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1975年1月5日

    圣诞节后的日子就如白驹过隙一般飞快,在格里莫广场的假期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尽管西里斯说了无数遍他可以徒步二十分钟自己去国王十字车站,但妈妈依旧没有在意他的请求,奥赖恩则像往常一样置若罔闻地抽着烟斗,我们早就习惯了父亲的不作为。

    在周日我起了个大早,花了点时间给自己编了个麻花辫好让开学第一天看上去精神些,而西里斯——看样子他是一夜没睡。我想他是兴奋极了,因为昨晚我不断地听见猫头鹰扇动翅膀的声音,也许他一直在给自己的格兰芬多好朋友寄信。他是个起床困难大户,而我也早就深谙这一点,所以早了一个小时去叫醒他。事实上这并不顺利,因为他竟然试图把我拉进被窝里和他一起赖床,我觉得我的脖子都要被勒断了。

    梅林在上,我看着西里斯眼下的乌青想——我真希望他将来会因为什么事而出名,比如成为阿兹卡班最臭名昭著的囚徒之类的,这样我就可以将他写的那些信件出版赚一笔大的,大标题就叫《布莱克通信集》,题记:震惊!他在少年时代竟写过这些文字,这是否奠定了他的恶劣性格?也许封面可以用他现在的照片,毕竟没人会对沦落为囚犯的霍格沃茨校草不感兴趣。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到处都是巫师和他们带来的宠物。我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笨重的行李箱抬上火车,难以置信西里斯就在我的身边却不施以援手,甚至他还取笑了我笨拙的动作。“你已经长到了快六英尺了,难道真的要我主动开口你才愿意高抬贵手吗,西里斯?”我讽刺道。

    他懒懒地把自己的头发撩成背头,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小蕾拉,再过几个月你都十四岁了,刚长过五英尺是我的问题吗?看样子你没能遗传我的优点,真可惜。”

    “能不能闭嘴?”我没好气地把行李箱搬到架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你怎么还不走,快去找你那群狐朋狗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他耸耸肩。“显然,我也没打算和你坐同一个车厢。你一走进来,这里就充满了阴暗的斯莱特林湖水味道——”

    在西茜婚礼之后我们就没有进行过非日常对话之外的交流,所以我并不知道西里斯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我搞不懂他的态度,看上去他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冷漠而高傲——天呐。典型的布莱克。他离开车厢时毫不客气地让车门发出可怜的一声惊天巨响,我被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他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莉瑞娜几乎是在西里斯刚走出去十秒钟之内进来了我的车厢,“我在列车上找了你半天,打开了无数个门,还差点被一群赫奇帕奇拦着不让走一定要让我和他们下完一局高布石。”

    “然后呢?”我合上魔药课本,颇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着她鲜活的表情,“你是怎么摆脱的?”

    “我对他们说了句话。”她无声地用嘴型说了句F开头的脏话,猛地将后背交给车厢靠背。“后来我就放弃寻找你了,我发现你这个身高根本就是很难被找到,所以我选择寻找西里斯·布莱克。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我在人群里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大高个,幸运的是他正从你的车厢里出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让两个完全没有交流的人在半小时之内不约而同地嘲笑我的身高?我重新摊开魔药课本,并且决心不搭理她十五分钟。但被打断的思路显然已经无法重新连接,我甚至开始暗自把这一代的布莱克们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是长得最矮的那个。莉瑞娜嬉皮笑脸地从对面坐到了我身边,不停地用肩膀来撞我——好了,这下我真的彻底没心思看书了。

    “莉瑞娜——你到底要干什么?”

