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几个人赶到了城门口,却听闻那送菜的刚推着推车出了城门。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向城外追去。

    “大人,您看,这里有车辙印。”

    “追!”

    陆琅腾空而起,脚尖点地,一瞬间跑出几丈外,其余几人身手不如他,却也在后面紧紧跟着。

    出了城门,有一处小树林,陆琅眼尖,远远地看到树林里好似有人,于是,放轻了脚步又向前几步。果然看见树林里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人,左顾右颁之后,放平了推车,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黑衣人。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黑衣人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陆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剑锋出鞘,一剑就要向那人劈去。

    黑衣人始料不及,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谁料一个酿呛,向后摔了去。

    此时,那个送菜的一把从车上翻出了剑,一个回身替他挡住了。

    “不知来者何人,为何要为难我兄弟二人?”那人边招架边道。

    “兵马司办案!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还未等陆琅还未开口,兵马司其他人也赶上来了。

    “原来是陆指挥。我们兄弟可犯了什么罪?”黑衣人大声道。

    “既然无罪,为何要钻到菜车里鬼鬼祟祟地出城?”陆琅一跃而起,回身一个飞腿,正好踢中黑衣人。

    黑衣人闷哼一声,眼见他们不是陆琅对手,便对另一人道:“大哥,你先走!”

    那卖菜的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他们兄弟二人为侯爷出生入死,想必侯爷也不会不管。于是,真就顾自己逃走了。

    陆琅几个押着黑衣人刚入了城门,孔府尹就带着捕块赶到了。

    “陆大人真是好身手啊!今日辛苦你了,余下的事就交给孔某罢!”孔府尹一阵冷笑。心道:陆琅呀陆琅,你再有本事,还不是为我作嫁衣裳!

    兵马司并无刑狱权,确实无法独立办案。

    “来人,把人交给孔府尹!”既然圣上说要协同办案,那就协同办案罢。正好,他们兄弟都连续几天未曾休息了。何况,这浑水也不是那么好趟的!

    “大人!”他们大人就是太好欺负了。

    “交人!”陆琅大喝一声。

    “你们几个,回去都给我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回去的路上,陆琅又好好叮嘱了一翻。

    他知道,他们心里觉得窝囊,但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有些坑可不能随便跳。

    陆琅虽不让手下多想,自己却怎么也放不下。即便几日几夜未曾休息了,回到家也是一头钻进了书房,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一个刚进京的应考举子突然被杀了,真的是因为不慎闯错了地方吗?

    千里之外的黄州民不聊生,知府竟说没有银子赈灾,银子到底哪去了?是吴思齐监守自盗还是另有人贪赃枉法?

    陆琅左思右想一时不得其解,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云娘从铺子回来,就看到憔悴不堪的男人趴在书桌边上正打着鼾儿,一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他看上去实在是太困了。

    云娘心疼不已,忙取了一件厚褂子给他披上。暮秋时节,霜寒露冷,这样睡着恐易着了凉。

    接着,她又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亲自去厨房为他煮了碗去寒汤来。

    暖暖的日光洒在窗前,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秋风吹得萧瑟的叶子“莎莎”作响。

    陆琅从梦中醒来,抬头便见云娘坐在一旁,正入神地看着账本。

    好半晌,她终于看见了他醒了。

    “醒了?要不再去床上睡会儿罢?”她满眼尽是心疼。

    “不必了。”男人摇头,他并不贪睡。

    “把这碗汤喝了。你饿不饿?我叫人端饭来。”她又道。

    “还不饿。”男人端起汤,一口闷下。

    “慢着点儿。”她伸手拿帕子,替他擦去了嘴角的残留。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若是有机会往上爬,我想试试。”原本他只想与她过安稳平静的日子,但现在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保证两人的安稳将来。

    云娘一听,心中一个咯噔。她所求不多,只要两人相互守着,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但若是他想要的,她也会支持他。

    “你若是真心想要,便去争取。只是,不要忘了本心!”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许多人走着走着便误入了歧途。

    男人郑重点头。他并不贪恋权利,只想为了她,再搏一个更好的前程,也想为这天下的百姓做一些事。想起那林阁老,已年过花甲,仍旧日日上朝,呕心沥血,披肝沥胆;而有些朝廷官员却是日日笙歌,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于他而言,既为官,一则当守护家人,二则当守护百姓,否则不如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当夜,知府府。

    “大…大人,不好了!出…出事了!”

