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第一次,苏榶觉得自己像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

    怀孕?谁?

    连串的字眼从脑海里闪过,沿着头骨,绕行一周,再闪现回来,自动完成排列组合,形成刚才从女佣口中说出的那句——夫人怀孕了。

    苏榶愣在原地,花了好长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可最后却发现她好像怎么也读不懂这句话。

    明明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却怎么也看不懂?

    不远处几人惊慌失色地朝她跑来,苏榶发现她完全看不清那些脸,只听到耳边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仿佛要将她耳膜冲破。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嘴巴开开合合,却如默剧一般地不见发生声音。

    到底在说什么?

    苏榶困惑的皱眉,想抓住其中一人来问。

    可眨眼间,眼前骤然出现无数张一模一样的脸,她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空气。

    耳边有人在说什么,苏榶晃了晃头,除了愈来愈强烈的眩晕感,她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清。

    有人意识到不对劲,焦急地上前搀住她,被苏榶下意识的动作推开了。

    旋即什么也没说,无事人一般,转身走出花园的栅栏门。

    身后几个女佣面面相觑,沉默一秒,连忙追了上去。

    在一众人眼里,按照苏榶以往的性子,得知这件事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大闹一场,不得安宁。

    可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才是最反常的。

    苏榶裹着一身寒气,一言不发走进主楼大厅。

    赵妈从厨房出来,正好碰见她从屋外进来,见她就穿着件单薄的卫衣,忍不住哎哟一声,“怎么穿这点就出去了。”

    摸到她冰凉的手,赵妈念叨着去给她拿暖手宝,然让她等一下的话还没出口,苏榶默不作声绕过她,径直走上了扶梯。

    她现在脑子很乱,耳朵很吵,她听不见赵妈在说什么,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赵妈看着落空的手,愣了愣,回头就看见几个后脚跟来的女佣气喘吁吁地停在大厅门外。

    “干什么呢,一天冒冒失失的。”赵妈看着她们道。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几人看着同一个方向脸色大变,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走路就走路,撞我妈干嘛?”

    是沈琪。

    楼道转角的台阶处,沈琪扶住身旁的蒋如玉,下意识地去护她的肚子。

    蒋如玉怀孕后嗜睡,精神也不怎么好,好不容易想下楼透个气,谁想才下来就碰见苏榶闷头上楼,直直地撞在了蒋如玉的身上。

    苏榶在她这声高亢的嗓音下抬头,怔愣几秒,视线跟随着她的动作移向蒋如玉的肚子。

    “夫人怀孕了。”

    终于,盘旋许久的那些字眼,在此刻连词成句,“砰”一声在苏榶的脑海里炸开。

    苏榶死死盯住蒋如玉的小腹,因为刚才撞的那一下,她的护在身前的披肩散开一点,正巧露出里面针织裙包裹下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

    听到的远没有真实看到的冲击力大。

    蒋如玉平时那么注重保养的一个人,身材走样,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也只剩当下这种情况。

    蒋如玉怀孕了。

    骤然间,这个认知让苏榶如坠冰窟一般,寒意从头一直窜到脚底。

    她的视线过于明显,沈琪注意到后,将她妈往身后挡了挡,语气并不友善,“你看什么?”

    苏榶脑子里空白一片,目光呆滞地看着,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又发什么疯。”

    沈琪觉得莫名其妙,翻着白眼小声嘀咕一句,扶着蒋如玉绕过她要下楼,“妈,咱们走。”

    蒋如玉昨晚没睡好,脸色恹恹的,全程没有说话,任由沈琪搀着她。

    但就在与苏榶擦肩而过的刹那,她抬了抬眼,看向大厅门外的几人,眼里算计闪过,她勾起了唇角,用只有两人的声音,“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马上要有弟弟了,高兴吗?”

    “你说什么!”苏榶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比亲眼看到的冲击更大的是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

    苏榶不可置信看着她,眼里拉满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蒋如玉皱眉轻呼了一声,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关心问:“我没说什么啊,你怎么了糖糖,是不是哪又不舒服了?”

    沈琪扬高语调,一把甩开苏榶抓在蒋如玉身上的手,“你到底想干嘛!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一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啊!”

    本来因为昨晚的事膝盖还疼着,再加上今天一大早的,家里又全是张罗明天宴会的,给苏榶做造型的,沈琪心里本就不畅快,这会儿说话更加不顾忌讳。

    “我妈伤着了你担得起吗?”

