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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之路

    巴扎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既是惊,也是喜,然而喜悦冲上头脑时,他也不忘多看了几眼乌云兰身边的那个男人——

    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眸,出奇的宁静,气息极为收敛,若不是眼神流转,他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现乌云兰姑姑身边还有其他人。

    他不知道,这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玉家掌权人。

    他也不知道,一刻钟前,正当那群同僚高谈阔论大汗的种种过错时,趴在这里的两人,还有心闲聊。

    玉成平静地叙述着:“你看,阿库尔要完了。”

    “这般虫鼠之辈,一个一个只知道背后甩威风,在大汗面前怎么什么也不敢说?!”

    “自然是因为你们的大汗□□凶残,疑心又重。为上者疑,为下者惧。上下背德,祸必兴焉。”

    乌云兰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们的太启又好到哪里去呢?我在水洲待了那么多年,当年你爷爷手握一切,虽然你玉家不贪,但是手底下那些世家可都吃饱了吧。而且皇室昏庸不堪、软弱无能,那些个大臣们,大多数也是这些两头吃的德行,所以即便是那样富饶的国土上,普通老百姓还是民不聊生、苦苦经营,你们玉家再怎么厉害又能怎么样?”

    玉成并未反驳,反而淡淡一笑,顺着她的话道:“所以你若掌了草原的大权,励精图治,推行良法,有朝一日,未必不能主宰中原。”

    乌云兰几乎第一时间想要嗤笑一声,然而那人神情淡定,实在不像是戏弄她。

    她一边发问,一边甚至都隐隐自己这样的问题真是可笑:“你真是这样想?玉家这些年,不都在尽全力消灭阿库尔吗?拿尔齐,不是你们的心腹大患吗?”

    玉成侧过头,同样直视着她,毫无隐瞒道:“是太启,一直在尽全力消灭阿库尔。至于拿尔齐,”玉成勾起嘴角,眼神中有了丝自信的霸气,虽然依旧是一贯的平静淡然语气,“若他是我的心腹大患,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甚至都不用等到他上次来到北固。”

    乌云兰心中几乎狠狠一荡,为这个年轻人看似无知无畏的言语,也为这个年轻人那高深莫测的非凡气度,草原人直来直往的天性,让她忍不住继续发问,诚恳地、也有几分战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玉成重新望向远方那逐渐散去的人群,天边的晨曦已然拉开了新一天的大幕。

    他一字一句:“我要平衡。”

    乌云兰不假思索:“为你的玉家?”

    “不,”玉成摇着头,直视着她,轻轻道,“为你口中的,那始终民不聊生的天下人。”

    .

    “乌云兰姑姑,你没事了吗?为何不回去?”巴扎一双眼睛止不住地瞄着玉成,一口气说出了无数疑问,“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族里都担心死了,你阿妈……”

    “停!”乌云兰打断了这长篇累赘,十分果决道,“我不能被人发现,故天亮了必须得走,所以长话短说。我问你,是效忠阿库尔,还是效忠我们的部落?”

    阿库尔实际上是由众多个部落形成的联盟,而他们的部落,也是其中实力最强最团结的部落之一。

    虽不明白乌云兰为何这样问,但是一向对部落忠心耿耿的巴扎,还是飞速回道:“自然是部落!发生什么事情……”

    乌云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废话,仍是继续问道:“是效忠拿尔齐,还是效忠我?”

    乌云兰是他们这个部落的下一任族长,实际上也早就担上了族长之责,在部落里威望甚重,巴扎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你!”

    眼前的青年人长得人高马大,名字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冠上一个“小”字,更何况巴扎已经是拿尔齐身边的宠臣、职责甚重,但幸好一双眼睛,还是如少年时侯的清澈。那颗心,也未曾变过。

    乌云兰有几分欣慰地点点头,随后直言道:“听着,拿尔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拿尔齐,他也不配成为我们的汗王。我要率领部落推翻他,成为新一任的汗王,助我。”

    这一番堪称石破天惊的话,却被乌云兰说得云淡风轻,若不是有第三人存在,巴扎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不,这不是一场梦!

    他心脏怦怦跳着,却似乎不是一个人的心跳声,巴扎嘶哑地开口,终是下定了决心:“好!我一定助你!”

    .

    次日清晨,拿尔齐威风赫赫,携五万大军踏上了南征之路。他一路行动地极为正大光明,甚至有几分慢悠悠,像逗猫似的,既自信猫永远不会摇身成为主人,也要享受抓猫的无限乐趣。

    阳城距离北固极近,他倒也不担心玉成提前获知情报跑了,因为他知道玉成这样自幼被太启那群庸善的儒师教导的人,绝对不会临阵脱逃。

    毕竟他威名在外,只要太启的主帅敢跑,他一定会屠城,攻下一城,屠一城;将太启的男女老少都杀得干干净净,将漂亮的女子分给手下,将值钱的器物抢回草原,将整座城池都完全换一遍血,再也看不出半分太启的可恶气息!

