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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得高僧

    与此同时,飞鸟峰内。

    朱白令站于案桌边,有些烦躁地揉着眉心。那几乎贯彻整个山谷的喊叫声也隐隐传了上来,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从未断过。

    侍女在一旁有些犹豫得问道:“这,阁主真的不去见见景姑娘吗?”

    自上次之后,那小妮子日日说着要走,连母亲都送了出去,行李也早就收拾好,一副不让她走绝不善罢甘休的态势。

    于是他只能避之不见,毕竟景荣诡计多端,万一找什么理由溜了,他还无法和玉成交代,还不如就这样锁着她不管不顾。

    哪里知道从今晨起她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在山崖边朝着峰顶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朱!白!令!”,那架势彷佛千里索债、万里追敌,烦得他一早上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

    朱白令眉头紧锁着、敲敲案桌:“不去,不去!我才不去见她。”

    他想了想还是又加了句:“再给她挑些小话本送进去,打发打发时间。”

    “是。”

    “门关上,吵死了!”

    “是。”

    然而朱白令没想到的是,这山谷中,除了他和飞鸟阁阁众外,也有另一人听到了景荣的声音。

    景荣喊得声嘶力竭,但还是被这突然从上飞下的白发老僧下了一大跳,她本站在崖前,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那人正是朱白令的亲爹——玄启高僧。

    自打上次惊扰飞鸟阁后,玄启便隔三岔五来一趟飞鸟阁,确认自家儿子还活着。而朱白令意外地也没赶他走,甚至还默许看守放人进来,只不过父子俩每次都没什么话说,玄启往往只看一眼便走。

    这白发老僧的一双慧眼,几乎将景荣从头扫到脚,看得景荣都有几分戒备,犹豫着是否要让招呼身后的守卫现身。

    然后下一秒,玄启便立刻开口笑道:“不错,不错。长得模样喜人,脾性看起来也不错。这位小姑娘,不知是何方人士?几岁了?家中父母可都还在啊?”

    没错,玄启自然而然地将在崖边高喊朱白令大名的景荣,认作为情所困、心悦朱白令的女子。

    景荣一脸懵懂,还尚未反应过来:“您是?”

    “哟,”玄启目光放到了景荣脚下的那长链上,惊道,“这个混小子!怎么还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锁起来了?”

    难不成这白发老僧是玉成家里的长辈吗?

    景荣立刻摆出了一副委屈模样,胡说八道道:“没错,老先生。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他却不要,怕我耽误他的事情,就将我独自一人放在了这里!”

    碧落本一直陪伴在她身侧,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有些为难得白了。

    “什么?!我要当爷爷了?!”玄启惊喜地大喊道。

    “什么?!”

    景荣叫得比玄启声音更大,只不过到她这,完完全全就是惊吓了。

    玉成,难道不是玉修的儿子?

    “您,您是玉……亲爹?”景荣试探性问道。

    玄启并未听到那一声“玉”字,只兴奋点了点头。

    “那小子真是有眼无珠!这么一个貌美女子生出来的娃娃得有多好看,居然都不要,”玄启对着景荣笑道,“不过小姑娘千万别怕。他无情无义,他老子我可不是这样。”

    从这人轻功下来,到面对面看着人言行举止,景荣便知道他肯定是内力深厚的修武之人。

    她装得可怜,也正是在此:“那老先生,帮帮我,将这链子扯断可好?我只想回家诞下这个孩子,保证再不扰他。”

    碧落清咳一声,一直跟着她的几个影卫忽得在此时现了身,抱拳道:“这位老先生,还请速速离开!”

    白翅同样也在其中,他握着手中佩剑,片刻不停地望着崖边两人。

    “千机影?”玄启又皱起了眉头。

    景荣眼睛溜溜地盯着这如神兵天至的老僧,认定今日有戏。

    她低了低头,眼角便十分自然地落下几颗滚珠般的泪,随后又伸手慌乱擦了过去,一副被欺压地不敢言语的模样。

    不远处,白翅有几分无奈地轻叹口气,只是谁也未曾注意到。

    而这边,玄启果然瞬间怒了:“这个臭小子,竟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居然还敢派千机影看押着这样一个弱女子,玉器儒若知晓千机影用途在此,恐怕真要气出病来!”

    玉器儒,是玉成的祖父,这景荣还是知道的。

    她又是大惊:“玉器儒还活着?”

    玄启:“哦不是,比喻而已。他早就死透了。”

    “……”

    那为首的影卫是个不常见的年轻男子,此刻又恭敬行礼道:“这位老先生,不知您为何在这里。但是公子有令,务必护好姑娘,不让姑娘离开这里。故还请老先生移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哟好大的口气,你们的主子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玄启一把拉过景荣,对着影卫有些漫不经心喊道,“抽出剑,都来吧。”

    年轻男子抬头像是审视了一眼这人,于是便略一挥手,数十个黑衣千机影,便瞬间提剑摆好了阵型。

    白翅正位于左侧第二个位置,移动中和景荣对视一眼;景荣立刻眯了眯眼,求道,帮帮我!

    白翅轻抿着唇,十分小心地轻点了下头。

    数十个千机影整装待发、气场肃穆,而玄启却能够面不改色,只摸了摸白胡子:“不错,就让老夫来动动筋骨吧。”

    他微微蹲身,做出个握拳迎敌的姿势,散出那一身绝世无双的深厚内力,倒让百米之外的影卫不敢轻视,亦举起了剑郑重相待。

    “小年轻们,让老头子告诉你,拳,永远比剑好用。”

    玄启轻笑一声,忽得握拳向上,又攻向左,整个人极为顺滑地在空中击掌,又忽地倾身向下,脚下轻轻扫起那那一地落叶,同时手上捡起了那传说中的天山锁链。

    他手上应当是用上了内力,虽面上如平常一样,但是嘴里却突然念叨着:“嚯够硬的!”

