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险要

    此番事了,一锅汤全做了废,并未涉毒任何一人。

    第二日黎明之前,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又令那小少爷坐在后面的一辆装着行礼的马车上,一行人出发了。

    马车里,那姜宝儿怒气冲冲,他身边只有他那叫李妄的贴身小厮,那小厮是与他一同长大的,鬼点子甚多,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如何让大少爷消气,便提注意道:“少爷,不如咱偷偷的将他叫出去,好好地揍他一顿,为少爷您出气,怎么样?”

    姜宝儿却嫌不足,气道:“打他一顿就完了?”

    “少爷想如何?”

    “他居然敢阴本少爷,本少爷要让他后悔,要叫他跪在老子面前痛哭流涕!”

    “那也好办。”那叫李妄的狗头军师眼珠子又转了一圈,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好一阵:“我们这般,就是吓也要吓死他。”那姜宝儿冷哼一声,才渐渐缓和下来。

    天色阴沉,那前面山岗上道路崎岖,尽是踩出来的小路。

    小道如羊肠,九曲十八弯,时而狭小时而缓和,众人走到那怪石嶙峋处,难免要步行过去,这一路上尽是些大大小小的碎石,马车笨重,故行走的缓慢,走到了晌午,也没离开这山岗。

    直到晌午已有几个时辰,众人难免疲惫,其中镖头里有那年纪尚小的新手,叫刘阳的,他初次走镖,走到此时只觉得又饥又渴又疲惫,已是走不动道了,叶九便让他平坦时候坐上马,与他牵着,他便连连道谢。

    姜舟落在后面,他个子小,又寡言少语,少有人注意到他,那姜宝儿带着小厮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不怀好意的看一眼,叶九走在他旁边,尽他自个儿的职责提醒说:“道路难走,你看着点路。”

    那姜宝儿高高在上的冷哼一声,半点好颜色也不给他的。

    又走了片刻,那姜老爷子实在撑不住了,叫了停:“大当家的,歇歇脚吧,老夫实在憋得难受。”

    “老爷子,你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哪里是能休息的好去处?”孙大当家的说。

    只是那老爷子既然说话,他底下的那些个媳妇仆从丫头一个接一个的总要附和。

    一个说:“这怎么不是休息的地方。”

    一个道:“走了这么久是个人也都累了,俺们下人也就罢了,老爷少爷不歇一歇,如何往下走?”

    那天色阴阴沉沉,似要下雨,他们一人一句,嗡嗡的响,孙大当家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蹦。

    他一个武蛮子,好话说不出,只一双眼珠子铜铃似的瞪的老大,凶神恶煞的模样,唬的那些个常年呆在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小厮,主子婆子不敢吱声,他身边的一个镖头见势不好,便出言安抚:“你们瞧这天色,若是一会儿下了雨,咱搁在半道上淋雨怎么办?再坚持一下,这前面有一破庙,到那里便可暂且休息片刻。”

    众人听了如此,便不说什么了,那老爷子假模假样的训斥了下人一番,众人才继续前行。

    天气骤然变冷。叶子留在树上一半,铺在地上一半,先前勘探的走在最前方艰难的辨路,队里有那善爬树的,时不时的爬到树上辨识方向。

    天上阴阴沉沉,不见有风,那乌云里时不时的闪着白光,颇有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之势。

    众人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搁在胸口,生怕被雨浇了个当头,行至一处,忽见前面一人高的石头上有一大树,是被雷电击成两半,只余下黑漆漆的烧焦后的树干。

    叶九顿时心觉不妙。

    那大当家的也注意到了,直命人加快速度,想赶在下雨之前出了这趟林子,只是方到了一块宽阔处,俨然看见面前摆着几节断木拦路。

    ……

    趟子手喊着标号,合吾两个字喊的抑扬迂回。

    四面八方悉悉索索的,大当家的心知不妙已然下马,对方头领不见人影,他便冲着前方抱拳拱手,说了句当家的辛苦,我众兄弟是三川镖局的镖师,此次行镖自青龙寨下经过,不得不叨扰贵寨。