    拿尔齐就这样漫不经心想着,终于在日上三竿时,到达了阳城城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玉成真的跑了。

    城楼空空荡荡,连个看守的都没有。

    但是也有两颗人头——李胜光和阳城的知府,并排被挂在城墙下。

    巴扎作为前锋,一剑射落了两颗人头,确认无任何机关后,才率领着一支骑兵先行探入,城门虚掩着,骑兵们踢一脚便直接踢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地张望许久,发现不仅是玉成和守军跑了,连老百姓都无影无踪。

    摊子上没了商贩,民居里没了人烟,连行李都收拾地干干净净,整个偌大的城池,居然空无一人。

    他立刻派人回去禀告,自己继续往城池深处而去。

    而城外,听到小将的报告后,草原上的这些猛将们都有几分不敢置信地张望起来。

    拿尔齐捏着手中的马鞭,怒道:“这是玉成提前收到了我们今日进攻的情报,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老百姓也走得干干净净!”

    周围人立刻低下头来,丝毫不敢喘气,生怕自己被大汗多看了几眼而被疑心是卧底。

    他们,包括拿尔齐在内,也确实不会想到,这样重要的情报,居然是玉成自己偷听来的。

    拿尔齐一双怒眼扫视着这里的几个手下,这里每个人都出现在昨日凌晨的议事桌上,他几乎怀疑每个人都是敌作,每个人都是奸细,想到这里,几乎是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人都杀光才好。

    即使身后有几万兵马整齐戒备,这儿的气氛也瞬间紧张地快要凝固起来。

    无一人敢抬头说话。

    就在此时,这群要将之外,突然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冷静地、清亮地:“尊敬的大汗,太启兵法里有一计,名为空城计。玉成突然清空城池、携马而逃,后面极可能有诈,还请大汗务必小心!”

    说话的正是龙飞盈。

    拿尔齐回头望去,嘴角居然扬起丝笑意,他握着马鞭指着一群壮汉中的女子,开口却在和身边的心腹说话:“你们看这太启的女子,到这种地步了也不死心,还想展示她的聪明才智呢!”

    “哈哈哈哈。”周围顿时笑声一片。

    这群人用的都是自己的语言,龙飞盈几个人都听不懂,但是那话里的轻蔑和周围人的嘲笑,谁都听得明白。

    一向和飞盈对着干的青云,此时却附在飞盈身边,轻声安慰道:“你说的是对的,草原这群傻子不懂。别怕,我们会有方法逃出去的。”

    龙飞盈脸上虽然还有些惨白,一瞬间也振作了些:“是……我们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飞盈贸然出声,其实是有原因的,并未是她要在人群中展现自己的聪颖吸引人的注意,而是她们一行人确实陷入了绝境——她们并非骑于马上,而是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牢牢绑在身后,被锁在一囚车之上。

    女帝几位后族在北固受到了严密的监视,前几日齐力逃跑不成便被抓了起来,彻底失去了自由。

    拿尔齐今日带着她们,只是为了——在逗猫过程中,亲自烧了这几只野猫,让其它的猫更加恐惧和绝望,也让逗猫这个过程更加有趣。

    看管着她们的士兵,手中便有着整桶火油,只待那个暴戾的大汗一声令下。

    拿尔齐又动动马鞭,有几分戏弄地觑着飞盈,吩咐道:“把她留下来,还挺有意思,长得也不赖,烧了实在可惜了!”

    “是!”旁边人立刻极为殷勤地应下来。

    拿尔齐又盯着龙飞盈,居然在本应当冲锋陷阵的战场上,径直问道:“是你长得好看,还是那个叫景荣的长得好看?”

    龙飞盈挺着腰,即使跪着也是仰着头的状态,微笑着回:“大汗,我并未见过景荣。但是前朝有一句话,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智慧,长相本是身外物实在不值一提,而男人同样亦是。”

    “哦,你是在说,本汗没脑子吗?”

    “怎会?我们只是没脑子的女人罢了,怎么敢妄议大汗?”飞盈仍是恭敬地笑着。

    拿尔齐冷哼一声:“哼,你长得比不比得上景荣,本汗不知。但是你说话,可确实没她好听!”

    飞盈立刻叩首祝福道:“那就祝大汗,攻伐顺利,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低眉顺眼,所以即使身边几个老女人都对着他横眉冷对,他也不好继续发怒,只移过眼神继续盯着那空旷的城楼,很快就将这里的几个女人说的话抛掷脑后。

    他本身对于女帝后族也丝毫没有兴趣。

    正在此时,一群铁骑踏着风沙飞速奔来,冲出了城楼。

    领头的巍峨男子猛拍着马,正是巴扎,他高声回禀道:“大汗!玉成和阳城的守卫们刚刚才走!从另一偏门!看来他们疏散百姓花了太多时间!大汗,是否要追?!”

    “什么?”拿尔齐惊喜地睁大眼睛,立刻对着左右吩咐道,“吩咐下去,全军跟上!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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