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陆琅接到消息的时候,正与云娘一起用晚饭。

    “大人,属下已派了巡城的兄弟先去客栈查探情况,怕只怕此时那凶手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副指挥陈宴道。

    陆琅一听“啪”得放下碗筷,起身道:“你先去给守城的林将军报信,就说‘夜有贼寇,凡出城之人务必严加审查’。再召集兵马司所有兄弟,连夜搜索全城,凡有可疑之人,务必严加盘问。注意不要引起百姓恐慌!”

    “是!”陈宴领命,忙出去了。

    陆琅来不及更衣,取了佩剑,就要往外走去。疾走两步,又转头对云娘道:“我去去就来,你先歇息,莫要等我了。”

    云娘知道这事紧急,并不啰嗦,只道:“千万小心!”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来福客栈。

    孔府尹带着仵作和捕头亲自来勘察现场。见兵马司的人早在了,顿时心中不满。

    “你们陆大人现在何处?怎么不见人影?兵马司这么多人也不知怎么巡得逻,好好的竟然发生了命案!”

    “我们大人已经来过了,眼下已走了,只叫我们在这里守着,不要离开。”那两个年轻人答道。

    孔府尹听了并不理会,走上前,捂住嘴道:“仵作,还不快验尸?其他人,周围都给我搜仔细点,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转而又在一旁坐下,瞥了一眼那两人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抓人?”

    那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并未退下。陆大人让他们留下,他们自然要守着的。

    “小小的兵马司也要来破案子吗?还不快滚!”孔府尹开口大骂。

    上次胡商一事,他吃了个大亏,心中对陆琅早已怀恨在心。今日又来了一个无头命案,看这周围什么痕迹都没有,凶手也早没了影踪,这案子怎么破?怪只怪兵马司巡逻不力,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两个年轻人见府尹发了火,再不敢待,只得暂且退到门外。

    此时的陆琅正与手下在全城紧急搜寻凶手。

    刚才他已经去了客栈,死者脖子上有一道长约三寸的刀伤,面前有一滩血迹,据掌柜的说,当时房门是关着的,他听到有动静才跑去看,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户开着,窗户下还有几个脚印。如果猜的不错,那凶手当是从窗户进来,杀了人再从窗户逃出去。于是,他赶紧带了人追出去,只不过追到了街上,便一点踪迹也没有了。

    “你们再接着找,我回去客栈看看。”刚才匆忙,他并未仔细查看,如今还需再回去瞧瞧。他估摸着这会仵作应当已经验尸完毕了。

    只不想,到了客栈,却看见两个手下正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

    “怎么不在里头守着?”

    “孔府尹把我们轰出来了!”两人低着头,声轻如蚊。

    “罢了!走,与我一同再去看看。”

    三个人才刚上了楼,就被府尹手下的捕头拦了下来:“府尹有令,凶案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

    “你!”拦他们就算了,竟然敢如此对他们陆大人!

    “算了!咱们先走。”即便进去,孔府尹也不会给他看验尸报告。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找客栈掌柜。”

    三人下了楼,就找来掌柜的问话。

    “死者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陆琅问道。

    “姓梁,叫梁禀生。乃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此人住在我的店里才刚满三日。”掌柜的道。

    “今日死者去过哪里?你可知道?”陆琅又道。

    掌柜的想了想,摇头道:“不知。今日一整天,我都未曾见过他。”

    “大人,今日他并未出门,倒是昨日去了一趟丰乐楼,说是去与人喝酒。” 此时,那店小二凑了过来边回忆边道。

    “丰乐楼?”陆琅心中念了几遍,难道与丰乐楼有关?

    “他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陆琅又道。

    “并未发现什么。”掌柜的想了想,转身问小二,“你日日与他们打交道,可知道?”

    那小二也摇头:“来咱们这里的大多是应试的举子,除了读书,就是交朋会友,未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他昨日去喝了酒,回来时还喝了个大醉,还是我扶上楼的。”

    “多谢两位。”陆琅拱手,转而对两名手下道,“咱们走,去丰乐楼。”

    一时间,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丰乐楼。

    此刻正是华灯初上,京都的繁华景象才刚刚上演。

    丰乐楼里更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已。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划拳的划拳,谈天说地的谈天说地。

    三人佯装来吃饭,刚落了座儿,就听到后面有人小声谈论道:“我听说今日京城发生了命案!”

    另一人大惊:“你哪里听说的?死了什么人?”