    那数十个影卫,本被落叶遮住了视线,如今一个个,都提剑冲了上来。

    “这么多人,老先生您能行吗?”景荣有几分担忧问道。

    “自然行,”玄启对着她一脸风轻云淡,手下猛地用上了全力,见扯不断那链条,干脆活生生将那长链从地里拽了出来!

    那长链从院子里的内屋起,以十分讯烈的速度,劈里啪啦地朝着崖边而去,被抽的扬起灰尘一片。

    为首的影卫立刻喝道:“扯住链子!”

    白翅正巧离得最近,他立刻蹲身下来,只摸住了链子一角,便让那链子从手中划过。

    “白翅!”

    他放水的实在太过明显,身旁几个影卫都有些气急地喊道。

    而就这么几秒钟时间,链条已经飞到了崖边,随后,玄启拉着目瞪口呆的景荣,一个后仰,便直接跳入了那万丈悬崖!

    “啊啊啊啊啊!”景荣惊恐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山谷里。

    为首那个影卫立刻飞奔向前,本想快速抓住那在空中飞荡的铁链,却终究还是正好差了一点,在即将坠入山谷的时候止住了脚步,他们这些人轻功再佳,也不敢直直从这么高的山谷跳下去跟着。

    “完了,快去禀告谷主,搜山!”

    “没事没事,姑娘应该没事,那人轻功真的了得,在带着姑娘飞。”

    “姑娘是没事,我们肯定是有事了!”

    有一人忽地推了白翅一把,气呼呼地:“白翅!你怎么能这样做?!公子怪罪下来,你可如何是好?”

    白翅也早已经奔向崖边,他弯着腰望着那个人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完全隐入云烟中,淡淡道:“没事……”

    “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的,景荣听到了耳边那渐行渐近的声音,终是睁开了眼。

    玄启这才一屁股坐了下去,看那模样累得够呛:“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可算是累死老头子了。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孩子没什么事吧?”

    他欲直接上手摸着景荣脉搏,景荣立刻清醒过来,藏起了自己手腕。

    “也是,也是,老头子冒犯了,不如我带你去找个大夫?”

    景荣刚刚喊得实在太过凄厉,开口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这是哪里?”

    似乎还没有离开飞鸟峰,四周仍是葱葱绿植,脚下也是松软的林地。

    “飞鸟峰旁边的山沟里。你跟白令,究竟是闹什么呢?为何今日那么多千机影看着你?又为何白令会封山寻你?你倒是晕得爽快了,可累死了老头子了。”

    他一路带着她,还坠着那么长的锁链,赶在封山之前出了飞鸟峰,真是麻烦死了。

    “是他不理我。”

    玄启忽然有几分语重心长:“你既有了孩子,好好和他一起过日子才算是正道。夫妻二人,本就应该相互体谅……”

    眼见着他要继续说教下去,景荣打断道:“老先生,不如我们还是先出了这块地方吧,我怕朱白令他们找过来。”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和他再叙情缘……那这孩子,你要自己一人抚养吗?不让他见他父亲吗?”玄启的脸上,忽然现出了几分担忧。

    景荣眨了眨眼,待在这后方,这样苦等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折磨死她,况且她一定要找到青玉秘丸的解药,她一定要去前线找玉成。

    她既骗眼前这人怀了孕,他肯定不会让一个孕妇去前线。

    于是,她眼波一转:“没错,我要回去自己家里。”

    “你家在何方啊?”

    “阳城。”

    玄启惊道:“那地方可在打仗啊。”

    “我想回家。”景荣呼出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站了起来,“老先生,谢您救我,不如就此别过吧,我得先走了。”

    玄启深看了这人一眼,闭上眼喃喃道:“罢,罢,琴儿,当初我未陪着我们的儿子,如今,就让我陪着我们的孙儿一程吧!”

    ……玉夫人的小名叫琴儿吗?

    景荣心中又有些疑惑。

    玄启亦起了身,忽然郑重道:“小姑娘,我送你回阳城。”

    太好了!这正是景荣想要的。

    她又不傻,不至于在毫无力量的情况下独身一人奔波千里,这老先生功夫了得,有他护卫,她至少不会未到北方就出了事。

    “不,不,这太烦扰您了。”景荣假意推诿道,她还特意走了两步,“我一人完全可以的!”

    她特意直接踩到草里,那乱成一团的长长链条立刻裹住了地上的枝丫乱草,差点直接绊倒了弱不经风的她。

    “哎呦呦,慢点,慢点,别摔了我孙儿!”玄启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景荣有几分难堪地低着头,将这种欲拒还迎的戏演到最后。

    玄启果然完全上了套:“小姑娘不必忧心,我并非世上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家公。你和我儿子的事情,我一路都不会多问一句。我的孙儿能够平安出生,对老头子来说,也就够了。”

    “谢老先生。”景荣深深行礼道。

    “快起快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景荣略犹豫了会,低头正好瞅见了地上的草:“绿儿。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玄启,不必一口一口老先生的,给老头子都叫老了。”

    “好的……玄启,”景荣实在不习惯称呼一个白发老人如此直接,“……嗯先生,不如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行,走吧,绿丫头……自己捧着那堆铁,拿得住吗?”

    “可以的。”

    这意外相识,从头到尾都说岔了的两人,就这么携手走上了去往北方的遥远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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