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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日落初上,寒热交替,风起树动。

    消失在马师村三天的裴胄,身形款款地再次现身在鸡鸣山脚下的树林里。

    “主君。”

    “主君。”

    枯等了两天的余殃和余祸从茂密的阴影里走出,在裴胄脚边跪地叩拜。

    只见一身玄衣的裴胄站在簌簌的风中,身后是即将蔓延过来的暗夜。

    “你们跟我来。”

    单膝跪地的余殃和余祸对视一眼,旋即紧随裴胄进山。

    像是知道山中哪里有事发生,裴胄几乎没有犹豫,闪身就到了血池边。

    而此时的君让尘也被傅岩击溃在崖边。

    “啧啧,真是不堪一击啊。”

    活动了两下先前受伤的脖子,傅岩抬脚就要给殊死抵抗的君让尘最后一击。

    其实傅岩本来是想留君让尘一条命的,可惜,他的眼神太让人生厌,就像是看着阴沟里的蝼蚁,而他是俯瞰的神灵。

    傅岩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被人这么看过了。

    说他手段狠毒也好,骂他作恶多端也罢,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的轻视。

    “记住,下辈子,可要仰着脖子看人。”

    哪怕重伤也极度傲慢的君让尘,紧握着戾天剑的手准备与傅岩同归于尽。

    可傅岩的掌风没有落下,只有侯子瞻从地面处传来的嗷嗷声。

    而准备大开杀戒的傅岩,还未迈出的腿,此时正被侯子瞻抱着啃。

    “就凭你,还想杀他。”

    要杀君让尘,他死也要当第一个。

    眼看画风逐渐诡异起来,君让尘想趁傅岩不备袭击,可却被他一眼看穿。

    “真是可歌可叹的情谊啊。”

    只可惜,他并不打算让他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唉,你,过来杀了他,我保证,你会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被傅岩指着的君让尘哧笑一声,“我不想脏了我的剑。”

    闻言,侯子瞻差点没气得心头血喷出来。

    “这样吧大侠,你看我,我杀了他,你放我走。”

    侯子瞻哪怕讨价还价都抱着傅岩的腿,像是赖在傅岩身上的挂件。

    就在侯子瞻和君让尘拖住傅岩的时候,谢炤清和徐行正试图把连欶救上来。

    但连欶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徐行,还是算了吧。”

    她怕自己又拖累了人,那就算活着,她也会愧疚一生。

    被谢炤清拉着腿的徐行怒其不争,“你是被吊傻了吗,连欶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怎么来的,走的时候也一样。”

    一个人也不能少,连胳膊腿都不能。

    而此时的连欶,在亲眼看到凌阊消失在血池后,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但她还是因为徐行的话落了眼泪。

    她好像,不再是原本那个可以嬉笑人间的连欶了。

    “连欶,把手给我。”

    可是徐行哪怕整个人倒立在峭壁上,都无法够到将近脱力的连欶。

    在一次次举臂而上后,连欶彻底脚下一滑,向血池跌去。

    “连欶!”

    徐行下意识地要下坠去拉她,可谢炤清和北长缨却硬生生拉住了他。

    “徐行。”

    就在连欶的衣角快要被吞噬时,目眦欲裂的徐行,就看到原先滚动着的血池瞬间布满寒冰。

    而突然出现的裴胄踏冰而来,稳稳接住落在半空中的连欶。

    “别怕,我来了。”

    熟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欶以为是自己死后的幻想,还惊奇自己竟然还能感受到裴胄周身的冰冷。

    “哇啊,裴胄。”

    像是找到靠山般,连欶所有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在裴胄怀里就抱着他的脖子哭喊。

    “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风起,她以为是他来了,风落,她以为他就要来了,可是寒风过境,她终究没有等来满身冰霜的裴胄。

    她所有这一路的苦闷,压抑,还有□□的伤痛,都悉数落在裴胄的脖颈里。

    怀里是闷声大哭的连欶,裴胄既心疼又无奈。

    可惜余殃和余祸正跟傅岩缠斗着,没有看到裴胄此时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而徐行看是他来了,也放心地叫谢炤清把自己拉上去。

    “徐行,他到底是谁啊。”

    在浮幕宫的时候,北长缨就一直躲着他,现在又突然出现在鸡鸣山,而且连欶跟他的关系,似乎,似乎有些难以表述。

    看着依靠在裴胄怀里的连欶,徐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裴胄,“唉,应该,算是连欶的朋友吧。”