    “行行好,蕾拉,帮我去买个坩埚蛋糕。”她给了我两枚金加隆,我敢肯定一个蛋糕肯定用不上这么多,“多出来的给你自己买点喜欢吃的,你最好了!小蕾——”

    “你知不知道现在全英国能使唤一个布莱克的人或许只有你了?”我走出车厢,可怜的玻璃门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巨响——我现在能理解西里斯了,他根本不是脑子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扇门,它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还险些被门框绊倒。

    在过道里我很快就找到了推着零食手推车的女巫。她笑眯眯地给我推荐了巧克力蛙,被我果断拒绝了:“不,谢谢。我只需要小布丁,牛奶口味的就好……”

    我的声音被一阵喧闹打断。不止我被吸引了注意力,附近的几个车厢都探出了几个好奇的脑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这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就如同莉瑞娜所说,在人群里总是一眼能看见西里斯,还有他身边的波特。也许他今天也和西里斯一样起晚了,因为他的头发乱得就像被一百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碾过——噢,毕竟我怀疑他就是昨晚和西里斯火热夜聊的嫌疑人。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一定又是和那个斯内普发生了争执。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到他们的关系,但总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更加准确——但我更相信也许“互殴”贴切些,因为往往西里斯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上风。我还挺佩服那个阴沉的男孩的(也许我没资格这么形容他,因为在别人眼里看来我也差不多),毕竟掠夺者小团体里四分之三的人魔咒水平都不错,斯内普居然还能和他们打个有来有回。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一步关心一下他们的状况,不管是出于斯莱特林学生的立场还是因为西里斯的亲妹妹。但也许他们已经结束了,斯内普跌跌撞撞地从地上起身,脸颊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正一瘸一拐地向我这里走来。他绝对看见我了。

    ——还迁怒于我。他冷哼一声,像莉瑞娜在车厢里做的那样用肩膀撞击我,但莉瑞娜的力度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斯内普虽然看着瘦弱,但力气还真不小,我差点就被撞倒在地。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一只青筋突出的手,无论是从小麦色的皮肤还是令人心安的力量都能看出它的主人绝对是平日经常运动的人,甚至他一个手掌就能圈住我整个胳膊——我的视线顺着手臂往上,看见了一副框架眼镜,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儿的一撮头发很不听话地竖着。波特正朝斯内普的背影大声嚷嚷着到底看不看路,直到我不自在地轻轻动了动胳膊,他才将目光移动到我的脸上。他像是猛地回过神来似的,动作幅度突然特别大地将自己的手甩开,语调也高得不正常。

    “你没事吧,布莱克?”

    我摇摇头,顺便想把胳膊上那阵久久不散的异样感觉一起赶出我的脑海。我感觉我左手胳膊上的衣服褶皱弄得自己很不舒服,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完全做不出一丁点儿整理袖管的动作。

    好在西里斯这个时候过来了,他毫不留情地将波特从我身边挤开,嘟囔了一句脏话,伸手整理了我领口上刚刚被斯内普撞歪的地方,被波特狠狠往他的胸口上锤了一拳,看得我有些心惊胆战——但对西里斯来说这点力道就像是用猫爪子给他挠痒似的。

    我凑近一点闻了闻他的衬衫袖口,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烟草味。我立刻屏住气,皱着眉将他推远,“你能不能停止青春期男孩的叛逆行为,比如从戒烟开始?”

    “不行。”他理直气壮道,“抽烟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谁来告诉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本身就很幼稚?

    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西里斯又在捉弄我了——否则为什么刚刚波特给了他那么重的一拳,他一点儿事没有,我轻轻推了一下他却踉跄地做出要摔倒的样子?

    哇哦,我干巴巴地在心里感慨道,蕾古拉是未来先知。否则她怎么会傻乎乎地被自己的哥哥抢走了小布丁?

    “我要杀了你——!”我跳起来想从西里斯手上把我的布丁抢回来,显然这是徒劳,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怜的牛奶布丁被西里斯一口吞掉。对于捉弄我这件事,西里斯一向乐在其中,并且成为行家。

    “好了,你别逗她了,”波特不知道从哪儿回来了,他好笑地把西里斯挤开,像变戏法似的把一堆布丁塞进我的手里。我呆呆地看着掌心里各种口味的布丁,犹豫地想他是不是把一整个推车上所有的都买回来了……?

    许是因为刚刚被我直接挑明了出来,西里斯连掩饰都懒了,他将手臂伸出过道的窗外,慢条斯理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最后消散在风中,又穿过山脉去到远方了。看上去他没什么心思管我,我正打算离开,又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收到了我的圣诞礼物吗——我是说,你喜欢吗?”

