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我说呢,当年突厥人抓这一个半大的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这小子嘴还挺严实,跟他相处那么久,硬是没透露半个字。

    要说到当年就是宇文殊正拉着我喝酒,有人来报营中发现了突厥的踪迹,我赶忙放下酒盏欲找尉迟大哥商议此事。

    可那夜宇文殊格外反常,一直阻拦我不让我出这个门,说我答应过他,今晚陪他一醉方休,不能出尔反尔。但他又拦不住我,眼见我要出去,只得交代我今夜饮了酒,与尉迟将军商议好后便要早早回了营帐内歇息。

    现在想来皆有迹可循,我说他怎么好好的非拦着我不让我出去,结合李有典所述,宇文殊就是在那次的酒里给我下料了。

    宇文殊拦我那会儿功夫,突厥都偷袭不少处了。我军的驻扎地外围被突厥人弄的乌烟瘴气,而我在匆匆回程时无意瞧见最右边营帐桩上红带飞舞,想来定是阿衡找我,可阿衡并不在此处,心下就有预感可能出事了,草草交代了李有典追踪记号一事便马不停蹄追了过去。

    可惜发现太迟,突厥早已没了踪迹,唯一赌一把的笨法子就是找突厥老巢的位置,好在毕怀言仗义陪同,我与他两人路上并行时顺带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可惜前方到了岔路口时,两处都有突厥人故意留下的踪迹,我只得与毕怀言分头行动才能大大加快行动效率。

    等我发现了突厥哨兵,就知道了我选的那条路才是正确的,果然不久就发现了大量突厥人踪迹。我悄悄摸进敌方营帐,一步步找阿衡位置,可当时应该是药效发作,浑身无力,好几次差点被发现。

    等找到阿衡时,他正被打的遍体鳞伤,我一气之下直接冲了进去杀光了那些人,开始他们因着我在战场上的勇猛有些惧我,后发现我如受了重伤般,动作明显不像平时一样利落,开始胆大起来,猖狂的笑着,还用着突厥语命令那些士兵,应该是杀了我有何等奖赏类似鼓舞士气的话。

    但凡能掩饰我的糟糕状况,我都不会教突厥人察觉半分,可见当时宇文殊给我下了多少量。到了后面时,我竟要用万紫千红的后半段才杀出来重围,且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是我入江湖以来第一次当逃命的那一方。

    我背着阿衡逃跑时随手做了几个记号,觉得按照李有典的机灵,定能很快发现,说不定还能赶来支援我。可根据尉迟安和李有典的说辞,我明显高估了李有典的聪明才智,生死关头,他竟然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找到尉迟安。

    好不容易发现个可用于躲避的山洞,我将阿衡藏好后,见他眼神迷离,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清醒着的,只得慌忙交代几句就出去引开突厥追兵。

    这应该还在突厥人的地盘,他们摸索起来显得比我熟悉多了。好在我自小在山里野大,穿梭于山林之间犹如家常便饭,就是地形上没他们了然于心。好不容易将他们引到了接近大齐边关,又见毕大都督带兵在前方正与突厥交战,应该是偷袭的那伙人在我走时还未全部离去。

    我感受到身上忽冷忽热,体内内力乱窜,应该是强行动用内力的缘故。可毕大都督在前方浴血奋战,且敌方好像不止一伙,除了突厥貌似还有戎狄......

    毕家显然需要援军,可这接近我方疆土,为何援军迟迟未到?而敌方在靠近我方疆域还能如此猖獗......

    我不能看着毕大都督带领的毕家军孤立无援,只得撑着身子加入战斗。突厥追兵也跟着我来到战场,他们群起而攻之,打到最后拿虚无的手都在颤抖。

    而当我间隙时看见一向骁勇的毕向明都倒下时,再也顾及不了内力反噬带来的后果,愤慨占据了我体内的痛苦。当下就调用了全身内力,使出了从未用过的落花剑法第二重——百花杀。

    这是我第一次对人用上了百花杀,眼见他们一个个倒了下去,而我最终也倒了下去,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渐渐流逝。

    当年之事就是那夜宇文殊给我下药,不巧正赶上突厥偷袭我方还掳走了尉迟安,可尉迟安的身份又仅三人知晓,排除他的父亲母亲,只剩宇文殊。

    可结合李有典的说辞就是那夜宇文殊要害我,有人要害尉迟家和毕家,不巧这些始作俑者的计谋碰到了同一天。

    因为正赶上突厥偷袭,宇文殊施在我身上的计划便没有奏效。是宇文殊勾结的外敌么......可当夜他听到突厥来犯也明显一愣,且不会挑在那夜对我动手。按李有典的说法他只是想得到我,并不是要杀了我。

    排除这些人,还有个宇文隽,宇文隽当真毫不知情么?他为何要在出征前对尉迟安说那些话?真的就是无意么?若是宇文隽无意中发现了阿衡来了北疆,借机与突厥人暗中勾结......可宇文隽才请旨过来,这场大战若败了对他根本没什么好处。

    曾经拂君说过与我身怀绝技有关,拂君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且当初聚云楼偷听到了好像我的死确实是与宇文殊有关系,那尉迟安的身份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对,聚云楼!

