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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惊变

    之后两日,崔渺一直没回府,他遣人来说军营有事耽搁,让崔筠不用等他。

    崔筠仍是不放心,崔渺回来时说好好陪伴她们,这才一日就不见踪影,随军回京,本就是与家人团聚,现在能有什么事?

    崔筠让阿照去问浮光,浮光竟也不在,到了晚间,小丫头回说谢公子回了,崔筠一想,唤浮光去了书房。

    浮光身上青色官府还未褪下就匆匆过来,崔筠这时候找他,想必是听说了些什么,他不准备隐瞒,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韩琦刚回京时,军民皆喜,庆功宴开了一天一夜,皇帝在宴席上当众许诺乘势北上,直抵旧都,谁知才过了一天,韩琦再奏北上筹粮之事时,皇帝像是忘了当时所说,既不否决,也不给回应,就这样僵持了一日,有大臣上奏说当今太平盛世,百姓要休养生息,反对继续北上,渐渐的有多人附和,只用两天时间,主战和主和分成两派,皇帝正为这事头疼,崔渺也因此滞留营里。

    浮光说话时,崔筠背对着他,看似没有反应,听完一席话也不回应,浮光却知道她期待什么,摇摇头继续道:“崔大人南归怕是艰难。”

    等了两天时间,崔筠心里早有预感,听浮光这样说出来才觉得安心。

    她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

    浮光惊异于她这么平静接受了,试着安慰道:“还没有结果,或许还有希望。”

    崔筠终于出了声:“无妨,我对这件事没抱期望。”她将自己伪装成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浮光知道,她心里不一定如何失望难过呢,不然也不会专门等到现在把他叫来,但事实如此,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崔筠转过头,浮光这才注意到她带着眼纱,看不清她的眼神:“浮光,你不要瞒我。”

    崔筠虽未明说,但两人都知她所说何事,自入朝为官,浮光很少将朝堂的事说给她听,崔筠也不问,特别是崔渺回来之后,两人都刻意避嫌。

    但这并不意味着生疏,浮光纠正道:“没有,你若问我什么,知无不言。”

    “好,我信你。”

    “贾爷爷那里有消息吗?”

    浮光正要回答,却见阿照匆匆来报说:“张大人来了,找谢公子。”

    “张省?”阿照点点头。

    他来做什么?

    浮光吩咐阿照:“让他到这里来。”又对崔筠道:“他找我来是为了师父的事,姑娘先避到后面听听就明白了。”

    崔筠依言避到次间。

    只听张省进屋与浮光道:“我收到信说师父墓穴已空,你说你去查,谁干的?”张省声音里含着怒气。

    浮光也是刚收到了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人说,没想到张省就知道了,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

    浮光见张省怒气难抑,请他坐下才道:“我派人去查时,师父屋内没有任何挣扎痕迹,他确实是自尽,而且当天王大夫就为他敛了尸骨,师父执意如此。”

    “就算师父是自尽,定是有人逼迫,是谁,是谁逼他?”

    浮光点点头,“本来不确定有人逼迫,但从师父受封和被盗尸骨一事看,一定有一个理由,让师父不得不那样做。”

    “什么理由?”

    浮光看向张省:“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

    张省一时没有会意,但见浮光看他,疑惑问道:“你是说与我有关?”

    浮光却转了话题,问张省道:“你可知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张省愤慨怒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必有那软弱龟缩的奸佞之人怕战,前朝后宫的给皇帝吹了耳旁风。皇帝还那么年轻,本该有一番作为......”张省一拳打在桌上。

    张省所说,崔筠也能理解,皇帝还年轻,定想大刀阔斧做出一番基业,但他太年轻了,反而容易受人蒙蔽,皇家忌惮武将,还未战,先被人制衡。

    崔筠都能想的明白,张省如何不知,顿了半晌道“你是说师父的死,与我有关?”

    浮光点点头,“是与我们都有关。师父是我朝名将,有他在,皇帝忌惮三分,只有他死了,年轻将士才能出头。”

    张省也隐隐想到这点了,只是不敢确定,经浮光一说,更加悲愤难忍:“师父不值得,我上战场是为了什么,我效忠的是皇帝,为什么他要让师父去死?”

    浮光轻拍他的肩膀道:“师父胸怀天下,绝不仅仅为保下你的官位,他希望你收复故国河山。”

    浮光也是后来才明白贾轩让他起誓的意思。

    张省努力压抑住悲痛,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我们为师父寻回尸骨!我知道是谁!”

