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1)

    “看来今天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陆宛衣转眸,向身旁看好戏之人莞尔浅笑,“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见这明艳女子作势要走,掌柜有些许着急起来:“既是鸿运当头,为何不再乐上一乐?”

    “不乐了!我都是见好就收,从来都不贪心,”目光轻飘飘地落向身侧,她顿了顿,之后轻盈一挑眉,“要不……你来?”

    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她连忙又补充上一句:“我觉得你的手气肯定特别好,至少比我这种非酋要好!我以前和朋友玩各种游戏,运气都是垫底的,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我更非的人了。”

    谢商临:……

    接下来的高难度赌局就靠他了,顶着随时都有可能被诈骗的风险,她倒想瞧瞧,这位神机妙算的宁阳郡主专属谋士又会怎么应对。

    “押小。”

    清越的嗓音掠于耳畔,她定睛一瞧,他已是十分镇定地将几枚铜板放于赌桌上,一数竟然是……十文钱。

    怔怔地看着桌案上的十文铜钱,掌柜为难一笑:“这位公子……您押的未免也太小了些。”

    神色如常地站定着,谢商临淡然说道:“本公子先赌一轮,看看手气如何。”

    “各位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高喊了几遍后,那小厮又摇起了骰盅。

    陆宛衣缓步凑近了些,万般嫌弃地小声言道:“就押十文钱,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并非是谢某惧怕负钱,而是所带银两不足,”不紧不慢地回着,他似有意无意地提醒道,“谢某的所有家当,早就给予宛衣了。”

    原来是没钱了……

    她这才想起,此人曾将自己的积蓄作为了创业资金贡献给了银行,立马心疼地将一锭银子递给了他:“你早说嘛,给!我可是很大方的!以后你缺钱,尽管和我说!”

    “这二十文公子收好,”不知何时已开了盅,掌柜喜笑而来,“二位时来运转,今日定能满载而归。”

    抬袖摆弄着手中的白银,他默了片刻,随性一问:“掌柜觉着,这一次应是押大,还是押小?”

    掌柜听罢皱起了眉,不明其意:“公子这是何意?赌坊中的下注皆是客官自己来决断,怎能问鄙人呢。”

    “掌柜不知晓?”他再而启唇,眸光微凝了一些,“本公子还以为,掌柜心知肚明,知晓该押哪一处才是。”

    目光随之避了开,那掌柜不自在地垂了垂双目:“公子当真是说笑了。”

    “恕谢某无礼,谢某从不说笑,”一把将案桌后的小厮拽起,他似笑非笑,将其袖中磁石取出,“还请掌柜辩驳一番,这小厮袖中藏有磁石,又是何意?”

    顺手拉过一把椅凳,陆宛衣悠然一坐:“给你一刻钟时间,听你狡辩。”

    见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掌柜颤抖地擦了擦虚汗,指着小厮,口不择言道:“鄙人对此毫不知情,是他存心不良,擅自主张,对客官使诈……”

    她忙抬手,将话语打断:“狡辩得十分苍白无力,我听不下去了。”

    既然已经敞开说了,那就言归正传,将那孙俨被诈骗的银钱先追回再说,她轻声一咳,严肃地直起了身。

    “前些时日,一位名为孙俨的孙公子在此处输了十两白银,可有此事?”

    “薛丞相的长子可就在外边,到时候你这见不得光的事抖落出去……”瞧这赌坊掌柜迟迟不愿开口,她只得将薛弈舟再搬出来,“可别怪我此时没提点。”

    掌柜闻言一抖,慌忙下了跪,浑身颤动地磕着头:“鄙人这就将银两归还,还望行长大人不记小人过,鄙人愿做牛做马……”

    “真的可以做牛做马吗?”听及此话,她再次张望向这间赌坊,忽而来了兴致,“那从今以后,这间赌坊就归我了!我勉强可以让你继续做掌柜,但你得帮我留意来人,收集坊间情报,成为我的一处情报站,你觉得如何?”

    “鄙人愿以效命!”此刻哪还敢不从,那掌柜见势忙应了下。

    端量着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掌柜,陆宛衣凛声问道:“你唤何名?”

