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瞬。
秦越走了过来，拉开对面的椅子。
“你还挺熟练。”
见秦越表情并没有多么惊讶，何皎皎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笑吟吟接过话头，很是自然地说：“我们宿舍的范琳琳也用的这款，我有看她怎么设置过，”又感慨道，“这款手机真的挺贵的。”
秦越慢慢看她两眼，笑笑，倒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说说笑笑吃了饭，秦越便得去书房处理工作。何皎皎贴心倒了杯水送过去，秦越正在浏览一封英文邮件。
何皎皎不想打扰他，放下杯子便要离开，秦越看她走得毫不留恋，一把将人手腕拉住。何皎皎惊呼一声，身子一扭，顺势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干嘛呀？”近在咫尺总是难免心跳加速，何况还是这种暧昧的姿势？何皎皎朝笔记本努努嘴，“工作呢！”
这么一瞥，她瞬间看到了几个关键字眼。
“恭喜入围？”何皎皎瞪大了眼，好奇凑过去瞧，“是你的作品参加什么比赛了吗？”
秦越却一把将笔记本合上，捏着何皎皎的脸颊，将人又扭了回来。
“八字还没一撇，”两人气息很近，秦越目光盯着她，问，“你都看懂了？”
何皎皎点头，面带得意：“我英文很好啊，我告诉过你的。”
秦越“嗯”了一声，视线像羽毛，从何皎皎的眼睛向下，转扫到了嫣红的嘴。
他目光太直接，何皎皎顿时呼吸一紧。
她张了张口，干巴巴地问：“……你画了什么啊？”
秦越目光还在她嘴唇上巡视，轻声说：“上次的那个秘密。”
他这么一说，何皎皎随之而来回忆起元宵节那天，秦越在外面沙发上睡着，自己差一点就亲到他的秘密来。
她不自觉视线也低了下来。
那天错过的一切，此刻都近在眼前。
何皎皎出神地想——秦越的唇形是她见过的男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秦越注意到她脸慢慢红了，问：“想什么呢？”
何皎皎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她话没说完，秦越的额头已经轻轻贴了过来。
这下真正的鼻尖对鼻尖，何皎皎的脸急速升温，有条仿佛带着火花的线从脚底一路燃烧到头顶。
安静的房间，秦越似乎轻轻笑了。
他伸出手，将怀里的人揽得更近，另一只手的指端穿过何皎皎丝滑的秀发，轻轻摩挲她的耳垂。
何皎皎趴在他的怀里，像被捏住后颈的猫，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秦越也感觉到了，他低低又笑了一声，声音低哑：“你的秘密也不能说么？”
浅浅的呼吸，却有着烫人的温度，何皎皎无意识轻吸了一口气。她像是被狐妖诱惑到的献祭少女，视线动不了分毫，只能盯着秦越的嘴唇。
她喃喃地说：“你想知道吗？”
秦越低低“嗯”了一声：“我们交换？”
何皎皎空空咽了唾沫一下，说：“你先说。”
秦越的唇却已经寻着她的唇，缓缓低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像是气泡，缓慢砸在何皎皎的唇角：“是停电那晚的你，给了我作品的灵感……你呢？”
何皎皎的呼吸都在抖。
秦越还在轻柔摩挲她的耳朵，这令她胸腔控制不住地起伏起来。
她忍着几近沸腾的思绪，慢慢伸出手，主动搂住了秦越的脖子。
“秦越……”
何皎皎低低唤他的名字，忽然轻轻抬起眼眸，看向秦越的眼睛。
二人对视。
何皎皎的视线里是静默的柔情和孤勇，仿佛她已经这样看了秦越很多很多年。
“你在外面沙发上睡着的那次，我也曾离你这么近过……”
何皎皎低低说着，忽然抓紧了秦越的衬衫衣领，闭眼将唇颤抖着贴了上去。
少女气息渡来，秦越一顿，摩挲对方耳垂的手，立刻滑到对方细瘦的脖颈。
说不上是谁主动打开了热情的开关，秦越呼吸顷刻间重了起来。
上一秒的曾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能吓到怀里的人。可这种时刻，理智倾塌也只是一瞬间。火热的唇齿间，何皎皎溢出一声极短暂的呜咽。
好在秦越并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
很快，他蓦然退开了些，沉着呼吸，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但也只有一秒，他木着脸，又将何皎皎轻轻从自己腿上拉起来，拽过一旁的电脑椅，让人坐下。
何皎皎根本没空在意秦越的身体反应。
她几乎腿软，全程攀着秦越的胳膊，坐在椅子上缓好一会儿，依然感觉全身在颤，心脏仿若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一个缠绵温柔和强势危险并存的吻。
一个从没有见识过的秦越。
两个人各自平复呼吸，谁都没有说话，书房里静悄悄地。
过了一会，秦越抬手碰了碰何皎皎的脸颊，将桌子的那杯水递了过来。
“喝点水？”
何皎皎正觉口渴，接过来立刻大口喝了半杯。
秦越看着，忽然又笑了。
何皎皎缓过呼吸，小声反问：“笑什么？”
秦越接过喝剩的半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将何皎皎连人带椅子一起重新拉回自己身前。
他圈住何皎皎椅子的两边扶手，将人禁锢，视线在何皎皎脸上来回打量，意味深长感慨：“真厉害……我们贴贴长大了……”
