旁久经岁月的老树融为一体了。

    谢老收回视线,苍老却不浑浊的双眼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是个有趣的丫头。

    而楚殷在走出那片沉静的区域后,站在马路边忽地又回首望了眼,眼底闪过一抹微亮的笑意。

    系统安静老半天了,这下终于忍不住抓心挠肺的好奇和惊讶,问她,“宿主,你....你....是故意找他的?你怎么知道他在帝都,不是,你知道他是谁?”

    楚殷转过身,待绿灯亮起,抬脚过马路,然后慢悠悠地回复系统的问题。

    “谢老,谢阜城,还挺巧的。”

    系统:“......”

    而就在楚殷离开后,沉浸在下棋世界的老人身旁又悄无声影站了一个人,待一局结束,谢阜城才转头笑看身旁的人。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傅松凛看了眼天色,眉眼冷淡地说:“回去吧,太晚了伤眼睛。”

    原本还意犹未尽的老王四人,看看浑身散发冷气的年轻人,最后默契地起身告辞。

    谢阜城看着受不了傅松凛压力‘逃走’的几个老伙计,摇摇头,而傅松凛依旧面无表情,上前握住轮椅把手,推着谢阜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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