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虎奇帮是秦时最大的地下帮派,早在秦时发展起来之前就已经存在,往常新官上任总想着将他们剿除,但因为他们的势力无处不在,且活动上基本没有太出格的地方,所以很多时候朝廷官员那他们是没有办法的。

    用稍微强硬一些的手段,就会有帮派成员在街上大喊大叫,污蔑官府的名声,顺道在背地里使绊子。

    后来换了一些稍有手段的老官员下场,也只能达到互相合作的平衡状态。

    但后来就慢慢变味了。

    先前官匪勾结,收高额期地费和铺租的就是他们。

    蒋离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发展,但她接触过玥娘,私心里并不觉得她是那样的人。

    况且她弟弟应当是上面那位的人,她还不至于倚靠帮派在秦时生活。

    不过传言有时并非空穴来风,玥娘身上依然有让人看不清的地方。

    “对了。”毫无头绪的事情暂且先放到一边,蒋离提起另外一件事:“祁老板家里可是有男孩?”

    这问题问得很冒昧,蒋离斟酌了好一会才僵硬开口。

    祁老板一愣,好半天才知道蒋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点头:

    “念念还有一个哥哥,正好二十有六,在京城读书。”

    二十六?

    蒋离看着乖乖在一旁吃糖的念念,暗自觉得两兄妹的年龄差距多少有些大了,且祁老板和老板娘看着也还算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祁老板一见蒋离沉默就知道她误会了。

    也是,之前也有很多人误会他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人,于是连忙解释:

    “祁小子全名叫祁步楚,是我们外出进货的时候捡来的,当时他才十几岁,一个人血肉模糊地倒在路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看不过去就捡来养了。”

    后来他也是出息,考上了全京城最好的书院,学费不用出不说,还时不时往家里寄钱寄好东西,怎么推都不行。

    蒋离同曲淮礼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凭空冒出的御史并未将自己的事情告知家人。

    不知是因为怕家人卷入其中还是旁的。

    但蒋离上一世在宫内见过了皇帝,却并未见到关于这个御史的痕迹,简直让人捉摸不透。

    后来左承远意图谋反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是同流合污,一致对外,还是无心朝灭,一心带家人逃离?

    这些都需要她见到本人之后才知道。

    但在此之前,她有些事情要拜托祁老板一家了。

    ——

    离开了馄饨小店,曲淮礼便带着蒋离到秦时内一间人声鼎沸的酒楼之中,被店小二引到一间雅间内等候那位约见的三皇子羽党。

    “玉明,你和轻流在门外候着,有人靠近的时候轻敲门板。”蒋离交代好玉明,待房中仅有她和曲淮礼二人之后才低声开口:

    “你先别进京。”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怪异,但曲淮礼并未拒绝:

    “需要我做什么?”

    他并未询问原因,只是随意道了一句凭君差遣的话,让蒋离的语气都柔和了三分:

    “城内早已埋有暗伏,皇宫内外已成定局,我们贸然前去只会自寻死路。”

    若不是她先走过一回,根本不知道偌大的皇宫早已被侵蚀残害,就连皇帝都要被动运作无意义的日常秩序。

    如此,她必须利用先知优势,将一切杂乱的纷扰完结,将过去被埋没的真相寻清,换蒋家清白,报蒋家之仇。

    曲淮礼放下折扇,并未对她熟知宫内之事抱有怀疑,相反,他虽掌握京城大小事的即时情报,宫中繁杂,危机四伏,就是他也不能完全知道里面的情况。

    他愿意相信蒋离:“继续。”

    蒋离深吸一口气:“祁步楚凭空出现,我们同他没有任何接触,先不论他暗里属于哪一方,他的权势大小皆是未知,不可贸然直接联系。”

    从宫内打开局面是下下解,最好的结局往往只能是同归于尽。

    “左承远已被嘉峪关的事情惊动,他在我们赶往京城之时便到了嘉峪关,此刻正好在返回京城的路上。”

    她从袖中抽出早前在书斋买的诗集,将最后一张空白页撕下,执笔勾勒详情。

    “我们的踪迹早已经暴露,唯一可知三皇子并不知内情,这次来见你的,皮下一定不是三皇子的羽党。

    今日之后你我需要兵分两路。”

    什么考取功名什么步步为营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尽量控制局面一举攻城,把左承远打个猝不及防。

    “一路,让轻流伪装成你的样子同我一道进京,以预防暗中左承远的眼线。”

    避之不及便大方展露,任谁都不会想到曲淮礼根本没有进京,而是重回嘉峪关。

    “一路,你带着我的玉佩重回嘉峪关,南将军现在应当在去往此地的路上,你要向他告知原委,协助他早一步铲除军中叛党,但——

    千佑这个人,我要活的。”

