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碧蓝色的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粼粼波光,远看过去像撒了一片钻石。

    海风推着海浪一下下地拍在岸边。高大的棕榈树下投落一片阴影,许江禾借着树荫躺在沙滩椅上休息。

    这是片私人海岛,眼下岛上除了工作人员和项庭昼带来的人外,还有魏坤的人。

    魏坤是个华侨,四十多岁,祖籍福建。魏坤祖上就移民过来做生意,后来凭借马六甲这边的地理优势做起了物流,时至今日他已经是马来西亚的著名企业家了。

    眼下,魏坤正跟项庭昼一起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两人中间的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果汁。

    项庭昼今天穿了件蓝白色的印花衬衫,比起平日要休闲不少。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魏坤交谈着,聊的都是与生意无关的事情,好像真是来度假一样。

    “你家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项庭昼淡淡道:“惜命着呢,家庭医生一年到头都围着看着,身体说不定比你还要好。”

    魏坤“哈哈”一笑,观察着项庭昼的神色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听说老爷子认回了一个孙子?”

    项庭昼看向他,唇角轻轻一斜,挂出了一个值得探究的笑容:“听说了?”

    “那肯定是听到了一点的。”魏坤喝了一口果汁,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你这个堂弟?”

    “有点运气,但没有自知之明。”

    “哎呀——”魏坤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走,我游艇都准备好了,钓鱼去!今天要不要比一下?”

    项庭昼:“可以,打算赌点什么?”

    “好说,你想赌什么?”

    “没想好,要不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好。”魏坤来了劲头,他笑着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不骗你,前段时间我钓了条这么大的东星斑。”

    项庭昼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

    魏坤往许江禾的方向看去,喊了一声:“美女助理,一起海钓去不去?”

    许江禾躺在沙滩椅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项庭昼和魏坤一起走过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她带着副墨镜,别人也看不出镜片后面的眼镜是睁是闭。

    “许江禾。”

    “啊?”许江禾后知后觉地仰起脸,她用小指勾开了墨镜,露出一双颇具风情的丹凤眼,“三爷叫我?”

    魏坤指了指甲板边停靠的游艇:“美女助理,我们出海去海钓,一起?”

    许江禾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船。”

    昨天上岛的时候她就有点难受,晕车晕船的人对这种活动实在没兴趣。

    魏坤没有强求。

    换做是个普通助理,他压根不会多此一举来问这一声。

    项庭昼带着人上岛的时候就给他介绍了许江禾的身份,说是生活助理。要真就是个助理,根本没必要这么煞有其事地介绍。况且,哪有助理会在老板聊天的时候跑去一边睡觉的?

    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魏坤能有什么不懂的。

    只是一天观察下来,看两人之间情人不像情人,对象不像对象……魏坤也懒得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魏坤和项庭昼往甲板的方向走去。

    魏坤随口一问:“喜欢这样的?”

    “哪样?”

    “带点高冷的,安静,不喜欢动。”魏坤想了想说,“像我女儿养的猫。”

    项庭昼失笑,觉得他这个比喻还挺贴切。

    慵懒、冷淡、好奇心强,看着温顺,其实底下藏着利爪,必要时又很懂怎么讨好人……

    “你不了解,她胆子大得很。”项庭昼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许江禾。

    魏坤跟着一起回头看过去。

    许江禾接收到他俩的视线,摘下墨镜挥了挥:“我等三爷满载而归!”

    ————

    回程时,两人约定的海钓比赛,魏坤略输了一头。

    魏坤:“欠你一个要求,你要是没想好下次说也行。我这个人比较大方,说话算数。”

    “帮我把德鲁夫约过来,我有事找他谈。”项庭昼说。

    魏坤反应过来,笑容渐渐收了下去:“你早就想好了,就在这等着我是吧。”

    马六甲海峡作为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重要枢纽,被称之为东西方之间的十字路口。各国进行贸易的船只总会从此经过,而这些船只由于航程远,时常需要找个港口停歇下来,补充能源和物资,以便于可以顺利完成航行。手各种因素影响,多数船只都会选择停靠在新加坡港。

    而印度裔的新加坡人德鲁夫,手里则掌握着新加坡港的经营管理权。

    项庭昼:“再过三天,孟淮川也会过来。他现在人在斯里兰卡,正在争取一处矿产的开发权,等这个项目拿下来,有不少的钻石矿产要从马六甲过去。”

    魏坤:“你们怎么不自己找他?”

