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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如龙

    说着,方恂已转身向外走去,滕十二忙跟在他身后,一边感慨道:“我这两年一直在练剑,都不知道江湖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哎,你这楼,建得可真气派!比起飞春阁也不差了!”

    “嗯。”方恂淡声应着,未置可否。

    “不过,方楼主,你这两年,想来忙碌得很。”滕十二似乎也不指望能得到方恂什么回应,又兴冲冲地道,“但我这两年,却在拼命练剑,这次啊,我说不准真能打赢你。”

    “嗯。”方恂仍只应了一个字。秋夜风凉,他将双手拢在袖中,轻车熟路地绕过楼阁,走向演武场——眉心却微锁着,似乎正在思考远比滕十二更重要的事。

    “我知道,我轻功确实不如你,就这两年,只怕也赶不上你。但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内力却不输你多少,要超过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所以这两年,我在提升内力上苦下了功夫。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行舟,不进则退,方楼主,你若被我打伤,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滕十二一路絮絮念叨着,二人走到演武场,有几个弟子正在练武,见到方恂,忙各自收起兵刃,向方恂行礼。

    “我们要在这里比武切磋,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留下观摩。”方恂跃上演武台,几个弟子连忙让开地方,滕十二也随后跃了上来。

    “这地方不如郊外开阔,不过,算了。”滕十二四下打量一番,从背上抽出重剑,“方楼主,咱们就不多说了,你也抽剑吧?”

    这重剑一看就足有百余斤,能令方楼主亲自与之较量,看来这位身形高大的剑客,绝非寻常之辈。几个弟子都留在演武台四周观摩,远处亦有几人听到动静,围拢过来,方恂却依旧神色淡然,缓缓抽出了沉岚剑。

    “出剑吧。”

    “好!方楼主,那我就不客气了!”滕十二高声道,足下一踏,剑如黑龙般游向方恂。方恂眸色沉稳,待剑气袭至,他不慌不忙地向右一进,沉岚剑平平削过,竟将那剑气从中斩作两截!然而这一从剑气之后,却有另一从剑风紧随其后,重剑如破云斩雾,狠狠击在了沉岚剑上!

    方恂眉峰一顿,双脚不由得后退半步,一口真气竟险些阻在胸中——他轻敌了。

    滕十二见他一击竟压制住了方恂,不禁双眉微扬,再度抢上。重剑第二次落下,然而方恂却已及时调整了呼吸,双剑相击,凌风鼓荡,他未再后退,倒是围观众弟子受不住劲风扑面,齐齐退了一步。

    方恂沉下目色,早已收起轻敌之心,用力一压剑锋,将滕十二逼退几步,手腕轻转,又再度向他肋下刺去。

    演武场上的惊呼声,喝彩声,兵刃相击的金属声,一声不落地传入了栖归楼最高处的屋阁中。

    许翎竹终于放下了笔。

    “吵死了,这叫人怎么看得下去?”她忿忿然自语,干脆起身,走到窗边,然而正有几丛树冠横挡在窗口与演武台之间,她只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的灯火,却无法看清方恂和滕十二的身形。

    许翎竹转转眼睛,关好房门,翻出窗子,轻轻跃到了树枝上。

    演武台映入视线,短短片刻,四周已围了十数个弟子。星月熠熠,二人均着深衣,似与夜色相溶,只有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正你来我往,不断周旋,似乎一时难分高下。

    许翎竹深深地皱起眉,滕十二确实和两年前不同了,剑风沉厚,招式稳重,内力显然已大有提升,就算是她,如果硬拼内力,也不敢说有十分胜算。但是,方恂内功比她更深,速度亦能全面压制滕十二,他为何仍未取胜?

    这不像他平日风格,他特意将比武地点选在演武台,又留下众弟子观摩——他在故意放水吗?

    看了片刻,除去围观者越聚越多,台上那二人过招,似乎全无进展。许翎竹回头望了望顶楼窗子,月亮已渐渐升至夜空正中,被秋叶掩着,漏下细碎微光。她轻叹一声,悄悄跃到地上,沿着墙,从正门绕进主楼。

    不知唐璃和宗暮非准备如何了,他们……应该快出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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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楼三层,唐璃腰间佩刀,背着一个轻便行囊,正站在宗暮非屋子门口,看着他翻箱倒柜。

    “诶……怎么找不到了,我记得就放在这里……”他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埋进了柜子里——他已足足翻找了一刻钟。

    唐璃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在找什么?”