    如梦初醒般想了起来,我在这分析的头头是道,全然忘记了当初偷听到的不止是我的死,还有关于尉迟安这件事。可这件事若是宇文殊下手根本就说不通,但不是宇文殊做的他又为何要亲口承认……

    没有人喜欢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吧!!!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尉迟安见我沉思许久,在我眼前招手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也看向了他,记忆中的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呐。心中又不由暗爽道:这小子得叫我声姑姑,真想听听啊......

    尉迟安瞥了我一眼道:“你笑得这么阴险叫人瘆得慌。”

    我要不要告诉他呢,可他好似很信任宇文殊。我试探道:“有没有可能当初你在北疆的遭遇十有八九与太子有关。”

    虽然我不知宇文殊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不管他只是故意泄露阿衡身份让有心人知晓,还是直接与突厥勾结设计掳走了尉迟安,至少这些我曾亲耳听尉迟安承认过。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尉迟安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否认:“绝无可能,太子生母并不得宠,他从小在宫内就受祖母多番照护,而去往北疆父亲母亲更是倾力关照,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这人贼相信宇文殊,可人家都雇人要杀你全家了,还在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我模棱两可道:“还记得当初我去武安侯府说你不日会有危险吗,便是有次去聚云楼时无意偷听到有人说太子要害武安侯府世子,他们在聚云楼说起了十三年前,太子想杀你也是怕这事败露,对了他们还想对你父亲下手,说你姿色尚可,打算废了你的武功后再卖到穷乡僻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宇文殊害我,现在多拉一个是一个。

    他开始全神贯注,后听得眉头紧皱道:“后面这段是你临时编的吧……你可看清说这话人的模样了?他们自称是太子党羽还是其他皇子名下?”

    “虽有些许夸张,但他们的大致意思就是这样。我算是隔墙偷听,怎么看人长什么样儿,他们自称……我没注意,不知道。所以后来你找我帮你保护宇文殊,我还暗中笑你来着。”这人问的,非要逼着我全盘托出不成?

    “你叫宇文殊叫的这么顺口,跟他很熟?你经常去聚云楼?”这说的什么话,我要是这么有钱还接你那私活儿。而宇文殊确实是叫顺口了。

    尉迟安微微摇头信誓旦旦:“他是否曾对武安君下手我自会查证,不过害我这件事上我和父亲母亲都选择相信他,他不会做这种事。那日你听到的许是别人故意密谋好让有心人听见,以此栽赃陷害。”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这是宇文殊亲口所言,还要别人怎么栽赃陷害!可我与尉迟安的交情还不到可以与他挑明这件事,算了算了,随他吧,爱信随他信好了。

    真是一家子犟种,说了也不听,还给宇文殊找补。那就当我没说吧,反正我是该提醒的都提醒过了,仁至义尽。

    如今这事儿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不如顺道问问他毕家的事儿,他是尉迟家嫡子,又任职于大理寺,还和当年陈弃旧为毕家平反一事牵扯不清,知道的内幕肯定比繁春那些人探听到的还多。

    我顺着他前一句接着道:“既然你肯相信宇文殊,那就是如大家所言,是毕家人出手害你,而你的身份也是毕家人泄露出去的。”

    尉迟安又摇了摇头:“也不是......种种证据摆在眼前,加上孙叔的说辞,令人不得不信,可是父亲母亲就像信任太子一般信任毕家,总觉得不会是他们做的。铁证如山的事皇上不许任何人求情,父亲母亲只能和吴垣合力先行保下毕家唯一的女儿了......之间我也以为是毕家,直到当年和阿原去了趟江南碰见了位昔年毕家军中人......”

    吴垣在救拂君一事上还出过力么......那我打他......算了,反正他肯定有对不起拂君过。既然提到陈念初说的那件事了,那不如趁热打铁问一问当年陈弃旧信的事。

    我期盼着望着尉迟安,希望他能跟我展开说说江南一事。谁知这厮看到我迫切想知道的眼神,还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啊,说了半天还饿着肚子呢,要不你请我去聚云楼,咱俩边吃边聊,想必你的钱还没花完。”

    这人脸皮真厚,可谁让他叫我一声姑姑呢。

    刚至聚云楼,尉迟安就先要了两壶酒来,看来今日心情确实差,我与他声明:“今日我就不陪你喝了。”

    尉迟安没有回应,等到了厢房内才道:“上次倒是贪杯得很,今日怎么就不喝了,你是怕会喝醉......然后叫我尉迟大哥么?”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非要提一提,我坐到凳上,朝他道:“就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后,我才不想与你一同喝了。”

    尉迟安心情看起来好了些,还故意向我眨了下眼:“没关系,我还可以背你回去。”

    “不需要!”我端起茶盏道:“你还是快说当年与你好友下江南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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