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这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原想把人安置好先将那俗气的花瓣蜡烛收拾干净,只是刚一起身,便被人抱着脖子重新扳了回去,两人皆撞了个眼冒金星,扶筝小声抽气揉着脑袋:“疼。”

    “该,”霍霆心道。

    “霆哥,你硌……硌到我了,”霍霆面上一红,便见那醉鬼从被褥里摸了一颗桂圆出来:“不……不是,你的床硌到我了,难受。”

    “受着吧,不是你自己要睡的吗?”他想起身,不想那人死活不肯撒手:“你不能走,走了就不要我了。”

    这人说罢又哭了起来,霍霆原不想理会的,可那哭声越来越大,他只得道:“你还睡不睡?”

    “你原谅我我就睡,”说着又小心翼翼的勾起他的手指去晃他的胳膊:“好不好嘛?”

    霍霆不出声,她却陡然拔高了声调:“爹不要我,娘不要我,师父也不要我,现在连殿下也不要我了,我没人要了……”

    “不许再哭了。”

    扶筝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着他,果然不敢再哭了,他自觉失言,无奈的滑坐在脚踏上垂着脑袋道:“我不怪你,所以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等你酒醒了,好好为以后做一番打算,现下局势动荡,东烈,呼邪,我也是愈发感觉力不从心,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甚至不清楚皇帝还留了什么后手,闭府思过可能只是第一步,谁知道我会不会从这个位置上跌下去,倘若有一日我失了对朝局的掌控,你知道就凭你同我交往过密,那些曾与我针锋相对的人会对你做什么吗?”

    “有时候想想我也挺不是东西,在没有过硬的能力的时候却自不量力的想要保护你,不管不顾的把你拉入这个泥潭,所以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住你,趁着眼下还能脱身,赶紧走,别被我拉人这泥沼,好不好?”

    一滴清泪没入蚕丝金线,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他的背影,那里面哪里有半分醉态。霍霆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只坐在脚踏上自顾自的将平时不敢宣之于口的全说了出来,反正这个人醉了,等她醒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喜欢你啊,可是眼下局势未明,皇帝用心险恶,四下虎狼环伺,我不能拿你去冒险,不出意外的话,皇帝应该会让我对呼邪用兵,那地方烟瘴、毒虫、强兵,我真没把握能活着从那脱身。小鬼,你是我为数不多想护住的人,你呢,应该趁这个机会去过自己的日子,就算来日我有什么不测,看着你活的好好的,我也能够安心闭眼了,若等到万事落定我还有命在刚好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再回来娶你好不好?”

    他突然被人自身后抱住了,两行清泪就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回头正对上那人清明的双眼,霍霆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你没醉?”

    想想自己刚说的那些话霍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时间能倒流,自己绝对不会犯这个傻。扶筝丝毫未注意到他的窘态:“霆哥舍不得我的,对吗?”

    霍霆脸上有些挂不住,她继续道:“霆哥那样说,我很开心。”

    “那霆哥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扶筝无比真挚的望着他:“咱们陪皇帝,陪这四境虎狼下完这盘棋,你生,我生,你死,我陪。”

    没有哪个男人听了这话能不动容,他拿拇指摩擦她光洁的侧脸,她嚅嗫道:“霆哥不生气了对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热烈的拥吻,她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两人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无声的较量,她双手紧紧的攀着他坚实的臂膀,不知过了多久,霍霆暂且放她呼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淡然一笑,完全是一幅任君采撷的姿态,霍霆重新堵住了那唇齿,帐幔不知是何时散落的,遮住了内里无限旖旎,炙热的唇舌落在人的眉心、鼻尖,最后缓缓向下,落在了那一处玄鹰刺青上。

    狭小的玄鹰刺青透出些许绯红,扶筝轻声抽气,豆大的汗珠沿着英挺的鼻尖滴落在光洁的侧脸,带来丝丝麻痒,细白的指尖攥紧又蓦的松开,两人皆算不上舒服,她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叫停,可当她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还是忍不住啜泣:“不行的,你太……”(没有敏感词的,审核小姐姐)

    她面颊发烫,没好意思把那个字给说出来,霍霆进退两难,别再给人弄出个阴影来,他忍了忍起身从那一堆瓶瓶罐罐里随意拿了一瓶,刚一拧开便是满满的甜腻气息,扶筝无师自通般知道那该是什么东西,她面上更热,下意识的将脸扭至一旁不敢再去看他,霍霆却故意将那瓷瓶往她跟前凑了凑,示意她看自己手上的绷带:“我手不方便,这个不用我教吧?”

