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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省的心

    这话崔筠也不敢随意赞同,试探着问桑紫道:“就算你想去,伯父伯母也不会同意,他们不是给你看了人家吗?”

    桑紫眉眼中多了坚定之色,固执道:“我不嫁人。筠儿你等着看。”

    崔筠以为她一时玩笑,也不强行驳她,想起此行目的,问道:“阿紫你听说朝廷和谈的消息了吗?”

    “那当然,我哥哥最近忙的很,为的就是这事,”桑紫放低声音,在崔筠耳边道:“我听说和谈之事已定,皇帝同意了!”

    崔筠心中一喜。人人都这样说,必然是真的。

    桑紫见她愣怔的样子,以为她不信,拉着她道:“我们去找我哥哥,他知道。”

    桑紫拉着崔筠往桑信书房去,一路上,桑紫命看到她们的下人们噤声,二人直抵桑信书房,桑紫打算推门进去,被崔筠一拉,桑紫仔细一听,发现除了她哥哥桑信,还有另一男子的声音,也不急着进去,悄悄站在门口听,房内果然不止桑信一人,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房门却忽然开了。

    “阿紫!”桑信早有防备。

    桑紫探头进书房一看,一根手指点在她额上,“你呀,就是不听话。”正是桑信,桑信本也没有真的责怪桑紫,见到她身后跟着崔筠,更是不好责怪桑紫了。

    崔筠忙向着桑信行了一礼。幸好戴着眼纱,她装作懵懂样子,偷听被抓,怪尴尬的。

    桑紫正想问她哥哥几句,就见桑信背后又走出一人,带着满身肃杀压迫之感,竟是张省,桑紫看到他,随意行了一礼,也不在意,拉过桑信问和谈之事。

    桑信听了脸色一变:“你这丫头,问这个做什么?”

    桑紫义正言辞:“家国之事,人人关心,怎么我就问不得?”桑信被她说的没有脾气,想了想,拉着桑紫劝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桑紫依言点点头。

    崔筠见桑紫兄妹俩低声说了半天话,她虽然看见张省,但戴着眼纱,仍是佯装不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知她不懂,张省却上前对她道:“崔尚书要回京,姑娘可是高兴?”

    崔筠闻言点头,这话何必出口,若这天底下只能有一个人为这事高兴,那必然是她。

    张省冷笑一声,“姑娘只顾着父女之情,早就没有家国之忧了吧?崔尚书回来,北上之势已收,旧都再也无法收回了,姑娘还高兴吗?”

    张省竟是在怪她。

    崔筠略一沉思,低头反问:“大人在为和谈之事怪罪我?”她特别强调“怪我”两字。

    张省没有说话。

    崔筠又道:“大人如何能将家国之事压在我一个女子身上,若国强兵壮,何惧和谈?况且我父亲如今滞留在夏国,本就是为国守节,如今他回来,有何不可?”

    说完叫住桑紫道别,也不用再问了,张省的态度说明一切,他失望生气,正是说明和谈已定,她父亲就要回来了。

    虽然桑紫极力挽留,崔筠还是走了,走了请桑紫过两日去尚书府看贾营,贾营被浮光拘在家中读书,很是烦躁,桑紫这才放她离开。

    崔筠乘轿回去。才走没多远,轿子停下,有小丫头禀说张大人请去清风茶楼一见。是张省站在轿前相逼。

    方才她已摆明态度,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想他不是莽撞之人,上次带回她父亲的消息,这次或许真有话说,也就应下,看他要做什么!

    清风茶楼是新京有名的茶楼,坐落在皇城脚下,临湖面山,很得文人雅士喜欢,因地方清雅,也有许多姑娘夫人来这里喝茶。

    崔筠与张省二人在二楼雅间内见面。

    崔筠如往常那般端坐,蒙着眼纱,如同一尊雕像。她打定主意少做反应,只听张省怎么说。

    张省正暗悔失言。和谈之事议定,他憋着一肚子委屈郁闷无法发散,他本不是嘴快之人,也不知怎么的,今日见到崔筠,竟说了那样的话。

    张省一进来就要道歉。向崔筠拱手行礼:“今日是我的错,请姑娘勿怪!”