    苏榶没搭理她,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存着最后一点希望,问蒋如玉:“我爸知道你怀孕了?”

    “还……”

    沈琪嘴快,对于苏榶知道这件事惊讶不过一秒,正要开口,被蒋如玉截了话。

    她优雅地拢好散落的披肩,笑着:“你爸当然知道,前几天才陪我去了趟医院,他说你现在病情还不稳定,怕你知道了情绪激动病情又恶化,就没告诉你。”

    “糖糖你不会介意吧?”她去牵苏榶的手,贴向自己的小腹,和善的笑容蕴藏不为人知的目的,“你要不要给弟弟打声招呼,你肯定会喜欢他的。”

    “滚!”

    掌心还未贴近,在还有几厘米的位置,苏榶触电般,猛然将手从蒋如玉手里抽出,却没曾想这个动作随着发力的惯性牵动了蒋如玉。

    只见下一秒,蒋如玉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来不及发出惊呼,径直跌落下了扶梯。

    “妈!”

    “夫人!”

    霎时,众人急切的语气响彻整个大厅。

    苏榶怔愣在原地,颤抖着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快!叫医生,夫人流血了!”

    不知是谁在这时突然大声喊了这么一句,顿时所有人蜂拥而上围住脸色苍白瘫倒在地的蒋如玉,谁也没有注意到苏榶颤抖得摇摇欲坠的身影。

    血红的颜色赫然跃入视野,苏榶缓缓抬眸,与地上的蒋如玉视线相对,她看清了她脸上得逞的细微神情。

    转瞬,虚弱和委屈出现在她脸上,她看向苏榶,哭出了声:“糖糖这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刹那间,大厅所有人屏息倒抽了口凉气。

    “我杀你了!你这个疯子,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我妈好不容易怀上的苏家骨肉,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这个精神病,毒妇,怎么不去死啊……”

    沈琪突然疯了一样地冲向苏榶,去拽她的头发,嘴上更是口不择言。

    苏榶被她拽得连步后退,赵妈眼皮一跳,忙去拦住她。

    但苏糖还是被沈琪扯了一把头皮,她却好似察觉不到痛,只是看了已经被抬上担架的蒋如玉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呆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

    骤然出现的笑声飘荡在穹顶上空,所有人停住脚步看她,惊恐的眼神如出一辙。

    谁也不敢靠近,哪怕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赵妈。

    看吧,在他们眼里,她到底是个疯子。

    苏榶在楼梯上俯视地看着所有人,笑得嘴角抽搐,直至再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在看到门口匆忙走近的那道身影后,眼神彻底冷下来。

    喉咙传来一阵堵塞感,让她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让人恶心,包括她自己。

    苏榶没忍住皱眉干呕,赵妈终于回过神去给她拍背顺气,苏榶面无表情躲开,未发一言,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借着疼痛强撑着一步一步走上楼。

    “糖糖。”苏景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恍若未闻。

    楼下乱成一团的局面在苏景承赶回来之后得到了疏解,蒋如玉被送去了医院,最后如何,苏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上楼锁上房门,她卸下浑身力气,再也强撑不住地瘫倒在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好天气依旧没有到来。

    窗外又是漫天飞雪的夜,寒风冷冽刺骨,一月终于到头了。

    苏榶久违地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不同于以往灰暗的噩梦,很长,长到让她生出依恋,不愿醒来。

    梦里是不同于京市一眼望不到头的冬夜,那里一片春暖花开的田野,种满她最爱的郁金香,娇嫩的粉色沿着天际线蔓延,尽头走来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三人一狗。

    狗吠声从远处一点点靠近。

    “拿铁!”

    苏榶蹲下身,张开手臂,被一团毛绒撞入满怀,跌坐在了泥土地面。

    收拢双臂,湿漉漉的狗鼻子贴上脸颊,熟悉得让她想哭。

    她抬头,看到停驻在花海对面的三张笑脸,鼻头一酸,“妈妈,爷爷奶奶!”

    苏榶从地上起身,全部不顾衣上沾染的泥渍,朝对面三人奔跑过去。

    可很快她发现,无论怎么跑,她与他们的距离永远隔着一片花海。

    苏榶不甘心,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试图跨越那片花海扑向他们的怀抱。

    可还是不行,她注定到不了他们身边,眼泪瞬间泉涌般模糊了视线。

    “傻孩子,哭什么呀。”

    对面看着她的老太太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冲她招了招手,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却不是让她过去的意思,而是驱赶的动作。

    她说:“别过来了,回去吧。”

    “不要!”

