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桌怎么又是你

    那天晚上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不过，萧月霁也仅仅限于问她一些题目，别的一概不说。

    沈渔很好奇，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老是怯生生的，他很怕她嘛？

    没等沈渔纠结出这个问题，座位要调换了。她排名前，想着书多、搬东西麻烦，直接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也不知道哪个人那么幸运能坐她身边。

    她没有和舒吟说，也没有要求对方一定要和自己坐一起，她撇不下这个面子，弄得她人缘很差似的。

    可她不跟人说，别的同学之间会互相说。一个多月也够形成大大小小不同的圈子。快五十个人的班级，一半多的女生，一个个都在沈渔殷切的目光中路过了她。

    第十四个女生路过她的时候，沈渔想，是个男的坐她身边也行。

    第十四个男生路过她的时候，沈渔想，听天由命吧。

    萧月霁站在她身边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沈渔微微仰头看着他，这次好像是她被剩下了。

    也没有被剩下，后面还有几个人，还有几个女孩子。沈渔自我安慰。

    但萧月霁开口了，他压低声音说：“我能坐你身边嘛？”

    沈渔与他四目相对，视线下移，看到他揉搓着的双手，她眨了眨眼睛，心想：“怎么弄得好像在说我能和你结婚嘛？”她把手搭到椅背上，装出一副随意的模样，点头微笑：“可以。”

    这大概就叫孽缘。先孽后缘。

    他们还是同桌。

    班主任甚至为此专门把沈渔叫了出去。她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带着一丝淡淡的没有人选择的难过，把班主任吓得带着歉意连忙安慰她。

    “班主任叫我出去了，你猜她和我说什么？”沈渔又给他传了纸条。

    萧月霁看了她一眼，画了个问号。

    沈渔写道：“她怕我和你谈恋爱，影响学习。”

    萧月霁又画了一个问号。

    沈渔瞥了他一眼，含着笑意：“你放心，我不会和你谈恋爱，影响你学习的。”

    萧月霁只是扫了一眼，用力地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哦”。

    5.同桌怪有趣的

    自习课总是无聊得要死，沈渔又不能打扰萧月霁，自己趴在桌子上画画，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擦了又……

    萧月霁第一次主动给她递了纸条：“你心情不好？”

    沈渔讶然，随手给萧月霁画了一个小娃娃，在娃娃脑袋的右边写道：“没有，怎么了？”

    “赫尔海姿？”萧月霁换了一张白纸。

    熟悉的四个字撞入眼里，沈渔点了点头，写下：“你也看过？”

    萧月霁：“看过。”

    沈渔：“我还以为你只看书呢。”

    萧月霁：“我又不是书呆子。”

    沈渔：“查户口！开门！”

    萧月霁：“？”

    沈渔：“你平常都干什么？”

    萧月霁：“看书，看动漫，看漫画。”

    沈渔：“你居然是个二次元，那你会不会那种——哇达西哇，果咩那塞之类的？”

    萧月霁：“……”

    沈渔：“来一段。”还在旁边画了个可怜的emoji。

    萧月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在桌底上招了招手。

    沈渔挺直腰板，鬼鬼祟祟一点点往他身边挪，位置差不多了，又假装自己在整理耳边头发，往那边微微倾斜。

    她听见萧月霁压低声音说：“滚。”

    沈渔幽幽地挪了回去，看着手臂下压着的那幅画，睨了一眼萧月霁，较真般把那幅画塞到地理书里。她掏出练习册，学着萧月霁的模样坐直腰板，开始做题。

    她做到第二道大题的时候，萧月霁又怼了怼她的手臂，正在写字的左手在练习册上划出长长的一条横线，她抬头不满地瞪着他，却见他递过来一张白纸。

    小修女旁边多了她的爱人，不过萧月霁画技也太烂了点，沈渔第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他画得挺认真的，改了很多遍，纸被橡皮擦磨损得薄薄如蝉翼。

    小人旁边用对话气泡圈起：“果咩那塞。”

    沈渔得意一笑，还挺会哄人的，她从地理书掏出那幅画，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很是满意。

    他在白纸上真漂亮啊。

    她觉得自己的画工又长进了。

    她写了张纸条，连同那幅画一起递给萧月霁，眯着眼睛期待他的反应。

    萧月霁瞪圆了眼睛，热度一瞬间从耳朵燎到整张脸，他涨红着脸，不敢扭头看沈渔，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落款——列昂纳多·达·芬奇·沈渔十六岁作，轻笑一声。

    纸条上写着：“等我以后出名了，你拿着出去卖，一定很值钱。”

    字迹龙飞凤舞，笔走龙蛇，意气风发。

    沈渔压低声音道：“你要不要来给我当模特？”