    “书啊,我在找书。”宗暮非头也不回地说,“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一月,我路上做什么?不得研究医理?”

    “……”唐璃默了默,“一定要那一本吗?”

    “原本是不必的,但它现在不知去向,我找不到它,这一路都要寝食难安了。”宗暮非终于从这个柜子里钻出来,却又立即钻进了旁边的柜子里,“怎么会不见呢,我怎么会把医书弄丢呢……”

    唐璃不再说话了,也不催促。反正还不到子时,晚一些走,更利于避人耳目。

    又过了一刻钟,宗暮非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找到了!怎么会放在这里……不过终于找到了!”他欣喜若狂地捧着一本书离开柜子,把它放在桌上,“太好了!唐璃,你看,这就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嗯。”唐璃微微点头。找到了书,固然是好事,也不至如此兴奋吧?

    唐璃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宗暮非忍不住蹙起眉,打量了她一眼,又连连叹息着摇头:“你这个人啊,实在是木头一样,不解风情。”

    唐璃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好像也不能说‘不解风情’。”宗暮非自语着,将书包好,放进行囊,接着开始翻找衣物。宗暮非在外一副白衣欲仙的模样,屋子里却凌乱无章,书籍、衣服,混着各种药草医书,毫无章法地散落在屋子各处。

    “他们的安排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宗暮非从一摞衣服的最下方拽出一件长衫,力气用得太猛,结果这一摞衣服都哗啦啦地散落了下来。他不禁呆立住了,半晌,愁眉苦脸地向唐璃看去,“你现在……忙吗?”

    “不忙。”唐璃也不由得皱起眉,“需要我帮你吗?”

    “那……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摞回去……”宗暮非抓了抓头发,就开始颠倒黑白,“说来也怪你,要不是你在这催促我,我也不至于忙中出错。”

    唐璃正弯腰抱起地上的衣服,闻言顿了一下。

    “啊,不是,”宗暮非见了,又连忙改口,“我怎么忘了你是个认死理的,我说笑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没有任何错,你别当真。”

    “嗯。”唐璃没说什么,将衣服一件件整齐叠好,放在椅子上。

    宗暮非看了看她,转身从另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套银针:“好久不用了,我不会刀也不会剑,银针暗器,我觉得用处不大,但这次,还是先带上吧。”一边放进行囊,一边又抱怨道,“我武功远不及你,只怕帮不上你多少,叫我同去做什么?他俩是不是要把我支开,好偷偷谋划算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方公子与许姑娘绝无此意,他们是信任你我,又担心此番凶险,万一出了状况,无人照应,才会叫我们同去。”

    宗暮非原本只是胡说八道,忽听唐璃语气认真地回应了一句,不由得一怔。他回过身,蹙眉向唐璃看去,正要开口,门外却响起了许翎竹的声音。

    “你们在收拾行囊吗?——宗神医,你要搬家?”许翎竹踏进房门,看见屋子里人仰马翻的惨状,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你怎么来了?”宗暮非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我为何不能来?”许翎竹四下打量,“怪不得你从来不让我进你的屋子,怪不得。但唐璃怎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唐璃停下手上动作,直起身,立在门旁。

    宗暮非脸上闪过一瞬局促,但夜色不明,被他很好地掩藏了过去。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好了,现在你也知道了。如果你告诉其他人,我一定会在你的药里下毒。”

    许翎竹好笑地看着他,又问唐璃:“他也是这样威胁你的?”

    “是。”唐璃点点头。

    许翎竹一挑眉,全然不受威胁:“宗神医费了多少心血,才解开离神,这又要给我下毒,有些得不偿失吧?”

    “我……”宗暮非被噎了一下,不肯认输,“我自然会找些不伤身体,却又能让你难受几日的毒药。”

    “好好,算我怕了你,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行吗?”许翎竹一副不想再和他一般见识的样子,弯下腰,把地上散落的几件衣服拾起来,“方恂正在演武台,和滕十二比试——关于这个人,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楼中大部分弟子都聚集在演武场观摩,正好是个机会,你们这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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