    苏榶咬紧牙齿,眼泪糊在脸上,她顾不上去擦,还在坚持着缩短那段没有任何变化的距离。

    她不要回去,苏景承已经有了新的家庭,现在也有了新的孩子,她的存在除了是个负担,再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

    “奶奶,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好不好?”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啊宝贝。”小老太太却依旧笑着摇头,“还有人等你啊,快回去吧,好好的。”

    旁边的爷爷招手唤走拿铁,也冲她挥手,“回去吧糖糖,照顾好自己,我们走了。”

    话音落下,苏榶看到他们都笑着给她挥手,旋即眼前画面开始扭曲,苏榶意识到什么,更加用力地要去追赶,可腿已经毫无知觉,她被束缚在原地奔跑,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春暖花开的世界一点一点被割裂。

    别走,爷爷,奶奶,妈妈!求求你们,带我一起走!求求你们……

    苏榶发不出声,在心里无声呐喊乞求,可谁也没做理会。

    几道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的那一刻,苏榶骤然失力般瘫坐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崩溃得绝望大哭。

    -

    “苏榶——”

    焦急的呼唤声传来,有人在喊她。

    是谁?

    那道低沉的嗓音很急,但又似乎怕惊扰她,刻意多了几分细腻的柔和。

    苏榶感觉有只双手在她身上,那是个环抱的姿势,很温暖,手掌一下一下拍在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哭。”

    这次的声音变得格外近,就在耳侧,一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说:“我在。”

    苏榶睁开眼,看见了男人那张脸。

    “许应冬。”

    “嗯,”他收拢臂弯,掌心在她后背拍着,轻声问:“做噩梦了?”

    “不是。”苏榶摇头,喉咙在吞咽时像含了口沙砾,发出的声音只有微弱得只有气语,“不是噩梦。”

    她眼神木纳地看向窗外,冬天的寒夜依旧漫长,她忍不住怀恋梦里的温暖,那里有她想念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带她一起走呢?

    都不想要她了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带有温度的指腹贴上,无声捻去。

    男人将她扶坐起身,拥入了怀。

    肌肤贴近他胸膛的瞬间,热意裹挟,直直地烫进苏榶的眼,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为什么?”她攥紧男人胸前的衣服,声音嘶哑得近乎无声。

    “什么?”

    许应冬没听清,低头凑近,这一次,他听见她喃喃自语的声音:“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她不断地反问为什么,眼泪流得干涸,眼神因此失了焦距,空洞得让人心疼,许应冬见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会的,”他用力抱紧怀里的身体,亲了亲她的额头,“不会的,还有我,我要。”

    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苏榶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已经听不进外界的声音,许应冬坚定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她,可收效甚微。

    那晚之后,苏榶又病倒了。

    一如之前在海镇,反反复复地发烧,食欲不振,更严重的是,完全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肉眼可见地垮掉,状态也一天不如一天。

    葛弋从国外出差赶回来,看到苏榶比从海镇回来还吓人的状态,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撅过去。

    当即扭脸冲出病房,直奔蒋如玉所在的病房。

    殊不知,此时的另一边,闹剧正在上演。

    经那一摔,蒋如玉肚子里的孩子如愿流掉了。

    苏景承是个心软的人,她本以为这个孩子能让他多少对自己上点心,哪怕只是愧疚也好。

    可她到底低估了苏榶在苏景承心里的份量,自从她住院,苏景承一次也没出现过,她只当是苏榶发病牵制了他,她可以等。

    只是万万没想到,苦等几天,最后等来的是苏景承的律师送来的一封离婚协议。

    而苏景承已经签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蒋如玉顿时五雷轰顶,发了疯地要往苏榶的病房闯。

    她不同意离婚,她要找苏景承问清楚,她知道他就在楼上。

    苏家的私人医院,为苏榶单独预留了一层,蒋如玉在电梯口就被看守的保镖拦住了。

    葛弋杀过来时,蒋如玉正在那跟保镖耍横,一哭二闹三上吊,旁边还有个帮腔的沈琪,说这母女俩是跳梁小丑也不为过。

    “景承!”