    这关系,看得谢炤清是满脸问号。

    北长缨受不了他们男人的脑回路,干脆帮朱华希包扎伤口,“你们两个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把他抬起来。”

    也不知道这朱华希是不是故意装死的,侯子瞻挨了两脚都没事,他不过被扇飞了,就直接昏迷过去。

    而君让尘也跌跌撞撞地扶起来被余殃一把震飞的侯子瞻。

    第一次救人的余殃和余祸没把握好力度,不小心在围攻傅岩的时候误伤了侯子瞻。

    余祸还歉意地跟他道了歉,“对不住了小兄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报仇的。

    余殃和余祸没有裴胄那般神通的本领,但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丝毫不输修仙大能。

    而傅岩则轻狂地随意躲闪着他们两个的攻击,“找到帮手了,正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功劳。”

    闻言余祸倒起了戏耍的心思。

    “余殃,先别这么快出手,让我陪他玩玩。”

    本来想挥刀而上的余殃略微皱眉,但还是跟余祸配合着把傅岩耍得团团转。

    先前猖狂的傅岩无论掌风劈到何处,都被他们两个轻易躲避。

    几次下来,心头的挫败加上体力不支,让他逐渐癫狂起来,“啊啊,我要你们都死。”

    眼看傅岩不断攻击着山壁,而碎石也滚落地越来越多,徐行在谢炤清的帮助下背起朱华希,走到君让尘和侯子瞻脚边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

    而裴胄也在连欶彻底晕过去后一跃而上,顺便一脚踢碎迎面而来的滚石。

    “余殃,余祸,速战速决。”他总觉得连欶晕过去的太蹊跷,但这里也不是歇脚的地方,他要带连欶去疗伤。

    因剧烈摇晃而不稳的山体像是要从中间劈开,而被裴胄冻住的血池也冲破冰面,随着裂缝流出。

    所以没有人看到,血池下无数显露的尸体,竟跟徐行在炼丹炉那触摸过的一样,散发着阵阵寒气。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味道也渐渐被冲散,余殃和余祸对视一眼,就在傅岩最后的疯魔时刻,在手中挥舞出沉重的陌刀。

    一前一后的刺入傅岩的身体。

    破开胸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难以置信的傅岩垂首看着身体里的刀,“我,”

    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余殃和余祸抽出沾了人血的陌刀,而温热的血就喷洒在不断晃动的地面上,慢慢渗透。

    像是震惊,更像是解脱,傅岩久不弯曲的膝盖,僵硬地跪倒在地。

    不断涌出鲜血的上半身直挺着,直到他彻底倒地,才瞪眼说出临死前的话,“我,我不甘。”

    眼前是自己倒下扬起的尘土,他仿佛看见第一天入浮幕宫的自己,那时的他,也绝不会想到,他的结局,就是困于暗无天日的鸡鸣山。

    他的前半生在外人眼里是坏事做尽,可如果有人能走一遍他走过的路,也许就能理解,他起初的刻苦修炼,他后来的背道锉心,万般皆是无可奈何。

    在山体彻底坍塌前,拖着晕过去的朱华希以及侯子瞻,徐行他们总算逃出升天,但却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推倒在地。

    “咳咳咳,北姑娘,北姑娘,你在哪?”

    眼前是山体倒塌扬起的尘土,像是风暴般迷眼。

    而被他呼喊的北长缨,正帮着君让尘背起侯子瞻。

    “谢炤清,我们在这。”

    而徐行一直背着朱华希,他们两个就在谢炤清的不远处。

    “我说谢兄,见色忘友啊,你兄弟还晕着呢。”

    徐行都替朱华希喊屈,要不是为了救北长缨和谢炤清,朱华希也不会挨这一下。

    暂时的安全,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谢炤清更是羞愧地主动揽起朱华希,“我来,徐兄。”

    就在一片飞沙走石中,裴胄紧紧抱着怀里的连欶,身后跟着手持陌刀的余殃和余祸,缓缓朝着徐行几人走来。

    月色爬上树梢,而背对月光而来的三人都是一脸肃杀。

    而裴胄是本打算直接带连欶回东安城的,但奈何还有徐行他们这些病残。

    “余殃,你去看看他们的伤势能不能赶路。”

    要是能赶路,他就带人去东安城,要是不行,他就夺了邹府,休养后再赶路。

    得令的余殃收起陌刀,然后在北长缨和君让尘的防备中,夺过侯子瞻的手腕。

    “死不了。”

    这是他对伤势最高的评价。

    朱华希稍微比侯子瞻好一点,但也依旧伤了脏腑。

    “主君,恐怕今晚赶不了路了。”

