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天聚集团残党近期在云南西部一带的瑞丽活动频繁,由于靠近中缅边境,引起边防的高度重视。

    自姜四望死后,天聚集团在国内基本销声匿迹,沉寂几年后,在这两三个月内,忽然开始在香港广州以及云南等地活跃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通过一切方法过境到东南亚。

    特别是海关还抓到不少天聚流窜的通缉犯,这些人在当年的剿灭行动后在国内消失匿迹,其中不乏有逃窜到国外的,张庭峰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现象引起公安部的高度重视警觉,特召会议,就天聚集团近期的现象展开分析讨论和解决措施,最终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组,专门负责追击打压天聚余下残党,要求各地公安部门配合调动,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些人过境。

    行动组的成员都是来自大江南北的警界精英,总共有八个人,分组负责不同区域,进展迅速,成效显著,短短半月时间,抓了半个足球队的人。

    其中一个叫陈胜的人引起了行动组的注意,外号黑八,这个人是天聚的老人,是自成立就跟着姜四望的,清剿行动后在国内销声匿迹,警方一度认为他逃窜到了东南亚。

    但据被捕人员的供述,黑八并没有到国外,这些年来一直躲在云南大理,他在当地有资产,也基本不和外人联络,很多试图从云南过境到缅甸的,都是他联络上,告知天聚在东南亚仍旧存在,并且在大批招揽从前天聚的老人。

    当年姜四望垮的十分突然,根本没来得及留任何后手,就好像你睡前还在想着明天上哪吃,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要被执行死刑了。

    当天正好是姜四望女儿的葬礼,他人脉广,号召力很强,不少人特意前来拜祭,葬礼声势浩大,硬生生搞成了名利场。

    警方的到来也是非常突然的,不少人从社会名流瞬间沦落为通缉犯,被滞留在国内,通缉令很快被下发到各市张贴。

    黑八通过各种渠道联系的人,在国内大多都是通缉犯,也明白自己犯的事是要挨枪子的,纷纷东躲西藏,和警方展开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甚至有人为了躲避抓捕,躲到了山上,一年半载才下山一趟。

    国内的法律让他们无处遁形,黑八的邀请无疑是雪中送炭,很多人选择孤注一掷过境到东南亚重操旧业,也好过提心吊胆的东躲西藏。

    每天试图用任何装扮过境的人不间断,行动组经过分析认为,黑八很有可能仍然滞留在大理,并且手握大量天聚逃窜残党的消息,对于天聚来说,黑八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连接国内外的重要联络人。

    但黑八这个人级别很高,并且极其注意个人隐私,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长相大概也偏大众化,在被抓捕的人员里,基本没人能准确形容出黑八的样貌特征。

    归拢的信息只有三条,身高大概一米七,皮肤黑很瘦,是典型的南方面孔,是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类型。

    这种长相在云南太过普遍,起不到任何作用,行动组将情况报告上去,公安部召集了几个曾在姜四望身边卧底的警察,最终发现,只有孟淮和黑八接触过。

    姜来大学毕业后,黑八当时级别还不是很高,有一段时间专门负责姜来的衣食住行,类似于姜四望给儿子找的男保姆,这类人职位可以不用高,但一定是姜四望信任的。

    姜来那段时间经常会去地下拳场,好几次都是黑八跟着,孟淮不止一次的见过黑八,后来黑八被调去了泰国,自此就不怎么露面了。

    于是,孟淮被任命为特别行动组临时组员,前往云南,协助行动组一定要抓到黑八。

    这个决定十分局促,孟淮上午开会,下午已经在家收拾东西了,晚上就要走。

    姜豆趴在边上,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孟淮收拾,“好突然,你以后就要一直留在云南了吗?”

    “不会的,我只是协助。”孟淮想了想,“算出差。”

    “警察也要出差吗?”

    “是啊。”

    姜豆像个跟屁虫跟在孟淮身后,“以后万一你被调职到云南,那我怎么办?”