    眼看耍横不起作用,蒋如玉索性直接大喊起来。

    楼道空旷安静,她的喊叫声荡出回音,让人想忽视都难。

    自从嫁进苏家,葛弋印象里的蒋如玉一直端着贵太太的架子,虽然第一眼就不喜欢,但还是第一次见她跟个泼妇似的胡搅蛮缠。

    苏榶说得倒是没错,山鸡披上外衣,再怎么乔装打扮,里子还是山鸡。

    葛弋冷笑了声,蒋如玉注意到他,天真地把希望投了过来。

    “小弋!”她上前要抓葛弋的手,被保镖拦下。

    蒋如玉不放弃道:“你苏叔叔在里面对不对,你让他出来见见我,我不同意离婚,他凭什么这么对我,苏榶是他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了吗?他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是苏榶……”

    “不是吧大婶。”葛弋翻了个白眼,没忍住打断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应该最清楚吧?别什么事都扯上苏榶,这里是私人病房,不是菜市场,麻烦你出去嚷嚷。”

    “吵死了。”葛弋也是个没什么耐心的,说完使了个眼神,示意保镖将两人拖出去。

    保镖都是些人高马大的壮汉,雇主发话,没有不照做的道理,二话不说,上前架气母女俩,跟拎小鸡的,轻而易举的事。

    “别碰我!”沈琪大叫,“滚,拿开你们的脏手!妈!”

    蒋如玉自顾不暇,没搭理她,还坚持喊着苏景承的名字,好似只要她喊得够大声,苏景承就会来见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苏景承来了。

    不是从病房,而是从另一部电梯走出来,风尘仆仆,手里还提着装汤的食盒,看样子是得知这里的情况赶过来的。

    短短几天时间,这个绅士得体的男人已经满是疲惫之意,眼角皱纹不知不觉也深了不少。

    发生这样的事,苏榶的生日宴取消了,发出去的请帖也需要一个交代。

    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只有苏榶。

    苏榶的状态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正在不断加剧他心里的不安。

    可当他刚踏出电梯门口,入耳的第一句,不偏不倚地刺中他最忌讳的点。

    蒋如玉被保镖架着,面色狰狞地看着葛弋,恶毒道:“真不知道你们稀罕那贱人个什么劲,疯子一个,保不准哪天就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害的,她会有报应的……”

    “闭嘴!”

    在葛弋就要忍不住从上去给她一嘴巴子之前,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先一步从身后传来。

    蒋如玉猛地一顿,抬头看见苏景承气得发白的脸,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景承,我……”

    “苏叔叔!”沈琪惊喜地喊他,“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和我妈,你快让他们放开我们,掐得疼死了。”

    苏景承看了她一眼,目光一寸寸挪向她身后的蒋如玉,眼神逐渐变得失望透顶。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做得有多失败。

    当初因为害怕疏于对苏榶的照料,看蒋如玉老实本分,又带着两个跟苏榶同龄的孩子,以为至少会是个好母亲,可谁想到原来私底下,她竟是这么看待苏榶的。

    苏景承觉得自己错得真够彻底,他叹了口气,“离婚协议书你应该收到了,签了吧。”

    这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的体面了,可显然这份体面,蒋如玉不想要。

    只见她愕然一瞬,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不签,我不同意离婚,我刚流产,你怎么忍心,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苏景承本不想同她在这里耗,苏榶还在病房,需要静养,可蒋如玉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

    “你凭什么觉得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苏景承喜怒不形于色,即便生气,语气也异常平静,可周身骇人的气压,足以让人胆寒。

    蒋如玉被他沉着犀利的眼神看得心虚,视线躲闪,故作娇羞态以掩饰内心的慌乱,抿了抿惨白的唇,“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话音落下,她听到一道讽刺的笑。

    苏景承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冷声道:“我做过结扎。”

    “什、什么?”蒋如玉骤然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不止是她,这个消息让葛弋都感到不可思议。

    结扎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景承神色依旧,“我说过除了糖糖,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我想你应该清楚。”

    当初两人结婚,他便明确说过,不会再要孩子,但蒋如玉当时眼里只有豪门富贵,满口答应,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怀上孩子。

    这些年来想方设法都怀不了孕,她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身体的问题,也没想过会是因为这个。

    蒋如玉浑身脱力,失魂落魄地趴倒在地上,像个疯婆子,低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景成,你听我解释……”

    蒋如玉身体还虚弱着,此时无力地趴在地上,伸手去够苏景承的裤腿,无谓的挣扎着。

    苏景承避开她伸来的手,未再看她一眼,示意保镖,“送她们下去。”

    沈琪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挣扎着要去求情,可苏景承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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