    6.同桌教我学英语

    沈渔也有不得意的地方，比如英语。也不是出奇的差，只是在前几名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已。她斜了一眼萧月霁第二次月考的成绩单：“你英语怎么那么好？”

    几乎满分。

    可恶。沈渔暗暗咬牙。

    萧月霁这次进步很大，一下子进步了五六十名，班级排名也从倒数到了前二十。这其中少不了沈渔的帮忙，下了大课间，他想着去买点零食送给她，没想到被她抓住了袖子。

    “你不觉得我的成绩单有点奇怪嘛？”沈渔把自己的成绩单递到他面前。

    萧月霁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真是令人嫉妒的理综。他把总分加了加，没有错误。他不知道她指什么，摇摇头：“还好，很适合你，万年老三。”

    沈渔一愣，嘟囔一句：“什么万年老三？”她戳了戳自己的英语单科排名，“你不觉得它格格不入嘛？是不是排太后面了？”

    “英语单科排九十多很正常，英语老师不是说了只扣一两分的就有十几个人嘛。”萧月霁说。

    “那为什么只扣一两分的不能是我呢？”沈渔反问。

    萧月霁满头雾水，眨了眨眼睛。

    “我的意思是你能教教我怎么学英语?”沈渔问。

    萧月霁愣了愣，“你有什么需要我教的嘛？”

    “等下啊。”沈渔从抽屉里抽出英语答题卡铺到他桌面，“你帮我看看呗。”

    萧月霁看了一眼沈渔，她认真地看着他，不像是在玩闹。他坐回原位，仔仔细细看起她的答题卡。

    “我觉得你没太大问题，看点语法书，背点作文模板，就行了——你作文怎么连词数都不够？”萧月霁问。

    沈渔拿过卷子，看着自己那没几句的英语作文，陷入沉思。她有的时候也不明白以前的自己在干什么，就像现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写了几句话凑数。

    “我不知道写什么。”沈渔说。

    “可是这是考试，你知道该写什么，瞎写也应该先把字数写够，你之前的英语作文课没听嘛？”

    “我写物理去了。”

    萧月霁叹了口气，翻了翻自己的抽屉，找出之前记下的英语作文模板递到她面前：“你看一下。”

    标准的衡水体，像印刷一样。

    “Dear Lihua.”沈渔轻轻念着，突然噗嗤一笑。萧月霁这个人就像这个模板一样，什么都是标准的。

    “笑什么？”萧月霁看着她。

    “没有，你不是还有要干的事情嘛？你去呗。”

    7.同桌和我迟早要分离

    舒吟问：“你和萧月霁写的作文风格怎么那么像？”

    沈渔“啊”了一声，“英语作文不都是一个模板嘛？”

    舒吟说：“我说的是语文作文。”

    “很像嘛？”沈渔皱眉，她没注意这些。

    “我帮老师拆卷子的时候还以为那张是你的卷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你同桌。”舒吟说。

    可议论文不也是一个套路嘛？总分总，论据论点，举例子、说观点、总结观点。

    沈渔刚想反驳，上课铃声敲响了，她扯了扯嘴角，问回来的萧月霁：“舒吟说你的作文和我风格很像？”

    萧月霁一僵，呼吸都沉重了几分，盯着她满眸的疑问，说：“可能用的一本作文书吧。”

    也是，初高中的时候，学校都有定过作文书，萧月霁他们学校就在隔壁，指不定是同一本。

    这节课是历史课。

    沈渔笃定了未来学理，对于文科的东西都是找时间看看萧月霁的笔记应付过去，上课把物理练习册压在历史书下，心安理得地做着题目。

    萧月霁把他们专门用来聊天的本子取了过去，问她：“你是打算学理科了吗？”

    他们聊天越来越频繁，沈渔买了一打小学生数学本，便宜，内容大，画着聊天软件的页面，两个人上课“说着”小话。

    萧月霁的头像是朵花，他画得粗犷，像个“采”字。

    沈渔的头像是一条鱼，她回复：“对啊，那你打算学什么？”

    “我大概是学文了，我真的学不会物理。”

    沈渔心虚地看了一眼手臂下压着的物理题，“学文也挺好的，你那么喜欢看书。”

    “可是这样我们就分开了。”他把话说得很暧昧。

    青春期嘛，谁都有点小暧昧，但是把话说得叫她的心砰砰乱跳的，他还是第一个。

    沈渔反诘：“你不想和我分开。”她把句号涂掉换成了问号，欲盖弥彰。

    萧月霁抿着嘴唇，怜悯地看着她，他写道：“我只是怕你又没人选。”

    沈渔：“......”

    这下心脏不跳了，沈渔一摸，原来是被萧月霁无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