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审(2)

    难道她这位领导不值得被采访吗?好吧不值得……她忘了她是几乎没什么戏份的炮灰了。如果要增加出场率,果然还是要多跟在他身边才行……

    “前些时日,你已经抢了奴家两条异闻趣事,奴家还未与你算这笔账呢,”女子尤为不悦,趁势埋怨道,“你倒好,怎还来说奴家的不是!”

    “停一下停一下!”见那二位采风官说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她忙敲了敲桌案,高声提醒着,“我们还在争持呢,注意堂审纪律……”

    “不必争持了,”孙俨蓦然打断了她的话语,低垂着眼眸,沉默了许久,低喃而道,“那十两银钱……早已入了赌坊。”

    那娘子极为惊愕,言道之语已发了颤:“夫君是何意?”

    听言于此,陆宛衣一拍案台,颇有气势道:“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直隐瞒对你也没有好处,如果交代清楚了……我们还可以看看能不能将那银子追回。”

    她就说嘛,此事果真有蹊跷。

    “那日,我本想着去燕京银行存银两,路遇一家赌坊,听着里边极为热闹,我便……”轻叹一声,孙俨握紧了拳,追悔莫及般言着,“我便心生贪念,想入内赌上一把。”

    像是忆起那日所遇之景,孙俨微颤,与在场众位娓娓道来:“起初我仅是押注了五十文,却是轻而易举地得了一百文钱,随后我又押了一两银子,竟是又赢得了白银一两。”

    “我想着若是这般,我与娘子平日里皆不必辛苦赚月钱,便越赌越多,可哪知输得彻底,那银两再也要不回。”

    先给点甜头尝尝,再将钱坑骗光,这不是最简单的诈骗手段吗?陆宛衣郁闷地听着,只能说这人也太过单纯了吧……

    “夫君……你……”默然了片刻,那娘子不住地哽咽着,杏眸似要落下泪来,“我如此信你,你却瞒骗我?”

    似是不顾将家丑外扬,小娘子又道:“那可是我们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家财……你竟拿它去了赌坊……”

    “娘子,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那时输光了银钱,我很是心慌,便不敢将此事告知,怕你失落伤神……”孙俨着急地左右踌躇了会儿,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

    他只得跪倒于地,轻扯女子素袖以求饶恕:“娘子,我错了!你宽恕我一次……”

    “先别煽情了!”见这男子知错愿改,对娘子还算有诚意,陆宛衣下了决意,欲去那赌坊瞧一瞧,“是哪一家赌坊?”

    她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心,单纯只是为了帮他们追回银钱,她主要是对这骗局比较感兴趣……她平生最讨厌坑蒙拐骗的人了,不学无术,就想着坑别人的钱,这些诈骗团伙通通都应该被消灭!

    府堂内再次寂静,众人目光皆朝她汇聚而来,她若无其事地一摆手,故作爽快地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想去看看那掌柜是如何瞒天过海,瞒骗世人的。”

    “那间赌坊就在同心巷。”本是满面愁容的孙俨浑身一滞,双目忽然明亮了起。

    豪迈地起了身,陆宛衣拍落裙衫上的尘埃,大步向府衙外走去:“走!我现在就去会会这骗术!”

    好在同心巷相隔此地并不远,行步五六条巷陌便能到达。堂门处所聚的众人纷纷散去,有几位想知道后续的吃瓜群众仍旧跟随着前往。

    过了两条街巷后,陆宛衣放慢了步子,她轻而一瞥,瞥见一旁的娘子低声啜泣着,孙俨在旁愧疚般恳求谅解。

    不禁感叹万千,她自然而然地行至那一抹清然少年旁。

    “你真的是过目不忘?”对身旁之人当真刮目相看,她唯有佩服二字写于面容上,“这么多账册上的账,你全都记住了?”

    他闻言,风轻云淡地回道:“记不住。”

    陆宛衣:?

    “谢某自然是未有那般大的本事。”一贯的笑意涌入眸中,他却是坦诚而道。

    她压低了语调,更是不解,又生怕被旁人听去:“那你刚才说得那么坚定,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原来他刚才那么肯定,那么自信,都是装出来的?

    亏她还觉得他是神一样的人,这也太扫兴了!

    不过,这让她更加确定了一点,他果然是影帝。

    管它是不是真的,只要自己信了,别人就会跟着信……

    话语随之转轻了些,谢商临浅然一笑:“只是顺着宛衣的话而言,想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她沉思过后,疑惑再问:“可如果被人当众揭发,你那名声岂不是要一落千丈?”