    漆黑的夜里,一声大喊,划破了宁静的院子,惊断了孔府尹的美梦。

    “什么事值得大呼小叫的!”孔府尹很是不满。

    “今日抓到的凶手,他…他死了!”

    “什么?!”

    孔府尹惊得一身冷汗,盯着桌上的乌纱帽,清醒的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快,快带我去看看。”他匆忙笈上鞋子,胡乱抓了一件衣裳就要出门去。

    “老爷,您拿的是奴家的衣裳——”

    翌日早朝,元丰帝看着眼前跪了满殿的文武百官,心内自嘲不已。这些口口声声高呼“万岁”的臣子们,心中真的有他吗?

    昨夜,那个刚抓回来还未审讯的犯人竟在京都大牢里莫名其妙地中毒死了!

    今日五更,黄州传来消息说吴思齐竟然也死了,还说是畏罪自杀!

    真的这么巧吗?这些人以为他深居紫薇城内,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众爱卿,今日可有要事上奏?”元丰帝冷声道。

    一时间,紫辰殿内鸦雀无声。

    半晌后,礼部侍郎钱远小心翼翼站了出来道:“启奏圣上,今早黄州来了讣告,知府吴思齐于三日前自缢身亡。”

    “自缢身亡?他为何要自缢身亡啊?”

    “想必是因赈灾不力,引咎自尽!”襄阳侯曹参这时站出来道。

    “赈灾不力?”元丰帝瞥了一眼道。

    “回禀圣上,今夏南方黄州、建州、青州三地均涝灾严重,圣上英明,早就下拨了银两赈灾,又准三州减免三成赋税。如今建州与青州情况均已好转,只黄州一地仍旧民不聊生,岂不是吴思齐赈灾不力之缘故?”曹参不紧不慢道。

    “既然赈灾不力,朕还未降罪,怎可自行了断?”元丰帝厉声道。

    “这个……想必是无颜面见圣上罢。”

    “回禀圣上,老臣有话要说。”一旁的林阁老也站了出来,“臣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说来听听。”

    “先前吴思齐屡次上书求赈灾银响,字里行间皆是为百姓之苦而殚精力竭,怎可能匆匆自杀身亡了呢?再者,明明圣上已经下拨了赈灾银,他却说无银赈灾,那银子哪里去了?臣觉得此事应当严查!”

    “林阁老此言差矣!圣上明明拨了银子,他却说没有,说不定是他监守自盗、贪墨了!”

    “既然他监守自盗,事又未败落,为何要自杀?嗯?”

    “这个你问我,我哪里晓得!”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好了!好了!吵得朕脑壳疼!”元丰帝终于听不下去,拍案道,“散了,都散了!”

    元丰帝下了朝,直径去了文徳殿,对身旁侍候的内监道:“去把林阁老请来!还有刑部尚书也叫来!”

    早朝时,他不过是想试一试罢了,没想到有些人这么急不可耐。

    约摸过了一柱香时间,林阁老与刑部严尚书都来了。

    “朕的意思,这事要细查。你们觉得谁去合适?”

    “圣上圣明!”严尚书上前道,“只是黄州距离京城上千里,若是此中真有猫腻,此去必然凶险万分,需找个经验老道的才行。”

    “你举荐谁去合适?”元丰帝又道。

    “臣推荐刑部侍郎郑霁中。此人入刑部多年,办事老道,心思缜密,可担此大任。”

    元丰帝听罢微微点头。

    “圣上!”林阁老上前一步道,“此去凶险,臣再举一人协助郑侍郎。”

    “哦?你要举荐谁?”元丰帝挑眉,这林阁老眼比天高,谁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举贤不避亲,臣举荐兵马司指挥陆琅。此人虽官职不高,但胆大心细,又有一身好武艺,可保郑侍郎平安。”

    原来是他!

    “好!就这样定了。着令二人今晚就出发去黄州,务必查明真相!”

    陆琅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在兵马司当值。他匆匆交代了几句副指挥陈宴,就忙赶往家中去。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但又担心他走后云娘的安危无法保障。

    陆琅心事重重地到了家,却并未见到云娘。问了刘全才知她今日去林府做客去了。

    时间紧急,他又忙赶去林府,却不料云娘竟已经走了。

    此刻已过申时,再耽搁不得,陆琅只得回家修了一封书信,寥寥几句大致交代了一下,又简单收拾了行礼,不得不去城门与郑侍郎汇合。

    黄昏十分,待云娘回到家中,才知陆琅竟已走了,顿时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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