    这次轮到浮光疑惑看向他。

    “定是那奸相秦京做的事,他要拿师父尸骨逼我们妥协。”

    浮光却劝道:“现下朝廷局势紧张,我来处理此事,你全力协助韩将军。”

    绝不和谈。

    张省向浮光深深揖了一揖。

    二人都知道,收复旧都才是大事,也是贾轩唯一的遗愿。浮光虽未说出口,但他知道,他要让张省无后顾之忧。

    张省走了之后,崔筠对浮光道:“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浮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想,无论如何,他都会与她一起承担。

    第二日,崔筠决定同莹玉去潭柘寺为贾轩祈福。她们为贾轩拱了一盏长明灯,又添了几斤香油,崔筠将这一切都瞒着贾营,准备等过些日子风声过去,再带着他来祭拜爷爷。

    这日也是巧,正好碰见秦婉同她母亲也在,秦婉看见崔筠,笑盈盈的叫住她。崔筠忽然想起还在杨府时,秦婉暗示秦相有意将她嫁给浮光,连日事多,她一时忘了,这会见着秦婉,不免紧张起来。

    谁知秦婉只是同她聊了几句家常,又说了秦姝在宫内很是得宠之语,崔筠听的心不在焉的,回了府等到浮光回来就去找他,浮光以为崔筠要问朝廷之事,同她道:“皇帝本心愿意出战,今日韩将军力荐,皇帝似乎动摇了,只可惜他犯了头痛症,不然今日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崔筠听到皇帝患有头痛症,好奇道:“皇上的头痛症,御医也无法医治吗?”

    “是啊,听说是顽疾,药石无方。”

    崔筠想起自身际遇,叹道:“想不到皇帝也是有疾之人!”

    “人人都会生病,天子也是人,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浮光听崔筠这两句话甚是可爱。

    崔筠却忽然问道:“听闻京中榜下捉婿之风盛行,浮光,就没哪家老爷同你提过此事?”

    浮光万万想不到她会说这些话,见她还缠着眼纱,柔声问道:“不难受吗,这里也没别人,摘下来吧!”

    崔筠护住不让摘,浮光才叹口气道:“我出身寒微,名次又靠后,老爷们自然看不上我,我就待在府里老老实实伺候姑娘就好。”

    崔筠问道:“若是有姑娘看上你呢?”

    浮光虽看不见她的眼睛,也知道她这句话问的认真,也认真答道:“那我也不答应,我无父无母,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姑娘不嫁人,我就一直伺候姑娘。”

    听他说到嫁人等语,崔筠一时脸红,不自觉的退到门口,她很高兴,浮光答应一直陪着她。但这种喜悦实在不该表露,觉得时间不早,也不回身,转身走了。

    浮光笑着看她,等她走后,依旧坐着抚琴。

    崔筠所说的不详预感迟迟没有到来。那之后几日,崔渺时不时回来,只因局势僵持,只怕北上之日要延期。

    又过了几天,朝堂上是战是和尚无定论,夏国却派使臣过来:愿放归礼部尚书崔松陵,以示两国和谈之意。

    消息一出,朝野沸腾。

    夏国欺凌大周近十年,大周称臣纳贡,没想到也有今日扬眉吐气的时候。

    高兴是高兴,但和谈是否接受,朝廷里却又是一番争议。崔筠从浮光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崔渺也在家。

    “我爹要回来,就意味着要和谈?”崔筠高兴之外又有顾虑。

    “这次我们胜了,和谈也该我们说了算。”

    崔筠有些不解,她以为所有人都想要一鼓作气夺回旧都,没想到崔渺竟赞同和谈。

    崔渺道:“不是我赞同,若是这一仗,能换回先帝和边关几年和平,和谈我们也愿意呀,就怕夏国又想和谈,又不想放人?”

    “先帝?”不是早就殁了吗?

    崔渺见崔筠脸上有迷茫之色,浮光脸上看不出什么,也不藏着,道:“当年伯父愿意北上和谈,就是想迎回先帝,哎,我朝的耻辱!”

    又不可避免的提起这些旧时,崔筠并非不知先帝被掳之事,但她想这么多年过去,先帝或许早就不在或不值一提了,谁知竟然又成了和谈的筹码。

    当年崔松陵愿意屈膝和谈,正是因为有迎回先帝的打算,先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于国于家,他都不得不做这件事。

    “那现在呢,如果和谈,真能放我爹爹回来吗?”

    浮光与崔渺皆点头。

    近十年的时间,大周朝在新京重新建都,修养生息,发展商贸,如今不但兵马强壮,更是国富民强,夏国终于认清这一点了。

    崔筠还是觉得不现实,既想畅快淋漓的大笑一场,又因为紧绷了许多年的心神,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在府内坐不住,动身去桑府看桑紫。

    桑紫见她来了很开心,拉着她偷偷道:“我听说朝廷最近在说和谈之事,可能要北上,我生在新京,想去北边看一看。”

    “阿紫你怎么动了这种年头?”自方旭走后,桑紫常出惊人之语。

    桑紫认真答道:“我只是觉得人活一世,实在短暂,想换个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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