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情

    他打着勤王的名义入京,声名大义让他占了个齐全,又兼有萧濯和容璟人手从旁协助,京中局势很快稳定下来,不知不觉已经是这年的除夕。

    扶筝在闻听霍霆入京之时就逼着永治帝下了禅位诏书,又拿着软枕活活闷死了他。她将诏书并玉玺安放在昭阳殿原想着趁乱而退,可霍霆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早早的率人将她围了个插翅难逃。

    他拿剑尖挑了她的长帏帽,气她几次三番玩弄于他,更气自己失势之时一个小小的三品指挥使就收买的她弃自己而去,是以毫无怜惜的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怨气,直到从她口鼻中争相涌出的血液打湿了自己的唇齿,他才晃而回神。

    这个除夕夜注定无人能安眠。

    好容易尘埃落定,一众人马都候在殿外等着加官进爵呢,可霍霆却没那个心情,一个个太医被召进殿内,却无一例外的表示束手无策。眼前的新皇虽还未登基加冕,但永治帝和献王已死,这皇位落于谁手已是板上钉钉,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糊弄他,只是蛊毒入体,确实是无可救药。

    霍霆心烦意乱,连夜命人张贴皇榜遍寻名医,冷不防的逴跳出来突然同他闹:“你个王八蛋!你把我主子怎么了?”

    当初扶筝弃自己而去时就是这小白脸随侍在侧,霍霆脑袋里本就乱的厉害,连带着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与你何干!就凭她数次玩弄于我,我对她做什么你好像管不着吧?”

    逴险些憋不住火气:“玩弄?”

    “这个时候你还要同我装?”霍霆冲她翻了个白眼:“当初她因何来我身边,皇帝又是如何盘算的,你们主仆心里心知肚明。这四年来我待她如何你不清楚她心里没数吗?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三品,就将她给收买了,当时舍我而去的时候应当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他情绪愈发激动,不知是说给逴听还是说给里面那位听,仗着她现下昏迷听不到尽情发泄这些天憋闷在心里的怒气:“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吗?你那么能耐现在怎么躺里面动不了呢?有本事你起来啊,你起来同我吵啊!”

    “舍你而去?原来你记恨这个。”逴不无恶毒的想,你自找的。他道:“有件事我还是替我主子澄清一下比较好。陛下曾给我主子种了蛊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若她对人动了真情的话,会因五感衰退心脉衰竭而死,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承王殿下,你猜她现下心脉衰竭是因为谁啊?”

    好似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刮在他的脸上。

    不等他反应,逴继续道:“在呼邪的时候,陛下召我主子回京,无非是看出了你二人之间的过往拿我主子钳制你,你猜我主子为什么要回呢?三品,你看不上我主子就能看在眼里?若不是我主子费心替你安排,你能打着勤王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入主京师?”

    他一直苦解不得的问题瞬间明了。

    怪不得皇帝接连对霍骁发难,难怪霍骁突然就反了,也难怪那则私生子流言短短数日传的人尽皆知,还有今日在城外遇到的岭南人马,他当时还好奇,自己分明已经同扶筝一拍两散了,怎么岭南的人马还肯为自己效力?

    他嚅嗫道:“她当时为什么不说?”

    “殿下,爱一个人要用一辈子去追忆,但是恨一个人就不一样了。她当时四感已失,自知无药可救,只想利用这仅存时日为你苦心筹谋,她宁愿你因为误解恨她也不愿意你用一辈子去怀念她,殿下,还觉得我主子是在玩弄你吗?”

    嘴上痛快了,心中的憋闷也一扫而空。他瞄了眼霍霆,已然是失魂落魄狼狈之极。他心道:“你活该,自找的,就算我主子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也该你咎由自取后悔一辈子。”

    他呆呆的坐在阶下,听着柳太医上前回话,他问:“还是无药可医吗?”

    扶筝之前的用药都是他一手料理的,是以他知道的也比旁人更为细致些:“先前扶大人四感尽失,为了让她耳能听目能看,用了些猛药以致加快了她心脉衰竭的速度,现下莫不如先将这剂药停了,用温和调理之法。但是恕臣直言,若是寻不到蛊毒的破解之法,大人只怕活不过明年开春。”

    闻言,霍霆险些带着人手将内宫翻个底朝天,可是最终却也一无所获,霍霆恨不能拿剑捅上永治帝几下问问他此蛊何解?最后还是柳太医见不得他疯癫,劝他这蛊毒来自南疆,这些年也已经在遍寻南疆人以图破解之法了,让他且放宽心。

    殿内传来响动,霍霆快步挑帘而入,扶筝正撑着床榻坐起来,起初模糊的目光恨不能粘在他身上,忽而又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想要快刀斩乱麻一般,顷刻间眼中的情意荡然无存。

    她强撑着往外走,不妨被霍霆攥住了手腕,忍不住出言讥讽:“殿下,哦,不对,现在该叫陛下了,不是答应了放我走吗?您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出尔反尔的毛病了?您要是贪恋这副身子,我陪您睡两觉,等您厌烦了再放我走也不是不行。”

    “别说了,”他语调哽咽,将扶筝拦膝抱起重新安置在榻上,再对视已是双眼朦胧。他将人揽入怀中,用力之大似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他给你中了蛊为什么不同我说?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我恨死你了,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报复我,你打算一走了之好让我后悔一辈子吗!”

    “我没想报复你,这么些年算起来是我亏欠你良多,就连当初接近你都是别有预谋,那禅位诏书和玉印我……”

    霍霆打断了她:“我说了我回来不是因为这个。”

    “但是更多的我给不了,”扶筝泱泱道:“我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霍霆干脆俯身堵了她的嘴。

    太医送来熬好的汤药,二人才堪堪回神。霍霆接过来先尝了一口,不自觉皱紧眉头,小心的舀了一匙吹凉了喂给她:“有点苦,等喝完了喂你吃蜜饯。”

    “殿下忘了,我尝不出味道的。放会儿吧,凉了我自己喝。”

    “好,”霍霆将药碗放在一边:“柳太医说之前为了让你能看能听用了些猛药,现在有我给你当眼睛和耳朵,你用不着那些药,我让他换些温补的方子来?”

    “好。”

    “我已经在张贴皇榜了,总会有那么些个能人异士能解这个蛊。”

    “我知道。”

    “南疆人我已派人去寻了,这蛊既然出自南疆,他们定然有解蛊之法。”

    “嗯。”

    扶筝不知何时睡过去的,霍霆却是整晚难以入眠,他从呼邪奔波而来,忙活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这会双目已不自觉熬出了红血丝。外间的雪还没停,横亘绵延的素白晃的人眼疼。

    永治帝已死,献王谋逆,这会尘埃落定自然该是请新君即位。奈何霍霆拿了这天下却对登基加冕之事半点不上心,一众官员在昭阳殿等了又等,最后还是推乔韫舟这些个一路追随他的嫡系出来请他即位。

    昨晚上的事乔韫舟是看在眼里的,实际上这会不大敢来触他的霉头,但是被众人催促的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来请了一遭,不出意外的,他连霍霆的面都没见上,霍霆让他滚蛋。

    乔韫舟回到昭阳殿,继续跟群臣干瞪眼,他半点不着急,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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