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当晚沈琪在许应冬身上吃了瘪,灰溜溜地回到苏家,得知苏景承不在家之后,无理取闹地撒了场泼。

    蒋如玉听她哭哭啼啼讲完来龙去脉,细眉轻皱,唤来女佣给她处理了膝盖的伤口。

    清洗创面时,那女佣可能没注意手劲,沈琪吃痛,积攒一晚的怒气涌上来,一脚踢她身上,“痛死了!你到底会不会上药啊!”

    女佣面色白了几分,慌乱地给她道歉,沈琪见她那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还要刁难,被蒋如玉厉声喊住,让她适可而止。

    “妈!”沈琪埋怨地看她一眼,似受天大的委屈。

    蒋如玉到底软下心,从一旁手无足措站着的女佣手里接过医用棉签和碘伏,“我给她上药,你出去吧。”

    女佣如蒙大赦般逃离了沈琪的房间。

    见她走后,沈琪说话也彻底没了忌惮,她看着眼前给自己上药的端庄女人,视线移向她被毛毯掩盖的小腹,不甘心道:“妈,我们到底还要瞒多久啊,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我们应该早点告诉叔叔才是啊。”

    她不理解,这件事她妈为什么要瞒着。

    如果不是她有次陪朋友去做人流,在医院偶遇,恐怕她到现在都还不知请。

    她妈进苏家这么多年一直未孕,后来试过那么多法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这明明是件值得他们全家欢庆的大事。

    苏家那两个碍事的老东西走得早,苏家现在全权由苏景承说了算,如果她妈怀的是个弟弟,那可是苏景承的亲生骨肉,她就不信他会放着一个健康完好的儿子不管,还跟从前一样继续把苏榶那个疯子当宝捧在手心。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苏榶还怎么狂。

    蒋如玉没说话,垂着眼,不知想什么。

    沈琪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后知后觉的回神。

    “妈你没事吧?我喊你好几声了。”

    “没事,”蒋如玉不动声色敛了情绪,手掌贴近温热的小腹,“再等段日子吧,我现在怀孕属于高龄产妇,前期不确定因素比较独多,等胎稳了再告诉你苏叔叔。”

    “倒也是。”沈琪不疑有他,认可地点点头,“那你平时尽量避着点苏榶,免得她什么时候发疯伤到你和弟弟。”

    才两个月大的胎儿,她就好像认定她妈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弟弟了。

    蒋如玉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好,给她上完药,叮嘱了声早点睡就走了。

    但在走到房门时,突然停住。

    沈琪半天没听见关门的声音,疑惑探头,问她怎么了。

    蒋如玉看着眼前虚掩的房门,煞白的脸色在身后女儿的询问声传来后快速褪去,状似无意地拧动了下门把手,“你这门是不是坏了,有点不太好开了。”

    沈琪单脚落地,提着条腿跳到门边,听到她的话,似乎才想起来这事,“对,这门昨天就这样了,开和关都要用力才行,本来想着今天给管家说一声让他找人修的,我给忘了。”

    她说着将门拉开一点,再用力一摔,“砰”一声,合上了,“要 这样才关上。”

    蒋如玉了然点了下头,说她粗心大意这也能忘,“明天我让人来看看,下次房间再有什么坏了记得早点说,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贪玩,你也该学学你哥,去你苏叔叔公司多做点事。”

    “我倒是想啊,苏榶不在那段时间,我天天往公司跑,也没见苏叔叔给我安排什么好岗位。”

    说起这个,沈琪心里还有些赌气,对蒋如玉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抱怨的情绪,“妈,你就不能给叔叔多吹吹枕边风,让他开年后给我在公司安排个好一点的职位嘛,之前竟是些打杂的工作,累死累活的。”

    蒋如玉被她摇晃得头晕,有些不耐烦,再加上心里还揣着其他事,敷衍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从沈琪房里出来,她揉着额角下了趟楼,在途径主楼大厅时,碰上赵妈端着一杯蜂蜜水要往楼上去,年末应酬多,苏景承应酬回来,会让人送杯蜂蜜水上去。

    以为是苏景承回来了,蒋如玉喊住她,眼里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景承回来了?”

