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夜色冷清,马车徐行。

    马车上,林思源扛不住醉意,已然闭眼酣睡。

    林千帆坐在一旁守护,让父亲靠在自己肩头免得磕着碰着。

    月色银光,透过马车轩窗洒入。

    林千帆神情呆滞,眸中忧伤不已。

    今日小桥上,起初他是有贪念,当真以为阮翛然对萧莫言死了心。

    可萧莫言一出现,她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爱恨交缠。登时,让他明白,彼此都在自欺欺人。

    对于萧莫言的质问,他没有否认。爱一个人的眼神,又能藏到何时。

    为了阮翛然能与萧莫言从归于好。

    他告诉太子,阮翛然爱慕的人是太子。是阮翛然求他相帮,她之所以入宫都是他林千帆一手安排的。

    萧莫言闻后,满眼的欢喜刺痛林千帆的心。他心如明镜,萧莫言只是逞强嘴硬罢了。分明早已身心沦陷,爱上了阮翛然。

    街上行人寥寥,马车孤身隐入巷口。

    永安斋。

    房外,碧云与秦荣相对而立。

    秦荣一脸喜色,他果然没看走眼,太子还是最喜欢阮侧妃。

    碧云则是忧心忡忡,时不时贴耳偷听。太子入房后,先是摔了杯子。这会,隐隐闻见阮侧妃的哭喊。

    “萧莫言,你无耻之尤……”

    房内传出怒骂声,秦荣对碧云挤眉弄眼,捂嘴偷笑。

    碧云的心七上八下,瞧见秦荣笑,忍不住白了一眼。

    秦荣笑呵呵拉上碧云,远离房门前。

    碧云与他拉拉扯扯,又不敢说话唯恐惊扰到太子。

    直到二人到了凉亭中,秦荣这才撒手,坏笑道:“殿下,兴致正浓,难免有些动静。”

    碧云后知后觉明了,毕竟是个姑娘家,脸上发烫不自在嗯了一声。

    房内,萧莫言不顾阮翛然的挣扎,紧紧将人困在怀里。

    “给本宫生个孩子。”

    “无耻至极……”

    萧莫言置若无闻,耍赖笑道:“那避子丸,不准再吃了。”

    阮翛然觉得头晕眼花,方才的药虽然吐出来了,也难免半分药力都没有。那药分量十足,原本就是用来迷晕萧莫言的。

    萧莫言亦好不到哪去,觉得突然没了力气。

    两个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床榻上。就此,和衣而眠。

    翌日,宫门一开。路驰押解着安郡王,入宫面圣。

    霞光染天,红日东升。

    “殿下,殿下,陛下,请您速去太极宫。殿下。”

    秦荣在房外喊了半天,无人应答。不得已,叩起门房。

    房内,二人猛然同时惊坐起身。

    阮翛然见衣衫还在,暗自松了一口气。

    萧莫言顾不得理会阮翛然,直奔房前开了门。

    “何事,如此心急。”萧莫言的胳膊被阮翛然枕得发麻,一边询问一边活动着筋骨。

    中秋佳节,朝廷休沐三日不必早朝。

    一大早元德帝传召,想必昨夜路驰得手了。

    萧莫言回眸瞥了一眼阮翛然,没有迟疑更没有依依不舍,抬足径直离去。

    萧莫言匆匆回寝殿换了身衣衫,赶往太极宫。

    祥和宫,昨夜醉酒的贺皇贵妃尚未起身。

    邓尚宫满面焦急进殿,撩开幔帐呼唤:“娘娘,娘娘快醒醒。”

    贺皇贵妃迷迷糊糊睁眼,烦躁不悦道:“什么事,扰人清梦。”

    邓尚宫扶起贺皇贵妃,心急如焚道:“娘娘,天不亮,殿帅押着安郡王,入宫了。”

    贺皇贵妃睡意全无,大惊失色道:“这,这么快,连安郡王都败了。”

    邓尚宫回道:“殿帅亲自出手,八九不离十,怕是不中用了。”

    贺皇贵妃抓住邓尚宫的手腕,心急命道:“着人盯着,一有消息立即来报。还有,宗正司那个,留不得了,让人做得干净一点,莫让人瞧出端倪。”

    贺皇贵妃撒了手,邓尚宫应声慌张离去。

    太极宫。

    萧莫言到时,正殿内传出赫斯之怒。

    “狼子野心,竟敢染指军政,来人,先给朕,杖责三十。”

    萧莫言看了一眼,门口侯着的小太监。那太监立即会意,向内通报:“太子殿下,到。”

    “进来吧。”

    萧莫言迈进正殿,迅速扫了一眼。

    安郡王被五花大绑,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身旁一左一右,是路驰与林千帆。

    元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王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劝道:“陛下,龙体要紧。”

    元德帝怒火中烧怎能听得进劝,又喝道:“人呢,给朕杖责。”

    门外有暗卫闻声入殿,将安郡王拖了出去。元德帝伸手点了点,路驰与林千帆。二人会意,暂且退到了殿外。

    元德帝从御案上抓起一份奏疏,气急败坏递向萧莫言,怒道:“太子看看吧,这些年,安郡王做的好事。”

    萧莫言一眼认出,是昨日林千帆让他看的那份。面上装作凝重,将奏疏又阅览一遍。

    “太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安郡王?”