    除非不管他们两个的死活。

    听到余殃叫裴胄主君,徐行这下更好奇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敌人,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

    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裴胄是因为连欶才留在凡间,也是因为她,他才多余救下这些人。

    就在与徐行擦肩而过时,裴胄才表明态度,“阻我者,我之死敌,顺我者,我之契友。”

    换言之,善恶与否,完全取决于他既得的利益。

    不过,裴胄在浮幕宫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想来与他们,暂时应该不是对立面,更何况,他刚才应该算是救了他们。

    “徐行,先跟着他们出去吧。”

    一切都要等彻底安全了再说。

    一行人到了鸡鸣山外,此时的月亮已经完全挂在半空中了。

    再回身望着白日里浓雾缠绕的鸡鸣山,此时竟多了几分静谧。

    “快看,那些曼珠沙华都枯萎了。”谢炤清的惊呼唤回失神的几人。

    一夜之间,原本旺盛的彼岸花像是被抽走了养分,瞬间萎败。

    徐行快走两步捡起飘落在路边的花瓣,旋即又把它轻轻洒向空中。

    一朵朵象征着死亡的曼珠沙华,根植下埋着数不清的白骨,而这些,也都随着鸡鸣山的倒坍被再一次掩埋。

    “都结束了。”徐行想来这一路的惊心动魄,感慨着叹息了一声。

    可是君让尘望着阴云掩去的山脉,心想,一切究竟是结束,还是才刚刚开始。

    扛着不省人事的朱华希,谢炤清只好求救于走在前面的裴胄,“裴公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失去领头人的身份,徐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来时七个人,晕过去三个,而且他还不会救人。

    裴胄在邹府有眼线,无疑那里也是最好的去处。

    “马师村,邹府。”

    邹府?

    邹老爷会收留他们吗?

    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裴胄在快走到密林时,就带着他们直接闪现到邹府里。

    而守在邹府后院的离巫正焦急地等候着他们。

    作为邹府的暗卫首领,裴胄也是因着他的这层关系,才能早一步了解到邹老爷与浮幕宫的私下往来。

    还未等谢炤清和徐行他们讶然于裴胄的修为,就被迎面而来的离巫吓了一跳。

    “主君。”

    一看裴胄的势力都延伸到小小邹府里了,徐行小声和君让尘在后面说着什么,而裴胄胸腔微颤,对着跪地的离巫应和一声。

    “嗯,房间收拾好了吧。”

    裴胄和余殃余祸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尽心尽力办事的离巫,抬脚就往他身后点着烛光的房间走去。

    但离巫却跟在后面不依不挠,“主君,主君,这可是我费了半天老劲才找到的最安全的房子。”

    别看邹府够大,但要掩人耳目,他还真的费了一番功夫,光是打扫这个破屋子都花了他半天时间。

    余祸觉得自己平常已经很絮叨了,但没想到离巫这货比自己还能说,他是真的没看见裴胄心情不好吗,非要人间飘三月雪他才满意。

    余殃给抱着连欶的裴胄推开房门,而裴胄也在脚踏进去的时候,侧首示意离巫。

    “你做得很好,去少戮那领功吧。”

    余祸一听离巫这货不过扫了扫房子就能去找少戮领功,嫌弃的嘴角差点掉在地上,“切,出息。”

    喜出望外的离巫也不跟嫉妒自己的余祸计较,扶着剑就蹦跶走了。

    余祸看他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实在辣眼睛,“余殃,你说他真的是爷们的吗?”

    哪个爷们的嘴比姑娘家还能叭叭,而且走起路来还这样那样的,他都怀疑邹府的人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就离巫这样的还能当暗卫首领。

    紧随着裴胄进屋的余殃等着给连欶诊脉,也抽空回了余祸的阴阳怪气,“不是给你说过吗,离巫是阴阳同体。”

    在匽都,像离巫这样的人并不多见,而一旦出现,便代表着是绛台之神的眷顾,让父性和母性同时绽放在一个人身上,这是无比的荣耀。

    所以离巫才能被裴胄特别对待,一直留在人间不受匽都苦寒。

    裴胄小心地把连欶放在床上,而没有这般待遇的朱华希和侯子瞻,则被徐行他们挤挤,给安排在软榻上。

    “余殃,来看看她怎么回事。”

    连欶昏迷时乖得不成样子,除了还温热的身体,裴胄都害怕她突然就冰冷下来。

    余殃没有学过人间的中医脉法,但匽都自有一套治病救人之术。

    他伸出两指,将灵力从连欶的手腕处探入,也正如裴胄怀疑的那般,连欶果然不是无缘无故晕过去的。

    “主君,这位姑娘是中毒了。”

    而且毒已入血脉,十分棘手。

    坐在床沿边,裴胄扫视了一眼围着的几人,安然无恙的徐行、君让尘、以及一言不发的北长缨。

    “可有解法?”

