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与归来的鲸6

    〖断章·风都·梦见町〗

    鸣海侦探事务所。

    左翔太郎看着毛色有光泽的大白兔子摆弄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时,余光瞥见鸣海亚树子手里拿着一张花里胡哨的粉色卡牌进门了。

    之所以说是卡牌,因为那看起来不是薄薄一层,捏在手指间显然有点厚度的。

    “你拿的什么啊?”他随口问道。

    那大小不是街机卡的规格,做工看着也不像是小广告。

    “我不知道啊,在门口捡到的!”鸣海亚树子驻足仔细去看,一字一句地念道,“来恋爱吧!在杂志月刊《萌爱》中连载,以细腻的心理描写、洞悉少女情怀著称,由号称女孩心思代言人的人气少女漫画家梦野咲子所作……诶诶诶!”

    鸣海亚树子发出一连串惊叫:“这么厉害的么!”

    然后她陷入沉思。

    “不对,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她突然反应过来,“根本没有这样的杂志和漫画家吧!”

    左翔太郎竖起食指摇了摇:“喂亚树子,你不知道的原因,这不是很明显吗?那可是少、女、漫、画!”

    “……我怎么!不是少女了!”

    鸣海亚树子反手摸出了惯用的绿色拖鞋招呼过去。

    左翔太郎熟练地低头躲开,嘴上还在嚣张:“你的精神状态充其量是小学生!”

    须藤雾彦端着泡好的咖啡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两在不大的事务所里绕着大白兔子你追我赶。大白兔子不为所动,仍旧专注地对着电脑。须藤雾彦探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设置好了录像,正在研究如何给主播送礼物。

    须藤雾彦:“……”

    他主动掏出了自己的卡,双手递过去:“白虎先生,给主播的礼物需要购买积分,请用这张卡。”

    左翔太郎见状一个急刹车,鸣海亚树子没注意,结结实实撞上他的后背,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给撞平了。

    “你怎么有私房钱?”左翔太郎不可置信,“我们不都是领事务所的工资吗!”

    鸣海亚树子边揉鼻子边嗡嗡说道:“雾彦除了事务所接的委托,平日里可是会干回老本行,不仅能给妹妹打生活费,甚至还补贴我们的!你没发现好多东西现在都是雾彦在买吗?”

    须藤雾彦也说:“这张卡是专门为了白虎先生准备的。虽然救命之恩不能简单用金钱衡量……”

    听到这话,左翔太郎止不住心头涌上的吐槽欲望。

    倒不是对救命之恩有所质疑,白虎当时确实拦下了园咲冴子对须藤雾彦的致命一击。只是提到这事,左翔太郎就会想到那条被记忆体攻击后,须藤雾彦当成受伤的狗收留的、白虎家养的狼。

    哪怕狼站起来比他都高。

    而且,尽管白虎能变成类人的身体结构,却是名符其实的白色老虎,平日里为了不引起骚动得穿着毛绒绒的白兔子玩偶装活动,他此时想给人类女主播送礼物……

    左翔太郎一时竟不知道先从哪个点槽起。

    鸣海亚树子已经激动地冲过去看是哪个主播了。

    “啊——!”她一手指着电脑大喊,“这不就是我们经常看的那个主播吗!不少掺杂体被她的粉丝当成惊爆眼球的素材拍给她,又放出来给我们知道的!咦!可以送礼物了吗?她以前都不开这个的……”

    “哦哦奇树小姐!这一周奇树小姐都没有开直播,我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左翔太郎一把挤开她,“打赏我也可以啊,就当是补付给奇树小姐的情报费——”

    须藤雾彦看了看直播间挂出的说明:“……直播会有嘉宾出场,为了准备本次演出的内容,才空窗了一周。开通礼物的通道也是希望有人能支持嘉宾。”

    大白兔子发出了浑厚沉稳的硬汉音:“没错。我从朋友处得知嘉宾的消息,认为必须观看本次的节目。有位嘉宾是我相识多年的知己,我们暂时无法会面,但我想尽最大的努力支持她。”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请务必对我观看了这次表演的事情保密。我有两位同伴尚未前来人类的社会,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独自欣赏了友人的精彩表演,恐怕会对我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事务所的三人:“……哦,嗯、好的好的。”

    ——你的同伴怎么听起来好有问题啊!

    漆黑的直播间猛地亮了起来。

    “开始了。”须藤雾彦说,指挥左翔太郎和鸣海亚树子,“你们快坐好。”

    镜头里出现了一只拿着拨片的手,和一把琵琶。嘉宾没有露面,只有乐声与念白徐徐传到直播间前每位观众的耳中: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能剧团曾风靡一时……】

    ******

    多国料理店。

    泉比奈看着再度聚集在这儿的人们,耳边听着火野映司和安库有一句没一句的互怼,泉信吾不走心的劝架,白石知世子为大家端上茶点……

    一切仍旧像是在梦里。

    小半月前,有个曾经被火野映司帮助过的女孩,前野美纪,拿着一根羽毛找了过来。火野映司尚未出发去寻找救回安库的线索,硬生生给控在原地,半天没舍得挪开放在羽毛上视线。

    他接过那根羽毛,不知怎的陷入一种出神的状态,再醒来时,手中已然握着一枚属于鹰的核心硬币,与原本碎裂的那枚贴在一起。

    等硬币与羽毛融为一体,就听见安库熟练地威胁映司帮他收集硬币恢复身体……

    泉比奈一面高兴安库回到了大家身边,一面又有些担忧:如果安库还想借用哥哥的身体——

    “哼,没那个必要。”安库仿佛看出了泉比奈的想法,“我回来前就安排了,马上有人给我送来。”

    火野映司一惊:“安库你干什么了?”