    “是我的错,是我爹爹不该回来,耽误了张大人前程。”崔筠冷冷回道。

    张省瞬间冷汗连连,觉得没意思,见崔筠不理他,摸着鼻尖自顾自坐下道:“我何尝不希望崔大人回来,像他这样的好官,回来了造福百姓,姑娘也有了依靠,”他说着看向崔筠,见崔筠神色不变,继续道:“我只是遗憾如今形势大好,白白的错过了。若是给我时间,不出两年,我誓必夺回旧都,迎回崔大人。”

    崔筠这才看了他一眼。对张省在桑府说的话有些释然。张省正年少,想在战场建功立业也可以理解。

    张省继续道:“若崔大人得知朝中情况,他不见得愿意回来。”

    崔筠也不是真心责怪张省,相识这么多年,虽没有深交,但她也知张省一心北上,此时不得志,向她说两句重话,也不是不能原谅。又听他如此剖白,原来他存了这样的大志。

    慢慢放缓神色,回道:“我父亲出使、被滞留,从没有遵从过内心所愿,都是为国为家,大势所迫,他早就牺牲了一切,如今的局势,不应该由我父亲来承担责任或骂名。张大人难道不知这个道理吗?与其责怪我或自责,不如好好筹谋未来的路。”

    张省听她这样说,更是觉得愧疚,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沉默良久,张省才道:“朝廷已定下由谏议大夫出使和谈,命我随使护送。”话不说明,崔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他既然随使,定是能见到崔大人的。

    崔筠听明白他的话,但想着父亲既然要归来,她现在何必要多此一举,微微摇头,她没什么好求的。

    张省有些失望,也不好多说什么。随意拿起手中茶杯饮了一口,也觉不出滋味,这时候,崔筠忽道:“既然大人要走,我为大人弹一曲可好?”

    张省知道这是原谅他了,也很是高兴,出门叫人递上一张琴来。

    一曲抚毕,张省觉得心中平静不少,正想带崔筠离开。忽听两声敲门声响,张省开门一看,一只茶壶映入眼帘,“公子,该上茶了。”

    张省见门口站着一个绸衣富态男子,正笑眯眯看着他,时不时朝室内张望。幸好一张百鸟朝凤的屏风挡着,那男子看不到室内。

    张省接过茶壶,正准备关门。那男子用手一挡,笑眯眯的道:“方才闻琴,我们兄弟实在想见见弹琴之人。”张省这才看到这男子身旁还站着另一人,瘦高稚嫩,见张省看他,自报家门道:“在下新京府尹陈文昊之子陈留,这位是薛荣公子。”

    张省这才还了一礼,好说歹说拒绝了二人。

    这位薛荣公子,是新京皇商薛家长子,向来花钱如流水,爱用银子办事,其父薛景仪依附宰相秦京,人人让他三分,薛荣一时骄横,被张省拒了之后,偏偏要见抚琴之人。

    此时出主意道:“屋内抚琴之人终究要出门,我们就在门口候着,不怕见不到人。”

    陈留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人家既然不愿见面,我们苦苦相逼实非君子所谓。”

    薛荣拍拍他的肩膀,搂着他退到对面房间,劝道:“为兄就是好奇,想看看谁这么大架子,陈弟你好心求见,虚心学习,我们远远看着,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偷偷伏在对面门缝观看,过了一会儿,对面屋子打开,果然见张省先出来,随即跟着一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身边一个小丫头搀扶。

    陈留正想着那琴音必是此女子所弹,忽然见走廊里冲出几人,上去就要抓那女子。

    张省冷哼一声,将崔筠护在身后,他久经沙场之人,几个府兵,本就不在话下,不过一眨眼功夫,那几人被打的躺倒在地,张省将崔筠推回屋内,他早已注意到对门视线,一脚踹开薛、陈二人躲身的大门,揪住薛荣衣领,正想逼问,却见陈留指着张省身后,原来一个府兵挣扎着站起,趁崔筠不备,一把扯掉崔筠戴着的帷帽,张省瞬间放开薛荣,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回身替崔筠将帷帽戴上。

    但只这一瞬的功夫,陈留二人已看到崔筠形貌,见这姑娘竟是盲女,一时想不起是谁,还道是哪个清馆里的姑娘。

    薛荣见张省维护着崔筠,嘻嘻笑道:“原来是你相好,怪不得不让我们看,你早说嘛!”薛荣一笑,脸上肥肉挤在一起,很有些猥琐。

    张省一拳打在薛荣脸上,还想再打,被崔筠轻声叫住,原来楼里早有宾客探头观看,对着几人指指点点,张省会转过身,护送崔筠上了车轿。

    张省在回程的车上又道了一次歉,崔筠虽有些害怕,但此时已脱险,反而安慰张省无事。她越这样说,张省越觉得歉疚,要不是他提议来这里,哪会有这事?

    马车到府门口一停下,张省跳下车,本想扶着崔筠下去,就见浮光走上来,很自然的等在车前,将崔筠搀扶下来,理也不理张省。

    崔筠回了府,其他的事都不说,她对别的都不在意,单跟莹玉说了她父亲要回家的事,莹玉很是高兴,忙着为崔松陵收拾房屋。

    崔筠也准备再找浮光商议,她的眼睛,也该“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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