    萧莫言将奏疏递还交与王公公,慎之又慎道:“回陛下,桩桩件件皆是死罪。只是,康亲王之事不过月余,若安郡王亦被处置,恐怕会惹天下人非议。不如,对外称,安郡王去了边疆大营监军。将人秘密关入宗正司,择期再处。”

    元德帝自然在乎他帝王的名声,顺昌王已然死在了他手里。如今康亲王亦被幽禁,来日史书挥毫,他便是弑尽皇室血脉的暴君。

    元德帝声色落了几分,缓和道:“太子考虑的十分周全,那便按太子的意思办。白家堡蠢蠢欲动,朕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萧莫言回道:“陛下,不如封白嘉平为侯爷如何?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爵位,既能抬高白家的身份,又能提醒白嘉平认清自己的身份。”

    元德帝既满意太子回答,又不爽太子处事游刃有余。压根不似平日里,只知侍膳问安谨小慎微的样子。

    元德帝目不转睛盯着太子,问道:“朕,打算将无忧郡主,下嫁给白孟春,太子觉得如何?”

    萧莫言曾听阮翛然提起过,说是白孟春思慕包明欢。

    “儿臣,听闻白孟春早有心上人,若陛下乱点鸳鸯谱,恐怕会适得其反。”

    “有了心上人?是谁?”

    “包尚书的嫡女。”

    元德帝闻后,怔了一夕。而后喜不自胜,拍手叫好:“白家与包家本就是姻亲,日后亲上加亲,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一段姻缘了。快,命人,速去请长宁侯入宫。”

    王公公应声,忙出去吩咐人去做。

    殿外,安郡王哀嚎不断,对林千帆喊道:“堂兄,你不能见死不救,救我,救我啊!”

    林千帆无动于衷,他二人的兄弟之情,早在上一世便已消磨殆尽。

    终究是养尊处优惯了,安郡王很快便没力气喊叫。这三十杖下去,活活疼昏了过去。

    萧莫言从正殿出来,对路驰吩咐道:“着人将他救醒,待入夜,悄悄关入宗正司。”

    路驰领命,领着人将安郡王抬离太极宫。

    萧莫言瞅着林千帆,突然叹道:“千帆,本宫有话要与你说。”

    这太极宫确实不适合私语,二人并肩而行去向东宫。

    宫巷幽幽,弥漫着甜腻的桂花香。

    萧莫言好几次欲言又止,时不时自嘲摇首,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林千帆本来在等萧莫言开口。能让堂堂太子羞于启齿,只能是有关男女之事。

    萧莫言调侃道:“昨夜你说,阮侧妃爱慕本宫。本宫昨夜问了她,她却说爱慕的人是你啊!”

    林千帆心中一慌,不知萧莫言是否又是在试探。煞有介事回道:“殿下说笑了,若她倾心于我,又怎会入东宫为妃。”

    萧莫言愁眉苦脸道:“这女人的心,深不可测。她闹着出宫,当真不是为了,千帆你吗?”

    这一刻,林千帆压不住两世的不甘,气势汹汹回道:“殿下,若是她真的是为了臣。殿下,会成人之美吗?”

    萧莫言陡地止步,眼神异常坚定道:“千帆,旁的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隔世之言,犹如五雷轰顶。上一世,萧莫言亦是这般说辞。

    林千帆身躯颤栗,面上挣扎逞强,取笑道:“殿下,这是爱不自知。臣都听得出来,阮侧妃是赌气之言。美人是需要哄的。”

    萧莫言似懂非懂,可有一点十分介怀。那就是林千帆爱慕他的女人。

    “千帆,她知道,你爱慕她吗?”

    林千帆顶着犹如万箭穿心的痛楚,浪荡笑道:“殿下,臣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顺昌县时,阮侧妃对臣都是避之不及。殿下若不信,尽可派人去打探。阮侧妃应该不知此事,臣确实爱慕过她。也求殿下不要告知。臣,还要迎娶阮侧妃的妹妹呢。”

    萧莫言颔首,叹道:“自从七夕那夜后,她看本宫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林千帆顺势说道:“昨日,阮侧妃说,殿下要杀她,求臣救她。解铃,还须系铃人。阮侧妃,其实耿耿于怀的是此事。”

    萧莫言后悔道:“本宫的处境,你最为了解。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事已至此,本宫也不知,该如何解开她的心结。”

    “殿下,倘使您不是太子,会如何待心爱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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