    赵妈回她,语气平淡,“还没有。”

    随后未做停留,踏上台阶,朝右边去了。

    很明显,那是端给苏榶的。

    蒋如玉见此,眼底的惊喜肉眼可见地一点点褪去。

    苏榶苏榶,又是苏榶!

    自从那死丫头回来,苏家的仆人眼里就只看得见她,苏景承也一样。

    前几个月苏榶负气离开,苏景承表面指责那死丫头的不是,真正冷落的却是她。

    苏榶走后,他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偶尔回来也以工作为由怕打扰她分房睡,现在苏榶回来了,她以为会好一点,没曾想受到的冷落只增不减。

    他们上一次同房她都快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

    再这样下去是瞒不住的。

    蒋如玉摸着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目光落向右侧楼道的方向,眼神慢慢染上了狠意。

    -

    月末将至的几天,气温断崖式下降,比前段日子还低,积雪难化,路面只要稍微残留的一点水渍,一夜之后就结起薄冰,稍不注意就容易摔。

    一大清早的,已经摔了好几个。

    管家看着人把冰铲掉,自己又走上去试了试,确保不会再摔跤,才放心地去大门口迎接造型团队。

    臭美了将近半个月,明天是大小姐难得举办一次的生日宴,葛家公子专门为此请来一支顶尖的造型团队,怠慢不得。

    乌泱泱一群人人就这么被引进苏家庄园,而与此同时需要面临妆造挑选的人,还赖在画室,跟视频里的男人讨价还价。

    “你什么时候来我画室当一次模特?”

    曾经那些经历让男人深知她在画画上的癖好,多了个心眼,“你说哪一种?”

    苏榶隔着屏幕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许应冬一看,知道她又想在他身上使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兴致盎然的吐出两个字:“全脱。”

    说完还知道语气太硬了,加了句:“好不好?”

    可也不见得是征求对方的语气。

    因为她知道男人最后都会同意的。

    只是还需要这么一个推拉的过程,给他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这点苏榶还是记得的。

    镜头里的男人可能在电脑前忙什么,少见地戴了一副眼镜,看镜片应该没有度数,防蓝光用的。

    不是苏榶身边常见的金丝边框,而是副笨重的黑框方镜,不适合的人戴上会显得呆。

    但许应冬戴得意外地好看,镜框恰好遮住他右眼角的那道疤,锐化了几分深邃五官给人的锋利感,让他回归到了理工科男的角色。

    如果放回大学校园,是会在路上被人叫学长的气质。

    而此时,这位“学长”视线一转,似笑非笑看向屏幕里的苏榶,拖长了语调:“得寸进尺了啊。”

    苏榶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害羞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还……”

    “不是,你能矜持一点吗祖宗。”

    许应冬打断她,乐了。

    苏榶看着他,摇头:“不能。”

    “啧,挺霸道。”许应冬笑出声,如果人在身边,他真想捏捏她的脸,看看是不是有千层厚。

    但没等再说什么,他听到她那边传来敲门的声音,似乎是来催她干嘛的,许应冬昨天听她提过,猜到应该是让她去挑衣服试妆。

    苏榶脸上露出不怎么情愿的表情,懒懒回了句:“等会儿。”

    许应冬见状说让她挂了电话去吧。

    “不想去,麻烦。”

    衣服懒得挑,还要根据选的衣服试妆,整个过程下来繁琐又无聊。

    还不如下去滑冰。

    苏榶从窗台看出去,画室外面就是人工湖,湖面结冰了,不知道结实不结实,她有点想去冰上滑两圈。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许应冬听,对面传来一阵笑声,“那你可以下去滑两圈,滑痛快了再去挑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待在一起久了,她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将许应也同化了,张嘴就来。

    苏榶说的等会儿,大概十多分钟过去,管家又来敲门,委婉地提醒在造型师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她了。

    许应冬在电话里听着,也不想耽误她为生日盛装出席做准备,正想说说先挂了。

    苏榶却把目光再次转向他,“你还没答应我呢?”