    波特的下巴几乎要靠在我的肩膀上了,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垂痒痒的,甚至我能感觉我的头发也许碰到了他的脸颊。尽管我明白他是不想被西里斯听见我们的对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这么说话,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我的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收到了。”

    我想起来了。原先我是要写两封信来说明自己没有准备礼物,会在节日后再补上,写给伊万斯的那一封倒是一口气就写完了,并且当晚我就让猫头鹰寄出去了。唯独给波特的那一封,我足足浪费了五张羊皮纸都还在纠结称呼的问题,似乎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都算不上。

    霍格沃茨不同年级不同学院的同学?魁地奇球队不同位置的对手?他最好朋友的妹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最后我决定先睡觉,然后在剩余的假期里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也难怪他会问起了。

    可我还是要说——如果他不突如其来给我寄来那个没有署名的礼物,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全是波特的错,我对自己说,所以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反正以他的神经大条也不会介意这件事。

    我很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回避掉他的第二个问题,但当我终于鼓起勇气能抬头正视着他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对着那双浅褐色、湿漉漉的眼睛说谎。他到底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这么一个秘密武器?我恼火地想,有谁能做到看着詹姆斯·波特的眼睛说假话吗?

    “事实上,”我咬了咬下嘴唇,接下来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和火螃蟹一样红,我几乎听不清自己的话了:“我很喜欢。它很暖和,我很喜欢那一处……纹着我名字的地方。”

    在这件事上,说出实话让我感到很难堪。但也是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口是心非,尤其在面对这双眼睛时。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太好了。呃……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所以你不用回礼。如果不是在圣诞节我也会送给你的——”

    他又开始给自己后脑勺的那一绺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了。他再次强调道,“真的。我是随手买的,除了用魔法加了你的名字以外我没做任何事。”

    ……那我倒是还挺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店在售卖针脚明显错乱的毛绒手套的。

    当我带着一大堆“战利品”回到车厢后,莉瑞娜的眼珠子明显瞪出来了。她震惊地看着我手上的东西,用怀疑的语气说:“我确信我只给了你两个加隆。”

    “今天有折扣。”我脸不红心不跳道,将西里斯不要脸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同时眼尖地注意到桌板上有一条署名是R.L.的墨绿色领带。除非莱姆斯·卢平见了鬼地转院到斯莱特林,亦或者是罗夫道斯见了鬼地又回到霍格沃茨上学(他们俩的名字缩写都是R.L.),否则在我刚刚离开的时候莉瑞娜绝对在和拉巴斯坦说话。否则她怎么一点也不问我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

    因为在列车上吃了太多布丁,所以在晚宴上我反倒没什么胃口吃正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斯莱特林同学们大快朵颐。晚饭后低年级学生跟着级长回地窖,莉瑞娜则是因为吃饱后就忍不住打哈欠,要早点回去睡觉,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猫头鹰棚屋寄信给爸爸妈妈报平安。这件事原先是西里斯一直在做,但他显然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字迹也总是潦草敷衍,所以从我入学后自然而然就交给了我。

    “天哪,我真是佩服你,小蕾。”莉瑞娜打着哈欠说,“这还没开学呢,你就非要在吃过晚饭后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寄信吗?”

    “如果我和你抱有一样的心态,恐怕只有在明天的天文课上我才能顺路去寄信。但我会忘记——而且天文课的时间太晚了,我总忍不住打瞌睡。”

    我不得不说我今晚看见的一个奇观:那就是在猫头鹰飞走之后我竟然看见了一头鹿和一只大黑狗正在试图交流。就算这是魔法界,我也很少看见神奇动物之间的跨物种交流,我想连纽特·斯卡曼德看见这一幕都要惊异好一会儿。那只狗真大,刚看见它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是一头熊,而就算光线昏暗极了我也能看见那只鹿有着漂亮的一对鹿角。而当我想再仔细看看后,它们却一同飞快地跑进禁林里,不见了。

    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一个人听,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我是因为酒足饭饱后脑子不清醒了。我打了个哈欠,不过我确实有点困了。

    也许是莉瑞娜的瞌睡虫跑到了我这里。总之,先睡一觉再说,不是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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