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无边苍穹,繁星密布。

    夜空之下,是一望无垠的黄沙。

    夜风微凉,卷起黄沙洋洋洒洒。

    一座城池,坐落在黄沙尽头。

    城楼之上,白色大旗随风飘扬。白家堡三字,清晰入目。

    看守的白家军,各司其职站岗值夜。

    林千帆入乡随俗,一袭白衣踏上台阶登上城楼。

    这朔漠的风光荒凉中,又有绿洲顽强的生命力。

    星河灿烂,恍惚可以手可摘星辰。

    林千帆愁眉不展,吹着夜风堵星思人。

    他到白家堡已有半月,虽说是奉命前来接梁隐山之母回京。

    而他有重要的事,毕竟上一世他可是死在白嘉平之手。

    虽说他有五年时间,暗中筹谋。

    但白嘉平与安郡王之父,早在二十年前便有往来。

    若他说服不了白嘉平,上一世的结局恐怕会再次重现。

    “林将军。”白孟春拎着一囊酒,悄无声息出现。

    白孟春笑呵呵又道:“林将军,无心睡眠,莫非是在思念心上人?”

    林千帆没有否认,反正他有未婚妻之事,也算是人尽皆知。

    白孟春灌了一口酒,借着酒劲询问道:“我实在是好奇,林将军来我白家堡半月,为何还不动身回京?”

    林千帆看着白孟春,或许对方可助他成事。

    林千帆侧身背靠城墙,故弄玄虚道:“白少主,没想过陛下为何,兴师动众让我到白家堡,接一个东宫亲卫的母亲。”

    林千帆想试试白孟春,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白孟春一脸坦率,笑道:“我着实好奇了很久,家父也不愿告知,难不成梁隐山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林千帆敛容收色,严肃回道:“梁隐山的生父是康亲王,沈如山。”

    白孟春正灌了一口烈酒,闻此险些呛住,咳了好几声,震惊道:“那他就是皇室血脉,为何自幼会在我白家堡?”

    “这就要问堡主大人了。”

    “父亲?”

    白孟春不由捏紧酒囊,拱手一拜又急道:“林将军还知晓什么,劳请一应告知我。”

    这正中林千帆的心思,面上假意为难道:“白少主也知,我与安郡王一脉相承。白堡主与已故的安王爷素来交好,若是安郡王有争储位之心,不知你白家堡会是何态度?”

    白孟春陡然色变,惊道:“此事,陛下可知晓?林将军此次来是代表陛下来,还是安郡王?莫非是想让我白家堡,助安郡王争夺储君之位?”

    林千帆回道:“少主糊涂了,忘了是陛下派我来的。”

    白孟春不明所以,茫然道:“陛下的意思,是告诫白家堡?”

    林千帆郑重颔首:“林某希望白少主,好生劝说堡主,莫要执迷不悟,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给白家堡带来灭顶之灾。”

    白孟春四下看了一眼看守之人,压低声调,胆战心惊道:“你,你是说,我父亲与安郡王暗中勾结,可,我白家堡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助安郡王争储,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梁隐山便是已故的安郡王之父,送来白家堡的,为的便是制衡康亲王。若是康亲王失了势,那只剩安郡王,有资格有能力争夺储君之位。”

    林千帆伸手去拿酒囊,白孟春惶恐不安递过去,又道:“可我百思不得其解,家父为何要帮安郡王?”

    林千帆仰首,饮了一口烈酒,沉声道:“听闻,若是安郡王成了储君,来日继承皇位,许你白家异姓王,并将朔漠往南之地尽数作为封地相赠。白少主觉得,这等诱惑堡主会不会心动?”

    白孟春心惊肉跳,抓住林千帆手腕,恳求道:“林将军说句实话,陛下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林千帆又饮下一口酒,顿感全身流淌一股暖意。面上慎之又慎道:“白少主是白家堡来日之主没错,可当下还是令尊说的算。陛下,一向看中白家堡,何况还有包家作保。陛下的意思,当然是看你白家有几分诚意。”

    这酒极烈,林千帆竟有些上头晕乎。唉声叹气又道:“白少主可能不知,这几年白家堡送往京畿大营的兵器皆有问题。平日里看着没事,一旦与人拼杀必折无疑。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尚不追究白家堡,也是看在长宁侯的几分薄面。”

    白孟春听了这么多,总算明白了。原来他父亲早已与安郡王筹谋,敢在兵器上动手脚那是杀头之罪。

    白孟春正正经经向林千帆作揖,求道: “林将军,可否指条明路。”

    “让堡主上书一份请罪书,由我带回交与陛下。”

    林千帆左顾右盼,神秘兮兮附在白孟春耳边,小声又道:“将罪责全部推到安郡王身上,陛下只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处置安郡王罢了。这就是圣意。”