何皎皎脸立刻又红了，抬手就拍了他胳膊一下，嗔怒道：“不许胡说！”
秦越躲也不躲，只盯着她害羞的样子笑，最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谢谢女朋友热情的奖励，”他嗓音还有些低哑，“但是我得单独呆一会了，不然恐怕是完不成今天的工作了。”
*
何皎皎逃离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
如果不是房间隔音问题，她一定要高声尖叫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秦越和何皎皎二人分隔两房。秦越处理工作，何皎皎在摆弄新手机。
她还拆开了马迪送的礼物，是一套很高端的化妆品套组礼盒。
礼盒里还附赠了一张贺卡，上面写——“口红色号帮你打听过了，是老板喜欢的颜色哦！”后面画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原来马迪也看出来了吗？何皎皎忍不住笑起来。
下午五点半，秦越来敲何皎皎的门。何皎皎正躺在床上，玩一个新下载的数独游戏，听见敲门声，人都还没坐起来，就雀跃道：“请进！”
秦越打开门，倒没有进，只依靠在门边，面带歉意，说：“晚上突然有个应酬，要去城东一趟。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何皎皎将手机收起来，想了想，说：“我现在就回吧，早点回还可以去收拾一下，打打热水什么的。”
秦越垂眸看了眼腕表，说：“那我顺路先去送你。”
何皎皎说好，很快起身，收拾了东西。从卧室出来，就看到秦越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正拿着她的薄羽绒外套，站在玄关处。
见何皎皎走过来，秦越又弯腰将鞋柜里她的鞋子拿出来，放在鞋凳边。
何皎皎接过外套穿上，秦越在一旁，很自然地帮她将长发撩起来。何皎皎又扶着秦越的胳膊换了鞋，起身跺了跺脚。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关门，下了楼。
秦越将何皎皎送到宿舍楼下。车子不近不远地，停在楼前空地上。
已近傍晚，天色暗了下来。何皎皎解开副驾的安全带，扭头看秦越，依依不舍地说：“你路上小心，那我上去了。”
秦越也在看她，闻言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又开始在何皎皎脸上逡巡。
何皎皎眨眨眼，心道，秦越不会是想在车里来场吻别吧？
她余光里瞥见陆陆续续有人经过车子身前，有些人大概认出她来，甚至还八卦探头看过来……
在这接吻，是不是有些过于开放了……
秦越瞧见何皎皎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
“想什么好事儿呢？”他拉过何皎皎的手，轻轻亲了亲指尖，说，“上去吧，你室友们都在看呢。”
何皎皎一惊，伸头去看，隔着车前玻璃，正前方四楼一个阳台上趴着的三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正是她的三个室友。
何皎皎微窘，从秦越手里拽回手，甩下一句“回头电话联系呀”，飞快打开车门，小跑进了宿舍。
秦越看着。隔一会儿，阳台上探出第四个脑袋，对方冲自己招了招手。
秦越笑了，遥遥摆手回应，这才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离开了。
*
406里，何皎皎遭到了范琳琳三人的集体“逼问”——
“何皎皎，我可看到了！刚刚秦老板是不是亲你的手了？”
“啊啊啊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那美术馆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
“你们谁表的白啊？”
“我的妈呀……何皎皎你倒是快说啊，我要急死了！”
三个人急哄哄地问，眼巴巴地等，何皎皎慢条斯理清了清嗓子，终于笑着说：“你们没看错，我和秦越谈恋爱了。至于那天美术馆遇到的那个女人，她是秦越的表姐。”
“哇——”范琳琳尖叫一声，“何皎皎，你牛啊！”
何皎皎又说：“来的路上，秦越说要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请你们吃饭。”
黄莺一拍大腿：“先让我们查查哪家饭店最贵！”
何皎皎笑：“秦越说了，多贵都可以。”
黄莺立刻啧啧起来。
一旁李新月忽然举手：“我能问个问题吗？”
范琳琳下巴一抬：“问！何皎皎你必须答！”
李新月神秘兮兮道：“所以你这两天都住秦老板那里吗？你们……有没有……那个啊……”
何皎皎没反应过来：“哪个？”隔一秒，她脸爆红，指着李新月，“李新月，你——”
黄莺哈哈笑起来，学何皎皎，指着李新月：“李新月，你龌龊！”
范琳琳立刻附和：“李新月，你无耻！”
黄莺：“李新月，你丢人！”
范琳琳笑弯了腰：“李新月，你——好样的哈哈哈……”
李新月白二人一眼：“我就不信你们不想知道？”
范琳琳和黄莺点头如捣蒜，齐齐看向何皎皎：“何皎皎，给姐妹们分享一下感受？”
何皎皎无语极了，连忙说：“你们想什么呀？我们才在一起两天！我晚上住大学城这边的小区，秦越晚上回他家睡的，他家在三环……”
结果李新月眨眨眼：“啊？你在想什么啊？我是问你们接吻了没有？”
何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