    并不是十分擅长解毒的余殃为难地起身,“属下再去看看另外两个人。”

    可同样的,他都在朱华希和侯子瞻身上发现了中毒的痕迹。

    但徐行却矢口否认,“这不可能,我们几乎行动一致,而且他们两个是被傅岩打晕的。”

    经他一解释,余殃更加确定了,“很明显,不仅他们三个,你们也都中毒了。”

    只是中毒深浅不同,所以才会看起来不一样。

    “他们受伤了虚弱,所以毒素侵入地比较深。”

    说罢,为了进一步确定,余殃也分别给徐行他们探查了一遍,“现在可以确定,这毒不会损害脏腑,但侵入心脉后会使人沉睡不醒。”

    就像陷入冬眠的植被,虽然看似枯萎,但实则只是机能停止,只待春暖花开。

    一听他们都中了毒,而且还如此隐蔽,谢炤清就一阵后怕地看着北长缨,“那,那我们可还有救。”

    落地闻声的房间内无人言语,而余殃和余祸只是垂首守着裴胄。

    然后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裴胄帮连欶整理好身上的被子,旋即吩咐道:“去把离巫找来。”

    他在人间许久,也许知道这般奇怪的毒。

    回到房间准备趁着夜色回匽都的离巫,还在往怀里揣东西的时候,就被余祸提溜着给带到裴胄面前。

    “唉唉唉,余殃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是主君的跟班我就不敢揍你。”

    而被他威胁着的余殃,此刻正站在裴胄身后,看离巫不断作死。

    余祸不是第一次被认错,虽然他也确实经常装作余殃的样子骗人,“睁大你的眼看清楚,我是你祸哥。”

    踹了一把离巫的屁股,直到他跪坐在裴胄面前,余祸才并排与余殃站在一起。

    而君让尘看着他们两个如出一辙的脸,倒是好奇他们的脾气秉性,却是截然相反的。

    余殃喜静,为人沉稳,而余祸好动,如雷如电。

    坐在正厅的矮椅上,裴胄像是在自己府中一样随意,“余殃,告诉他这个毒,让他好好想想。”

    按着此毒的症状,余殃尽量捡详细的点说。

    而离巫越听,眉头挑得越高,最后都快眉飞色舞起来了。

    “余祸,不对不对,余殃你说他们跟睡着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不醒。”

    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的余殃像是没有情绪地点点头,“没错,而且他们的脏腑像是延缓了时间流逝。”若非心脉异常,他还真的看不出来是中毒的现象。

    离巫一看自己的立功的机会又来了,乐得跪地拍手,“哎呀,哎呀,亏得你们是前辈呢,怎么连我们匽,”

    就在徐行他们全神贯注听着离巫说话时,他的嘴却突然被封上了。

    “唔唔唔。”

    裴胄警告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吓得离巫抖成了筛子。

    眼看自己能说话了,他立马用手捂住嘴,小心道:“怎,怎么连我,我们那的一种毒都忘了。”

    要不是裴胄及时封住他的嘴,只怕这屋里又得闹出几条人命,当然,不是他死,而是那些无辜的凡人。

    余祸见过很多离奇的毒,倒还真的没听过离巫说的那一种。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说出来。”

    离巫是真的没什么眼力见,压根没看见余祸的眼睛都暗示他,暗示地抽抽了吗。

    不过被裴胄警告一番,他这下再也不敢吊儿郎当了,而是直挺挺地跪着回话。

    “禀告主君,此毒名曰,不详,但我记得,在眉山山脉一带,曾有人专门采植此毒。”

    然后在人间倒卖。

    经他一说,余殃瞬间想起来,许久前在人间,他确实见过有人在倒卖类似此毒的植被。

    “可是生长在眉山上的一种花,名叫解腕。”

    离巫一看余殃知道还要逼问他,眉眼斜剜了他一眼,“哼,你说的没错,此花花瓣,花蕊,花叶,包括茎秆都有剧毒,而唯一能解毒的,就只有花瓣掉落后的根茎。”

    哪怕是花开时的根,都有剧毒。

    而之所以叫解腕,就是因为人触之即死,除非立马砍断触摸花的手,故而解腕又名断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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