    “不熟。”

    “我说呢,怎么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个。”

    魏坤最终是帮忙去约了人。

    德鲁夫电话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却在三天后悄无声息地上了岛。

    下午,魏坤得到消息后来找了项庭昼:“德鲁夫已经上岛了,不过他直接上山去了,说就在顶上的木房子里面等你。”

    海岛背面有个山坡,不算高。山顶上搭了一处木制的房屋,以便在观赏日出日落的时候提供休息场所。

    项庭昼点头:“那我去会会。”

    魏坤已经准备好了车,他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那我开车?”

    项庭昼在他上车之前“砰”一下关上了车门。

    魏坤:“你干嘛?”

    “你去做什么?”项庭昼的手撑在车窗上檐,直接反客为主。

    魏坤惊讶了一下,乜着眼将他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后撤几步走开,嘴上骂着:“行,行,啊你小子……”

    “钥匙。”

    魏坤偏头翻了个白眼,把钥匙抛了过去。

    项庭昼伸手接住:“谢了。”

    孟淮川今天下午到马来西亚,穆成被指派去接人,所以眼下不在岛上。

    项庭昼跨进驾驶室,调整了座椅位置。

    许江禾绕到副驾驶坐上去:“作为助理,是不是应该我来开这个车?”

    “那你开吗?”项庭昼偏过头看她。

    许江禾眨眨眼,一笑:“不是我偷懒,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麻烦三爷吧。”

    她不是不会开车,只是自从两年前的车祸之后,就没再摸过方向盘了。

    项庭昼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耳机戴上。他刚打开开关,穆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三爷。”

    “孟淮川到了吗?”项庭昼调了一下音量。

    “刚刚到。”

    “好。”项庭昼放下车窗踩下油门,沿着山路往上跑,“德鲁夫已经到了,我现在去山顶跟他见面。”

    “我跟孟总上岛之后就过来。”

    “嗯。”他说完之后切断了对话。

    这是许江禾第一次坐他开的车,开得很稳,急转弯的地方都控制了速度,没有出现急停的状况。

    汽车一路平稳地上了山。

    一间木屋背靠山石坐落着,前面还有大块的空地,上面已经停了一辆车。

    项庭昼搭着方向盘的手轻巧地转了下,转弯、停车、熄火,一气呵成。

    木屋的门口有一片由木板架起的平台。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走出出来,在木制平台上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从车里走出的两人。

    项庭昼对上他的目光,不能确认这人的身份,但能确定他并非德鲁夫。

    因为眼前的印度少年太年轻了,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他歪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桀骜与不屑。

    项庭昼用英文问:“德鲁夫先生在吗?”

    “就是你?”少年的英语语调带着不自然的抑扬顿挫的起伏,“凭你也要见我父亲?”

    阿米特朝身边的几个大汉看了眼,几人纷纷跳下木板搭建的平台,朝项庭昼和许江禾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项庭昼看得出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商谈的意向,他迅速拦到许江禾身前,反手将车钥匙塞给了许江禾。

    他的声音出奇冷静:“上车。”

    “三爷!”许江禾握紧手里的钥匙,在原地愣了片刻。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项庭昼手里多了一截短棍。

    空着手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被巧劲卸了力,棍子已经拖了手。

    阿米特站在高处骂了句:“都是废物吗?愣着干嘛!”

    几个大汉重新扑上前,一个个人高马大,拳拳带风。

    许江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扭头看了一眼汽车,在心中做起了激烈的斗争。

    驾驶室的车门近在咫尺,她却犹豫着没有打开。

    项庭昼是来跟德鲁夫谈合作的,不是仇家,他的儿子应该不至于会要他们的命。许江禾如此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阿米特,还想跟他争取一下。

    可她看见的却是那个印度少年从屋里拿出了一支枪,举到胸前,瞄向项庭昼的方向——

    许江禾的瞳孔凝滞了一瞬。岛上的进出口分明都是魏坤的人,怎么会有人能带着枪上来?她来不及思考,立刻用中文喊道:“项庭昼,小心有枪!”

    她说完,飞速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

    许江禾插进车钥匙,手在微微颤抖。她坐在驾驶座上,一闭眼,就会看到两年前车祸发生的瞬间。

    她没想过再摸方向盘——但是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开枪。

    项庭昼如果出事,她肯定也跑不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许江禾哆嗦了一下。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