    孟淮停下脚步,低头睨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笑,“你想怎么办?”

    姜豆作思考状想了很久,缓缓开口:“我们公司最近势头很猛,没准会在云南开一家分公司。”

    孟淮被她逗笑了,“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姜豆再次追上去,不死心的追问:“是不会调职,还是不会在云南分公司?”

    “都不会。”孟淮把背包拉上拉链,转身看着她,“你在家里好好的,不要乱跑,要去什么地方记得报备。”

    “我知道了。”姜豆仍旧一脸不舍,一副咬着手绢含泪挥手的模样,垫脚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孟淮弯腰抱住她,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你早点回来,记得带土特产。”

    “好。”

    孟淮走了,偌大的房子一下变得空荡荡的,让姜豆有些无所适从。

    从前也不是没一个人住过,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住的是公司宿舍,同寝室的同事大多数都不在,她一个人住在很大的宿舍,还觉得挺开心的。

    姜豆把家里都有灯都打开,从冰箱里抱出半个西瓜,一勺一勺的吃,电视播放着一部综艺节日,西瓜很甜,节目气氛很好,笑声不断。

    可她仍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歪倒在沙发上,嗅了嗅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孟淮的气息,歪头看到茶几上有个图画本,蓝色封面。

    姜豆以前没见过这个,从沙发上爬起来翻开图画本,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有在首页上写着两个名字。

    孟淮和孟淮,一样的名字,两个不同的字迹。

    第一个字迹非常稚嫩,一看就是刚步入学堂的孩子,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的名字,姜豆不认识第一个笔迹,但她认得第二个,是出自孟淮之手。

    孟淮在童年那本没用过的图画本的首页上,在当年的签名后,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两个孟淮,两个不同时期的孟淮。

    姜豆看了半天,从抽屉里找到便利贴,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贴在了首页都留白处。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从厨房走到卧室,从阳台走到洗手间,来来回回溜达了很多遍,也没能排解心中莫名的焦虑。

    她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意识到,孟淮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他独自守在空荡荡的房间时,也会是焦虑的吗?

    孟淮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他不会的。

    手机响了一下,是孟淮发来的微信:登机了。

    并附加一张照片,是孟淮的半张脸。

    姜豆一下笑了,立即拍了张西瓜的照片过去,等着他说教。

    果不其然,孟淮的电话立即打来,开口第一句,“西瓜少吃一点,最近肠胃感冒非常严重。”

    姜豆:“那剩下的我放起来,留着明天吃。”

    孟淮:“常备药都在药箱里,我做好分类了,你要是拉肚子,记得自己找药。”

    姜豆咦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拉肚子?”

    孟淮沉默的看着她,镜头外有人喊,他应了声,匆匆道:“你早点休息,西瓜不要吃了。”

    姜豆嗯了声,吸了吸鼻子,特别小声的说了句,“孟淮,我好想你啊。”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但孟淮还是听到了。

    “嗯,我也是。”

    ——

    孟淮离开的第三天,姜豆接到了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接起后是长久的沉默,她喂了好几声,以为是骚扰电话正要挂断,对面开口了。

    “我是梅瑜。”

    姜豆一下愣住了,低头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是梅瑜。”对面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苦涩。

    姜豆大脑一片空白,起身到楼梯间,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也没问她是哪里来的电话号码,而是努力抑制住发抖的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叹息道:“我很快就会走了,到南方去。”

    姜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指用力拽着衣角,努力平复呼吸,才让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离婚官司很顺利吗?”

    “挺顺利的,好歹是把婚离了。”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

    梅瑜没有回应,两个人又陷入久久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三句的电话讲了有十分钟。

    这种沉默令人窒息,姜豆几次想开口打破,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她有点焦躁,透过玻璃,看到温俞正朝自己招手,似乎是让她赶紧出来。

    她舒了口气,看了眼手机屏幕,开口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

    “我这几天就要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梅瑜轻轻开口,声音很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想打扰你,但我走之前,可不可以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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