    “但军中叛党人数未知,届时你需多加小心,同南将军一道回京,与我里应外合,计划攻城。”

    曲淮礼垂眸看着纸上落下的笔墨,饶是见闻颇多,依然被她的计划所震撼。

    她拥有的大局观要比很多常居高位之人要富有远见,虽不知她如何能够知晓种种秦时以外的事情,但那是她的底牌,曲淮礼并不打算多问。

    况且在他的情报网中,南将军的行踪甚至并不清晰,像是被人掩盖了一般。

    可想而知京城有人在故意掩埋丑恶的意图,悄声布置天罗地网。

    但他不放心蒋离,他已经在蒋家灭门时没有及时相助,她若是再出事……

    “还是让轻流去嘉峪关吧,我同你进京。”

    蒋离摇头,她自是知道曲淮礼放心不下,前世是她先失去了先机,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现在谁蒙谁还不一定呢。

    “我有办法在京中保全自己,但南将军那边需要你亲自去见,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更何况还关系到她的生死之事,若不是曲淮礼亲自去见,南将军说什么都不愿配合。

    屋中有一瞬寂静,蒋离抬眸看着男人面上难得浮现的不情愿,无奈地勾起了嘴角:

    “你不能总护着我,我也不能一直待在你的羽翼之下。”

    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想在品尝一次,也不能做一个失去曲淮礼就什么都办不到的纸老虎,她有抱负,有为之奋不顾身的意愿,就是没有将他拉下水的决心。

    利用他回到京城已经足够,剩下的还需要她自己伸手。

    空手套白狼向来是她的专长。

    还未等曲淮礼开口,蒋离接上方才的安排:

    “南将军是被迫秘密带往嘉峪关的,路上一定会遭到队内谋杀,你需快马赶去,救下后隐瞒踪迹悄声回京。

    至于干粮,我方才已同祁老板商量好了,他们每月都会有一队人去沧阳购置香料,届时车队里会藏一部分干粮,汇合的暗语我已交给轻流,回京路上当多加小心。”

    蒋离一口气将计划道明,最后稍顿:

    “安全回来。”

    一切已交代完毕,蒋离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保证南将军安全回来,因为他手里握着大半兵权,足以调动庞大的军队。

    只不过曲淮礼还是第一次被人安排妥当,甚至不需要思考,只要照做便好。

    “你也是。”他收回目光,从袖中拿出一个暗紫色的令牌。

    蒋离认得,上面刻有玄妙阁的标志。

    玄妙阁负责接收和解决世家提出的委托,并在不暴露踪影的情况下完成委托,得到报酬。

    他们甚至没有具体的聚集地,如果有人要发放委托,只需将要求与报仇写进信纸,再将纸折成船放入城外的小河上,若是报酬入了眼,便能够收到委托完成的消息。

    是以人人惧怕玄妙阁,又倚靠玄妙阁。只是没想到,它背后的人竟是曲淮礼。

    “只需将令牌拿到大理寺少卿面前即可。”他补充道。

    蒋离颔首。

    言下之意,大理寺应当是可以为她作掩护的场所之一。

    此次分别多有风险,再会之时必然是最后一刻,但别无他法,这是蒋离能够想到的最优解了。

    “对了。”蒋离突然想起:“若是突发别的状况,可以去淮安……”

    叩叩——

    有人在门旁轻叩。

    她及时收了声。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男人,他的样貌放在人群并不出奇,甚至过眼便忘——但他缺了一只耳朵。

    “王爷。”张习附身行礼。

    “坐吧。”曲淮礼又拿起了他的扇子,面上温和儒雅,一副亲和好说话的样子:

    “快些交代吧,我还急着进京呢。”

    张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被一旁站着充当小厮的蒋离看在眼里。

    他跪坐在曲淮礼面前,说明来意:“三皇子这次叫在下,是想给王爷带一个消息。”

    “说。”

    “但…”张习眼神看了一圈房间内,除了一个瘦弱的小厮外也没再看见其他人:“先前答应的人……”

    他说的是李才。

    曲淮礼笑着将折扇并拢,轻轻敲打在另一只手的虎口上,眼睛眯起,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张大人是在跟我谈条件?

    你以为带了一些虾兵蟹将,就能带着我的人从这里全身而退吗?”

    张习看着这人无害的笑脸,后背猛得生了凉意。

    民间多说云潇王爷无心朝堂,常年在外游山玩水,权力和地位皆为虚无,只是一个爱游山玩水的废物草包。

    现在一看,分明是蛰伏许久的野狼。

    他必须回去禀报大人,计划有变。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曲淮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本王真是没想到,三皇子手底下原来还有这么多左承远的走狗。”

    他本可以将李才交出去,以免打草惊蛇,但经过方才蒋离的一番话,他又不愿意了。

    这李才留着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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