    “若能助得宛衣,名声于谢某而言,不值一提。”

    他似极为不在意,从然地行步于她身侧,如同从前一般,他仿佛便是如此,无怨地伴于宁阳郡主身旁。

    可望见另一侧悠闲而走的薛弈舟,想到其方才所言之语,她就更不理解了:“不对,薛公子又为何会如此崇敬你?”

    微蹙起眉细细思索了一番,他似也不明所以:“谢某也不明,兴许宛衣可自行去问问。”

    好了,她心理平衡了,原来他也不知道……看来懵逼的不止她一人。

    她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八卦之心,好奇地启唇问着:“你真要收他为徒?”

    “不收。”他断然回道。

    陆宛衣:?

    所以他刚才说的全是明面上的客套话,为的,只是让世人看着,薛弈舟虽为丞相之子,而他却是高其一等?太……太狠了……

    看薛弈舟此刻那欣喜的模样,说不定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她惋惜轻叹,顺势一想,又问道:“那如果我想拜你为师呢?”

    “亦是不收。”仍是不带任何犹豫,他果决而答。

    她这就不甘心了,拒绝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她也拒:“这又是为什么?我是你领导,你连领导的要求也敢拒?”

    “并非谢某不愿授业,而是关乎谋略之计太过深意,”他斟酌了一瞬,另有所指地回道,“宛衣怕是听不明白。”

    陆宛衣:???

    他这不就是明摆着嫌弃她笨,听不懂吗……

    故作鄙视地回望了他一眼,她自信不疑地扬了扬眉:“你不教,又怎么知道我听不懂,说不定我天赋异禀,一点就通了。”

    “宛衣若当真想学,可于闲暇之时来寻我。”作想了片晌,他浅笑着应了下。

    “本来就没多大兴趣,听你说的就更无趣了,我才不要自虐,”陆宛衣转念一想,记得此人棋高一着,想来与他下棋应很是畅快,“听说你棋艺高超,要不我来找你下棋吧?”

    而这一语,却令他滞了良久。

    不解他为何呆愣了住,她思来想去,只觉得他是将她看轻了,不愿与她切磋棋艺。

    “干嘛这么惊讶,”不服气地反驳着,她胸有成竹般一望,“你可别小看我,我下棋可是很厉害的,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眸中的愕然已于顷刻间褪去,他继续向前行步,眼底寒潭中的涟漪微缓,而后趋于平静:“谢某拭目以待。”

    陆宛衣忙跟上脚步,想不明白他的言行举止,干脆就不去猜想,回忆起方才府堂内的情景,思绪便慢慢飘远了。

    刚才那两名采风官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在原书中,他会使剑吗?

    她之前没在意,现在细细想来,好像……是不会的啊……

    忘了自己有没有描述过,不过此人一直跟随在宁阳郡主身侧,应该是会一些武的吧?

    她仔细回忆了一阵,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就是这间赌坊!”

    孙俨的一声高呼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抬眸望去,一间不大不小的赌坊呈现于同心巷的一角。

    “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先进去看看,”陆宛衣向前行了两步,思虑了稍许,眼神示意着身后的一人,“先生跟着我。”

    她刚踏入赌坊,那掌柜笑意相迎,一眼便认出了她:“这不是燕京银行的行长宁阳郡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最近有一些闲钱,想来此地寻寻乐子,”闲适地将赌坊打量了一遍,她摆弄着手中的白银,装出一副阔气大佬的模样来,“这赌坊是怎么个规矩?”

    掌柜乐呵呵地抬了抬手,为她讲解着:“押大或是押小,买定离手便可。”

    陆宛衣望向坊中所指的案桌,桌上清晰地将大小二字划分开,桌后坐着一位小厮,手中拿着骰盅,赌桌旁围着几个庶民,争先恐后地下着注,估计都是托。

    这种骗局,一般来说,不会让人一来就亏钱,她扬唇一笑,将五十文钱置于桌上:“那我押个大。”

    下注一停,小厮便摇起了骰盅,几瞬过后,猛地将盅杯扣于案桌之上,轻巧一开,骰子所指之数果真为大。

    眉欢眼笑着,掌柜在一旁连连称好:“行长您财运亨通,这一开局您就翻了一番!”

    她颦眉深思了半晌,紧张地又置了二百文铜钱:“那我再押个大的。”

    待骰盅一开,她轻然一瞥,果然又押中了。

    “恭喜贺喜!”掌柜再次迎上前来,对她趋奉般笑着,“行长大人,您又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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