    “鄙人宋闲。”又磕了磕头,那掌柜如实相告。

    庄重地起了身,在赌坊中转了一圈,她心满意足地一点头。

    多撒一些情报网,终究是百利而无一害,往后这燕京城中布满了她的耳目,她还怕有何消息不为知晓。

    “这赌坊也该改个名了,要想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她垂眸思索了良晌,郑重说道,“就叫傲天赌坊吧。”

    带着身旁这一抹流云般的少年从坊内离去,陆宛衣不解般一止步,低声而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再赌一次,说不定还是赚的呢。”

    “宛衣所给予之物,不愿就此挥霍。”作思良久,他缓声回道。

    这是什么白切黑,这分明很忠犬嘛……她满足地继续行步向前,心觉有这样一位顺心的随从倒也不错。

    只可惜他野心太大,定是不愿待在她身边这一隅之地。

    走出赌坊之时,望着众人一齐向她看来,她潇洒一挥袖,示意行于最前方的孙俨入内取银两:“钱给你追回来了,还不快去拿?”

    “多谢行长!行长英明!”孙俨欢喜地道着谢,忙快步地奔走而去。

    不曾想今日出门赏花一趟,还收获了一处赌坊,陆宛衣欢欣雀跃地回往银行。赏花?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起初是陪薛弈舟来赏花的……

    “薛公子,今日赏花还开心吗?”朝其灿然一笑,她眨了眨眼,“我貌似还挺开心的?”

    薛弈舟见状一愣,轻声笑道:“宛衣若是欣喜,小生便欢欣之至。”

    大家都开心,好像就没什么毛病了,她放心了下,步调更加轻快起来。

    钱庄才入了视线,远远地便望见知绫向她挥着手,陆宛衣凝神望去,见其手中攥着纸张。

    “郡主,行内考试出榜了!”

    欢步走近了些,她接过榜纸,好奇地将之展开:“让我看看第一是谁。”

    待她一展宣纸,映入眼帘的第一名,竟是……

    绿荷?竟然还是满分?她惊诧万分,不愧是女强人,连考试都这么强吗?

    陆宛衣望向端庄地坐于柜台的绿荷,故作肃然地问道:“绿荷,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在家勤学苦练了?”

    扬唇沉稳一笑,绿荷泰然般回应着:“小女也只是在闲暇时偶尔翻一翻书卷,未有过多勤读。”

    这话她熟,学霸都这么说,表面看着从来不学习,背地里指不定熬了多少夜。

    “第二名蒋添,”她顺着名次往下读去,发现断层还是有点厉害,“和绿荷也就只差了……三十分,可喜可贺!”

    可读完了所有上榜名字,却始终未见身侧这位小婢女的名姓,她附耳悄声问道:“知绫,这榜上怎么没看到你?”

    “奴婢愚笨,落榜了……”知绫泪眼汪汪地看向她,随后抹了抹泪水。

    轻拍着其肩膀,她忙安慰道:“别哭别哭,考试机会多得是,这一次不行,下次再来!”

    瞧向堂内在场的众人,她高声而言:“行内考试前二十名晋升为客户经理,同时增加月钱!你们以后不用待在柜台,都给我跑客户去,拉存款,放贷款,挖掘新客户,一个都不能落下!我定期还要开会的,可不能让我失望。”

    “定不负行长期望!”众员工闻言,齐声回复着。

    让这些客户经理上岗后,她就可以轻松很多,银行就会财源滚滚起来,陆宛衣暗自偷笑,表面仍然十分庄严道:“放贷款前文卷都需要我签字,可先让薛公子或是谢先生过目一遍,听明白了吗?”

    绿荷俯身作礼,恭敬地回应着:“行长放心,小女会去传报。”

    “你们都如此优秀,我真的太欣慰了!”她不由地感慨,这些员工真是太让她省心了,她马上就可以成为一名只负责签字的咸鱼领导了。

    夜幕于此缓缓降临,清月从层云中逐渐浮现,将檐角铺上了清冷银雾,望着钱庄打了烊,她踏着浓光淡影,欲回阁馆去。

    又不知那反派大佬去了何处,自从回了银行,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也不愿过问,各自干各自的事业,只要他不伤害男女主,一切都好说。

    可是,她又要怎么和他说明,不准伤害三殿下和云暮摇呢……

    跟随一侧的知绫见她专心思索着,不忍将其打搅,无言地行了好长一段路。

    自开了银行以来,郡主便居住于阁馆内,不再回那王府去,也不愿让她跟着行住,只道是一个人住着畅快。

    侧目瞧向心思凝重的郡主,想着今日郡主与薛公子去赏了花,知绫饶有兴趣地歪头问道:“郡主,和薛公子去赏花赏得如何?可曾觉着薛公子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薛公子确实可托付终身,”陆宛衣微点着头,觉得那些姑娘家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工作勤奋,体贴顾家,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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