    得,这祖宗的记性最近奇迹般的好啊。

    “行。”

    脱就脱呗,以前也没少脱。

    许应冬无奈笑着,也不纠结,豁出去了,“快去吧,等会又来催了。”

    苏榶心满意足,终于舍得从待了一早上的窗台上挪窝。

    一如她所说,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接下来就是繁琐又无聊的一套流程,好在这一次苏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全程配合着,守在一旁的管家见此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怕催那几次惹烦她,到时候这不配合那不配合,就很难办了。

    服装首饰发型七七八八的整了几个小时,苏榶心情再好,也扛不住这么长时间被人当芭比娃娃一样的摆弄来摆弄去,所以试了一套就定下了。

    然后又挑了件粉色落肩款的礼服,让人打包,送去了许应冬的住处。

    决定留下来后,他没再住酒店,搬出来租了房。

    那礼服是给梁绘的。

    许应冬的她前两天让他配着逛商场的时候已经挑好给他了。

    所有的交代完,苏榶从化妆室逃离出来,感觉呼吸都顺畅不少。

    窗外天色是灰蒙的,她往外看了眼,也没在意,转身下楼去找人拿溜冰鞋。

    赵妈不知去哪了,她去厨房找了一圈,又绕去院子,几个刚忙完碰在一起的女佣正挤在墙角偷闲,都没注意她走过来。

    苏榶找不见赵妈,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看,走近却听几人正在叽里咕噜谈论什么。

    声音压得极低,苏榶走近,听见其中一个人问沈琪昨晚怎么了,听说撒泼得厉害。

    苏家宅子占地面积广,主楼大厅从楼梯上去两面对开,不同的方向通往的是单独一栋楼,佣人有各自负责的楼栋,明明同在一个家,但有什么动静还得相互打听着才能得知。

    昨晚受过沈琪气的女佣叹了口气,“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想找小姐不痛快结果自己吃了瘪,回来气不过又哭又闹呗。”

    “那你也是倒霉,”其他几人纷纷对她表示同情,“不过真的想不通,作为继女在这个家,好次好喝也够满足了吧,怎么就那么执着于跟小姐不对付呢,我要有这待遇我把小姐直接供起来,毕竟人家嫡长女呢,真实不知好歹。”

    苏榶听了两耳朵,无非就是这些了,觉得没意思,也没扫兴打扰她们,为她一个生日宴忙前忙后这么些天,好不容易的偷闲时光呢。

    她这个宴会主人就没必要那么不近人情了。

    正准备无声退场,那女佣却看在几人为她打抱不平,对沈琪颇有微词的份上,抿了抿唇,善意提醒:“你们也别这么说,以后苏家可能要变天了。”

    “什么意思?”有人问。

    苏榶脚步也因此停下了,突然来了兴致,她倒想听听苏家怎么变天的。

    花园入口有一颗吊着冰锥的云杉,苏榶停下的身影恰好被挡住,她手闲不住,看到树上晶莹剔透的冰锥子,伸手去掰。

    那女佣犹豫一秒,抬头四处张望,确认屋外只有她们几人,于是朝身边凑近一点,声音比刚才更低。

    苏榶费力掰下一根完整的冰锥,手冷得通红,一时间也没那么想听她们谈论苏家怎么变天了。

    握着冰锥转身回屋,刚踏出第一步,云杉之后,女佣自以为小心谨慎的声音传来。

    她说:“夫人怀孕了。”

    “咔擦——”

    冰锥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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