    这场面几日前叶九也曾见过,那木头断面平整,是附近山匪常用来拦路的东西,只是之前众人刚出发没几日,那领头的山匪应是相熟的,听到合吾两个字也回了一句,竟是客客气气的让他们通过了。

    只是今日的不一样。

    桃花山下山匪多。

    久久不见回应,孙大当家的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叶九领到的任务就是护着两位小少爷,便呆在后面的马车旁,身边镖头已然拿好了武器。气氛霎时变了,哪怕是车里方才叽叽喳喳的姜宝儿也似是察觉了什么,安静如鸡。

    四周沉寂无风,阴沉沉的,不远处有纷乱的脚步声,马车内有妇人啜泣,但听见风中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不知何处射出,啪的正射在第一辆马车车梆上。

    这箭仿佛一个开关,方才还是一番死水,恰此时如炸开了锅,那丛林里悉悉索索躲藏起来的小喽罗们忽地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哗啦啦开水下饺子似的。

    “上啊~”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双方三三两两混在一起,霎时间起了一股邪风,吹的这地方尘埃四起。

    马匹阵阵嘶鸣,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器劈里啪啦碰作一团。那混在刀兵里的分不清东南西北,那坐在马车上的吓的直打哆嗦,又不知是哪些个家伙大喊大叫,霎时间耳边噪杂声连成一片。

    姜老爷呆在马车最里面,此时看着马车外拿着大刀砍人的动作流利,好似那砍瓜切菜,看的他胆战心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听得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姜家小儿,快快下车受死!”登时吓的魂不附体。

    大当家的一愣,忽见一人踩踏众人的头顶,直奔姜老爷马车而来,车内老爷子当即一声惨叫:“我命休矣!”

    乃是胆战心惊!

    孙大当家的脸色铁青,眉头一皱,大喝一声,五根钢指啪的一巴掌把个小喽啰扇的鼻血横流,东倒西歪,找不着北,翻手抽刀乃是一个箭步将来人逼停了下来,随手回首一劈,直劈到那人下巴处才格挡下来。

    这才看清那人兵器乃两把钩子,中用锁链连接。

    “你是什么人?!”当家怒目圆瞪。

    “嘿,你管我是什么人?”来人续着一撮山羊胡,贼眉鼠眼,瘦猴似的嬉皮笑脸,他将身子一偏撒开刀子,回头又那么一掏,这一掏可不得了,他那钩子泛青,也不知抹了些什么玩意儿在上头,直逼的人后退三舍。

    大当家的手指骨节咔咔爆响,三步并作两步,一刀劈砍过去,却愣是被他四两拨千斤挡了回来。

    ……

    叶九将一人摔了出去,她身边的一个少年举着剑腿脚直打哆嗦,她便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又吓的人一个激灵。

    “站直了。”

    少年大喊一声:“是!”

    她站在里侧,镖头们护在外侧,一时间贼人进不来,有那进来的一剑刺来时候,她便用手指捏着剑,一个回身将人踢了出去。

    忽听得空中两声:嗖!嗖!

    她心下一动,一手接了只冷箭,翻身之间又送还了回去,林子里应声而起啊的一声惨叫。

    马车外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好一团乌七八糟,哪里能分得清谁是谁?马车里,老爷子惨叫一声缩在马车里面不敢下来,车中女眷皆是惊叫不已,有那瞥见外面血腥的被吓的只会尖叫。

    那调子高,便是叶九都能听见,马车里,有箭矢啪的刺在马车上,那马受了惊,高高的嘶鸣起来。

    车厢猛然间晃动起来,后面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姜舟一怔,径直掉了下去。

    叶九此时已翻身到前方,那马中了箭,马蹄高高的撅了起来,她便手起刀落间将那缰绳尽数斩断。那马便发了疯一般,踩踏了好几人,直奔前方冲到林子里不见了。

    回去正看见马车旁那小少爷摔在地上,有贼人拿刀去砍,那镖局里的新人哆哆嗦嗦的拿刀往前一送,被那贼人啪的弹开了。

    叶九吓了一跳,忙三步并作两步,伸腿往那喽啰肚子上踹了一脚,叫那人倒着飞出去三四米远,又咕噜噜滚出去四五米长,倒在地上翻了白眼,喽啰旁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她当胸一掌拍在旁边,吐血三尺,又被她一脚踹了出去,连带了个喽啰一起飞了七八米出去,再起不能。

