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雪暗已经结束饭局，坐在酒店吸烟区的沙发上。手指夹着烟，却没点燃。她在示好，他不能不给台阶。小姑娘脸皮薄，一次示好没有得到回应，就退回自己的安全区，轻易不再出来了。

    “晚安。”秦雪暗回她。自己是男人，喜欢的姑娘犯了小错误也好，和自己闹别扭也好，都应该包容才是。

    便利店偶然见面，他发觉他心意。年少家中变故，人情冷暖见了个遍，他比同年龄人更成熟，也更冷漠。汤霂是打开他的窗口，最后一个窗口。

    和她分开后，他没兴趣再认识了解新的人，也没兴趣把自己是如何打开给别人看。他以为自己会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但当时对上她的眼睛，他感觉自己是流浪多年的白鸿鹄，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爱侣，相依为命的爱侣。白鸿鹄一生只会有唯一的佳偶，他想他也是了。

    隔天一早，秦雪暗带着孙宇洲，应邀与对方公司的人乘船共游松花江。

    “本应夜游，”昨天见过面的部长同他解释，“夜间灯光映照，氛围加成，要更夺目些。”他拍拍秦雪暗的肩膀，“昨天接触下来，我看得出你是实诚的人，我也不跟你来虚的，白天带你来让你看清全貌。”

    “这个项目由我全权处理。做旅游打招牌引客流，我自然乐见其成，”中年男人看着江上蒸腾的雾气，呷了口茶，“但我不希望它变成一个完全网红化的游乐点，它身后有沉重的历史。”

    秦雪暗会意，“沿岸巴彦、通河、依兰、桦川等地曾被寸伐，日伪军妄称此处沃土满洲国，尽烧杀抢掠之事，确实不该被遗忘。”

    周部长微讶，年轻一辈中能理解他的着实不多，只觉他腐朽。“西方文化在国内盛行，所谓网红景点我也了解了一些。”他摇摇头，带着些不认同。“我同意签约的前提条件，是能保留本土文化的根源。”

    “当然。”秦雪暗颔首，“两天内我的团队会做一份初步的企划，到时候请您过目。”

    “短短三年就能做到行业龙头的后起之秀，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周部长看着眼前沉稳的年轻人，目露赞许之意。

    事情的进展总体来说很顺利，只有几处小细节有待商榷，他交给了孙宇洲去谈。小伙子跟在他身边已经一年，肯学、有冲劲。

    秦雪暗只身一人去到市中心，思衬着，该给汤霂准备什么当作生日礼物。他对她的记忆都在高三，干净朴素的学生时代，不知道她的枝桠朝何处生长，怕送俗了。

    逛来逛去，进了一家玉石店。

    店主是一个穿着马褂的老人家，得知他是送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带他来到款式比较新的柜台前。

    秦雪暗被一条手链吸引。白玉制成的手链，经过精心的磨砺和雕琢，呈现出盈盈的光泽。温润、细腻、内敛，很像她给人的感觉。

    “玉声贵清越，玉色爱纯粹。”老板顺顺胡子，“小伙子眼光不错。”

    秦雪暗冲老板轻点下头，“就拿这个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