    林千帆往前两步,远离白孟春身边,扬了扬酒囊,意味深长笑道:“多谢白少主的酒,长夜漫漫,正好以此入梦。”

    白孟春待林千帆离开,去了兵器锻造库。找到还未送去京畿大营的兵器,取走几把去寻了阿星比拼。

    果然如林千帆所言,拼杀没几个回合便会断裂为两半。

    “少主,这是怎么一回事?”阿星收拾着断刀,忍不住疑问。

    白孟春面色凝重,答非所问,命道:“阿星,将这些东西送到我房里,明日一早去请堡主过来。便说,少主我病了。”

    阿星本想多嘴再问,可看着少主不苟言笑。不似素日那般也不敢胡言乱语,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半夜三更,雨声潇潇。

    铁蹄铮铮,似有千军万马横行街巷。

    路驰领着一众暗卫,奉命去康亲王府提人。

    少倾,到了王府大门外。

    路驰命人叩门,暗卫本以为夜深人睡,大力拍了两下门环。没想到,大门露出一条缝。

    “殿帅,大门是开着的。”

    路驰错愕,暗自揣测莫非人跑了不成。火速领人冲进王府,一探究竟。

    王府灯火通明,前院侍女家丁井然有条排着队。

    正堂廊下放着一张太师椅,沈如山端坐在那。似乎在侯着,等人来一般。

    路驰上前,客气道:“王爷,陛下请您与世子,暂去宗正司。”

    沈如山一挥手,一旁的下人将一道圣旨递过来。

    沈如山起身,双手奉着圣旨,冷哼道:“这是先皇遗诏,本王看谁敢动本王。”

    路驰收了起和气,咣当一声拔了剑,喝道:“先皇遗诏只是让陛下不杀王爷,陛下从未说过要杀王爷。来人啊,先将沈世子带走。”

    “是。”

    暗卫异口同声,气势如虹响彻夜空。四下散开,去搜寻沈子夜的踪迹。

    沈如山神色紧张,抓紧圣旨。

    他命所有的死士,护着沈子夜躲在城中。待天一亮,城门一开逃出京城去。

    很快,暗卫四下搜寻无果,回禀道:“回殿帅,搜遍了没有沈世子的踪迹。”

    路驰面色平静,命道:“先将康亲王送去宗正司。”

    沈如山抱着圣旨,依旧趾高气扬,斥道:“本王自己会走。”

    行经路驰身旁,还不忘睨视一眼。

    路驰并不与之计较,吩咐属下清点抄家。

    “父王,父王……”沈无忧撑着纸伞,哭哭啼啼追了过来。

    “父王,女儿怎么办?”沈无忧扑了过来,被暗卫拦了下来。

    沈如山将圣旨揣进怀中,生怕被雨水打湿。这才回身,无可奈何道:“父王,将你许配给了许平途,明日,他便会来接你入将军府。”

    事到如今,沈如山不得不舍弃女儿。如此,许达通才会护住沈子夜的性命。

    沈无忧撕心裂肺,喊道:“我不,我宁死不嫁许平途。”

    沈无忧终究是被娇纵坏了,哪里会同意这门婚事。伤心欲绝哭泣着,想要回自己的闺房去。

    路驰命人拦着,对沈无忧道:“郡主,陛下有令,请郡主到宫中暂住。”

    沈无忧眼神一亮,哭声更大:“我要见陛下,我才不要嫁给许平途。”

    沈如山暴怒,想要冲过去教训沈无忧,奈何被拦着,大吼道:“忧儿,你若是悔婚,那就是要父王与哥哥的性命。”

    路驰挥手,命人速速将沈如山拖走。

    沈如山挣扎着,一路呼喊不停,皆是在警告沈无忧万万不可悔婚。

    片刻,王府恢复了僻静。夜雨不知何时停歇,蛙鸣蝉吟四起。

    路驰走到沈无忧身前,耐着性子问道:“郡主,你可知世子会去何处?”

    沈无忧一向认为,路驰的话就是元德帝的话。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回道:“我哥哥若是不在大将军府,那我真不知他能在何处了。”

    路驰颔首,让看守沈无忧,明日一早送入宫。

    不论沈子夜在不在大将军府,都不重要。

    元德帝下令近日城门不得开放,今夜开始便会全城搜寻沈子夜。纵使沈子夜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东宫,正殿被布置成灵堂。

    贺芷瑶的尸身,已被侍女绿萝净身完毕。更上了太子妃规制的衣冠,抬入了棺椁之中。

    元德帝决定追封贺芷瑶为太子妃,一个死后虚名而已,正好可以安抚贺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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