    “死的是个赶考的举子,姓梁。说来也巧,那人我却是认得,他昨日才刚与我兄弟一道喝过酒!”

    “一个举子怎么突然死了?难道是仇杀?”

    “这可不好说。”那人佯装神秘道,“我听说那个梁书生昨日冲撞了贵人,说不得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被灭口了呢!”

    “你这是戏文看过了吧!”另一人并不信。

    “嘿,你别不信,咱走着瞧!”

    一席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落到了三个人耳朵里。

    “大人,你说这可信吗?”

    “先打听打听再说。”陆琅道,“一会儿,你们把那人拦下来再细问问。”

    一个清白举子莫名其妙死了,确实太蹊跷。要说冲撞了贵人,就被杀了,那倒不至于,除非,真如那人所说,碰上了什么不该碰的事。

    忽然,陆琅脑中一个念头转瞬即逝。

    今年是元丰帝登基第一年,但是南方今夏却是暴雨成灾,不知冲毁了多少庄稼和房舍,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再加上去岁又有旱灾。连续两年的旱涝灾害让南方许多州县的百姓日子很是难过,据说今年更是连树皮都要吃光了。

    元丰帝为了稳住民心,早早就命令各州县开粮仓赈灾,又批了银钱为受灾百姓重建家园。不少州县都上报说情况已经好转,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黄州。

    黄州地处华朝东南部,距离京城几千里,今年受灾最重。黄州知府吴思齐不只一次上书求赈灾粮银:“今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弃女,但府库无银,无计可施,夜不能寐,望求朝廷拨款赈灾”云云。

    元丰帝大怒:“这个吴思齐把朕当冤大头吗?月前才批了十万两赈灾银,为何还是没钱赈灾?钱呢?!”

    难道?陆琅不敢细想。

    正想着,后头两人吃罢饭就要离开。陆琅使了一个眼神,两名手下立马跟了出去。

    不一会两人回来道:“大人,我们细细问了,那人说梁举人昨日吃酒吃醉了,不慎走错了路,闯进了隔壁雅间,被人轰了出来。”

    “哦?雅间里是谁?”陆琅忙问。

    “这个他却不知。”两人摇头。

    “走!”陆琅起身,“去找丰乐楼掌柜。”

    丰乐楼的掌柜姓赵,赵掌柜乃是丰乐楼东家的亲外甥,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说话极为圆滑,滴水不漏。许是见惯了大官豪门,陆琅一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并不放在眼里。

    “回大人的话,咱不过是做饭食生意的,谁来吃饭喝酒,总不能个个都问他姓甚名谁罢?昨个儿雅间确实都有人,但具体是谁,那赵某确是不知。”

    陆琅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再啰嗦,想别的法子打听去了。

    陆琅几个才走,赵掌柜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胖男人,只听他道:“姓陆的怎么来了?难道这事真与那里面的人有关?”

    未等赵掌柜答话,接着又道:“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罢?”

    赵掌柜答道:“舅舅放心,外甥心里有数!”

    天子脚下发生了这样大的命案,元丰帝自然是大发雷霆,责令孔府尹与兵马司协同破案,务必十日内抓到凶手。

    孔府尹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陆琅抢了先,故而事事都不让他插手,陆琅只得另起炉灶,自己带人去查。

    两日后,陆琅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你说的是哪位侯爷?”手下的人来报说打听到那日去丰乐楼雅间的据说是京城的一位侯爷。

    “只说隐约听到里头的人叫‘侯爷’。却不知是哪一位。”

    侯爷?现京中一共四位侯爷,一位是去岁新帝刚封的安远侯王源,另外三位分别是襄阳侯、平宣侯以及今年刚世袭了爵位的汝南侯。

    到底是哪一位侯爷?

    “你们分成四组,乔装守住每一位的府邸,若有异常,马上来报!”从情感上来说,陆琅愿意把安远侯排除在外,但从理智上,他还是一个都没有遗漏。

    只是,转眼三日过去,别说是凶手,就是一只麻雀也没有逮到。

    这日清晨,陆琅如常去各候府打探。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没有?”陆琅盯着襄阳侯府侧门问手下道。

    “回大人,没有什么异常。刚才只来了一个送菜的,约摸进去一刻钟就推着车出来了。”手下摇头道。

    “送菜的?推着车?可有人跟去了?”陆琅起疑道。

    “他家每日都有送菜的来,并未叫人跟去。”

    陆琅脑中一个激灵,不好!“快,你们两个跟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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