    这一手实在彪悍的厉害,在场注意到的无不惊愕,与他离得近点的贼人甚至同行的镖头,都下意识远离了一步,

    足给她让出一小块圆形的空地来。

    那山羊胡子眼皮子一跳,他穿着一身的锦衣,与旁的小喽啰的粗布衣裳明显不同,武功又超出旁人一大截,应是那领头的,正与大当家的打的难舍难分。

    大当家的生的威武,一向以蛮力取胜,偏那个瘦子四两拨千斤,他手拿两把钩子,上下一勾,便将大当家的钢刀锁住,孙大当家的一个不留神便被他划伤了手臂,登时便头晕目眩,被他一勾勾住了肩膀,差点勾下一块肉来。

    叶九正拎起那小少爷的衣服扔回马车车厢里,那新人兔崽子哆哆嗦嗦的看向他,眼睛有星星在闪。

    那山羊胡子眼瞧着那大当家的伤了胳膊,也不恋战,他好战心切,见青年方才一手实不寻常,得了手径直向她冲来,叶九也是惊讶,一翻手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数米的距离眨眼间便到了,那山羊胡子只觉眼前一闪,长剑已到了面门前,剑意凛然,他冲势未消,那剑便擦着他的脸过去,差点没被削下鼻子来。

    “他奶奶的,好快!”贼人连忙后撤了一步让开了距离,他个字不高,黑黢黢的一张脸,只两只细钩子闪着寒光,叶九身后是马车,他便往前走了□□步,周围人见如此,纷纷让开中央的一块地来。

    二人对峙了片刻,那山羊胡子如临大敌,似是察觉到这人不好对付,便报上名来:“嘿你小子,我乃江湖“吴钩子”,你是何人?”

    叶九却只是挑了挑眉,不遵他这江湖规矩:“无名氏。”

    “呸!装模作样的小白脸。”那人气不过,当即攻了过来,他使的兵器乃是细细长长,前面似剑,后面才是两只钩子,只是青年身材削瘦,穿着宽袍大袖竟是灵活轻便的很。

    二人交手数回合,山羊胡子渐渐的落了下风,他两只钩子竟是无处着落,青年一身功夫灵活轻便的很,又兼一手软剑,几次三番都擦着他脖子过去,划了数条血线出来,他直觉不好,这剑再往里一分就能抹了他脖子!

    山羊胡子心说,我方才与那大块头斗了许久,耗费不少力气,才连这小白脸也拿捏不得,若是我好好的,这兔崽子哪还能在我跟前跳脱得瑟?

    不如来日再与他一较雌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上,那姜老爷子缩在车帘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偷偷的看着。

    心说:且再让这老小子活个几日,改日再断他两条胳膊。

    只是方一走神,便被人削掉了一撮头发,还差点削掉一只耳朵,叶九剑法极黏,笔走龙蛇般开合,又藕断丝连,那贼人一时竟退不得,好似被蛛网缠上,竟一时间忙于应对没法抽身,眼瞅着带来的小喽啰三三两两的倒在地上,镖局里歇过来气儿的,已经有将他围起来的趋势,那山羊胡子面门上渐渐渗出汗来,再不敢托大,当即卖了个破绽,一跃跳到数尺开外去了。

    叶九站在原地,拍了拍袖子,那贼人见他没得追来的意思,便松了口气,又看着场上,那姜老儿就在旁边马车上,拉开了一点布帘悄悄的缩在后面看着。

    风萧萧,天上阴云密布,未晚先黑,那山羊胡子也不再恋战,一闪身跳到林子里去了。

    林子里穿来这山羊胡的声音“今日天公不美,咱们改日再战!”

    叶九追也不得,旁侧那大当家的忽地坐倒在地。

    “头儿!”

    “当家的!”

    众人忙围了过来,叶九收起软剑,也去看他。

    “死不了!”那孙大当家的先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忽然,天空一闪白光,孙大当家的一愣,耳边轰隆一声炸响。

    抬头看去,天上已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不好!”那孙大当家的一惊,话音还没落,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已经落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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