    扶筝偏过了头,二人在一片寂静众中无声对峙,不知过了多久,扶筝终于服了软,略微发颤的指尖探向那瓷瓶,温热的喘息落在耳畔,柔荑甫一接触,不设防的接了满掌的温热(没有敏感词,审核小姐姐)。

    霍霆面色铁青,仿佛难以置信一般,扶筝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段啥都没有)。

    “别笑了,”霍霆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丢光了,慌乱拿唇瓣去堵她的嘴,这种时候笑多少有点坏兴,两人又闹腾了一阵子,也没了先前的兴致,困意上涌,不多时便相拥睡了过去(贴心的审核小姐姐,没有脖子以下描写)。

    阳光透过窗柩洒在脸上的时候明显让人不耐,霍霆嘟囔道:“筝儿?”

    无人回应,他伸出臂膀在榻上摸了摸,凉的,他突然惊醒:“筝儿?”

    他本想起身去寻,可这个模样出去总归是不大体面的,昨晚的那些衣裳肯定是不能再穿了,那满床的花生莲子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一地,他也是这会儿才觉得硌得慌,昨晚竟就那么睡了一宿。

    “殿下醒了,”好在扶筝适时拿了干净的衣裳进来,霍霆挑眉,又成殿下了呀。

    扶筝走近的瞬间便被人突然压在榻上,某人眉眼含笑道:“怎么下了床不认人呢?昨晚上怎么叫的?”

    她急道:“殿下快起来,我没关门。”

    “关没关门有什么区别,昨晚你留在我这你以为还能瞒得住。”

    “殿下!”

    “换个称呼,我不爱听。”

    “霆哥快起来。”

    “再换一个。”

    扶筝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他耳边叫了句什么,霍霆终于心满意足松开了她,不忘埋怨道:“一大早就没影了,怎起那么早?”

    “硌得慌,睡不着,”扶筝指着满床莲子将衣裳丢给他,太医等着给您换药呢,殿下收拾好了去前厅瞧瞧吧。

    等他收拾停当,太医果然已经在等着了,他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趁着太医给他缠绷带的间隙几番欲言又止,那太医被他盯得发毛:“殿下可有事吩咐?”

    “没事,”霍霆眼神瞄向窗外:“也算不得什么事,就孤有一个朋友,他……算了,没事了。”

    他挥舞着指尖比划,那太医以为是什么大事刚要洗耳恭听,岂料听了个寂寞,他倒是怎么了啊?这太医平生最讨厌两种人,说话说一半的,还有便是讳疾忌医的。

    那太医满腹的牢骚无处发,便被人挥手打发了:“你下去吧。”

    江管事一大早便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早膳,霍霆落了坐找了一圈道:“筝儿呢?”

    乔韫舟一口早茶直接喷了出来,前两日不还闹着别扭呢吗?这就没事了?他不确定道:“殿下不生气了?”

    霍霆留给他一个你自己猜的表情,起身道:“孤出去看看。”

    “见着扶筝了吗?”

    “刚出府了好像。”

    霍霆便只得往府外寻,扶筝和逴并立在一棵大榕树下,他老实道:“东烈那边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至于呼邪呢,动兵是迟早的事,还有朝中,皇帝数次召见几位心腹肱骨,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怕是动了废太子的念想。”

    “废太子?他也敢!且不说他拿什么由头废太子,萧氏二十万铁骑横亘东烈,他脑子有多不清醒才敢动废太子的念想?”

    “皇帝上次逼的孙家从渺阳城撤军,继而派自己的心腹入驻渺阳,猎隼和渺阳,刚好将萧氏夹在中间,万一战事再起,现在的渺阳驻军怕是起不到什么好作用,萧氏就好比一条被上了镣铐的狼,到时候只怕是自顾都不暇。”

    他当时不惜同太后撕破脸皮也要将渺阳握在手里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的最终目的是霍霆。扶筝皱眉:“你继续说。”

    “至于废太子的由头,太子冲冠一怒,不顾边境安危,罔顾百姓性命……”

    “别说了,这事因我而起,我来想办法。”

    他道:“不如说皇帝盘算的精明,和亲一事,太子若出面救下主子,那一个罔顾百姓的帽子怕是甩不掉了;可是太子如果不出面,就算主子侥幸逃脱不至远嫁呼邪,您还敢光明正大的在朝中和岭南露面吗?皇帝这摆明了就是要切断您所有的羽翼,所以这事不论怎么选,受益的只会是皇帝。”

    “不过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他也只是起了这念想,真要废太子没那么容易。”

    扶筝点头,本想打发他回去,忽而又想起一事:“听说城东有家药铺最近制的避子丸很是轻巧方便,给我寻一些来。”

    霍霆终于找到了人,本想朝她招手,可听了这话不免皱眉顿住了脚步,逴更是不解,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跟他……你们?”

    扶筝肯定道:“好上了。”

    这不废话吗?都好到床上去了,他拍着脑门急道:“皇上知道吗?主子您想清楚后果。”

    “皇帝他还管得着吗?我就是喜欢霍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这辈子他在哪我就在哪,皇帝不就担心他的刀生二心吗?恭喜他,如愿以偿了。”

    逴还待再劝,霍霆也不知从哪出来的,理所当然的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走了,用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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