    “白痴!你以为我干了什么啊?”

    他们两就稀里糊涂地吵起架来,吵到后面完全脱离了最初的主题,变成“映司到底还欠安库多少冰棍”的争执了。

    而安库所说的人果然很快就到了,尽管敲门的是一只大白兔子……

    “太慢了,”安库发出严厉的谴责,“你不是可以飞吗?再不然借一下梦之国的通道。”

    火野映司:“安库,现在只过去十分钟!”他忍不住帮忙反驳,“再说大白天在天上飞,哪怕兔子先生是白色也可能会被看到吧。呃,梦之国是什么?”

    “什么兔子。”安库说,“他是白虎——跟卡扎力没关系,就是活得长的白老虎。”

    大白兔子aka四圣兽之一、拥有强大神通力的白虎:“……我带来了试作品,”他果断不去回复关于速度的问题,“安库你先试试。”

    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鸟玩偶。

    ‘好适合安库啊,而且好漂亮!’

    泉比奈心想。

    但安库怒气冲冲地质疑:“——你是不是找茬?”羽毛闪出特别不满意的红光,“怎么一股朱雀的味道,是她的羽毛?!”

    “……”白虎说,明明是硬汉的声音,听起来竟带了一丝委屈,“能供你行动的身体,普通材料也做不出来,火属性就是朱雀最合适了。”他想了想,尝试给出另一个选项,“你不满意的话,要不要用西瓜鸟的羽毛。”

    “和你本身比较像,也有火属性……”

    安库:“你说谁是西瓜鸟?!”

    白虎:“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名字很难记的、住灰扬旅路的。”

    安库:“呸!它搀了迦楼罗!”

    前野美纪:“咳咳,是赤翼罗羯坨博叉。确实很难记。”

    火野映司:“西瓜……哈哈哈!这样一提,安库你原本红绿相间的那个样子确实有点——啊痛!别撞我了!为什么你一根羽毛也这么有攻击力啊?”

    他跟安库开始满场玩抓羽毛游戏。

    旁边兵荒马乱,泉比奈趁机小声问大白兔子:“为什么安库好生气?”

    大白兔子也悄悄回复她:“我也搞不懂他们鸟类的事……他和朱雀关系一直不大好——跟迦楼罗关系更烂——以前还比过谁的羽毛好看,到处抓人投票。”

    白石知世子好奇地凑过来:“是谁赢了?”

    大白兔子:“……呃,裁判被他们烦的不行,就变成了不死鸟,黑哨判自己赢了……”

    最终是决定用那位变成不死鸟的裁判的羽毛来做原材料,安库勉强没什么意见了。

    也是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承载了安库意识的核心硬币,是三个月前那位裁判在梦中拿走的。

    “梦之国是现实的背面。”安库说,“‘凝梦’的技术可以短暂的让‘梦’作为现实存在,用这个原理,将我的硬币置换了,我,”他顿了顿,语调略有些奇怪,“现实存在的是投射了我意识的‘梦’。”

    他说着说着有点儿生气:“那家伙自作主张就干了,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换进梦之国了!”

    他是以为自己死了才发现的!

    “我没有听很懂,不过,”火野映司想起来,“就是那回,安库你做噩梦的——”

    “谁做噩梦了?”

    “好好,没有没有。”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回忆到这里,泉比奈觉得他们有些吵闹了。

    “哎呀,母亲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想知道。”白石知世子靠过来说,“他们本来只是普通的潜海人,有人请他们去打捞三神器中丢失的剑,才导致父亲死去,友鱼失明。”

    泉比奈回神,意识到白石知世子说的是她们正一起看的直播表演的情节。白虎给安库送“身体”的成品时稍稍提了两句直播,因为里面有那位裁判的演出,安库便说什么也一定要看,那样回头他可以用“看到那位的精彩表演”一事去打击跟他关系不好的朱雀……

    “嗯,是呢……”泉比奈说,她发现情节已经进展到,五百友鱼在离家出发去寻找母亲问题的答案的路上,准备拜师琵琶法师了,“琵琶法师从平家谷捞出奇谈异闻,跟五百一族潜海寻找战争的遗物,很相似呀。”

    “要去哪儿能见到捞到关于神器的故事的人呢?”屏幕中的五百友鱼问道。

    “去京城。”扮演他师父的人答道,“那儿有琵琶法师的座,有好几座呢。”

    但等他们花了些时间抵达京都,就得知了一件事。

    【几年前,洛中曾发生过琵琶法师接连被杀的惨案,京中曾大批潜入平家谷打捞故事的那一座消亡了。从那以后,隶属于其他座的琵琶法师们就开始撒谎,绝对,绝对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旁白念道。

    【然而友一失明后拥有的好耳朵里能捡拾起街头巷尾的流言私语,他决心向着似乎有幸存者的那处去——】

    【——与某个戴着面具的小鬼头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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