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东宫。

    “别拦着孤,父皇又没有将孤禁足!”

    内侍宫人跪了一地,太子的近身宦官劝道:“殿下刚遭了皇上申饬,此时还是闭门静思为宜呀!”

    太子一脚将近身宦官踹开,“白襄是二皇子一党,一心要拉我下马,父皇怎么就看不出来!”

    “还有徐录,我早就同母妃讲过,要规劝母家,我身居东宫,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就盼着我行差踏错呢!徐家反倒把捅我的把柄交给别人。”

    那宦官捂着被踹伤的肋骨爬起来,重新跪好,“殿下慎言!”

    太子瞪着眼盯着他,良久,泄了气:“顾易,孤早就厌了。父皇立我为太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我儿时的一句吉祥话就换来了太子的位置,多草率啊!现在他后悔了,又看不上我了。”

    “去为孤研磨,父皇不豫,我亲抄佛经为父皇祈福。”

    “是,”内侍战战兢兢离去。

    ……

    清晨,等候上朝的朝臣均在殿外等候,但迟迟没有入殿的旨意传来。

    白襄与几大重臣商议过后,上前问询,“早朝时辰将过,不知陛下何在?”

    守在外面的宦官恭敬回应,“还请诸位大人耐心等待。”

    旁的再不肯多说。

    何端邈与白襄凑在一处,低声议论:“不会是有什么纰漏?”

    白襄环顾四周,心中不安:“太子殿下近日都在东宫闭门不出吗?”

    “正是。”

    “时机不妙,二皇子还未归京。若太子此时想翻案,也该有所动作了。”

    就在二人思索之际,宫中的旨意传来,“传皇后娘娘凤旨,陛下龙体有恙,今日罢朝!”

    臣子询问皇帝病情,传旨太监依旧闭口不言,只请众官员离去。

    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来到白襄身边:“计相,皇后娘娘有请。”

    白襄与何端邈对视一眼,两人会意,白襄示意小太监带路。

    深入宫城,白襄心中不安越甚。路上少见宫人内侍,反倒是遇见了两队巡逻的禁卫。

    小太监将人领入皇帝寝宫。只见宫门紧闭,守卫的人增了一倍,小太监站定后向殿内通禀。

    白襄奉命入殿,只见皇后和贴身的掌事宫女。

    “臣白襄叩见皇后娘娘!”

    “计相请起!今日早间,陛下突发风症,口吐白涎,不能言语。事发突然,还请计相来拿个主意。”

    “陛下突发风症?太医诊断如何?”白襄大惊。徐家枉法与张羽灵遇刺之事审理至今,仍旧不能与太子扯上十足的联系。如果此时皇帝突然倒下,不能理事,监国之权必然为太子所得。那他南下寻访半年,针对徐家的一切谋划,就如流水,白白付诸东流了。

    “邓太医说此次发病十分严重,若是三天内不能好转,恐怕情况不好。本宫想着,得做最坏的打算。”说到最后,皇后的声音微微发颤。

    “计相,你是我的姐夫,是缙儿的姨丈。还请计相为我母子筹划!”皇后上前一步,作势要拜。

    白襄急忙托住皇后,然后跪拜在地:“臣必为二皇子殿下与娘娘鞠躬尽瘁!”

    “计相快快请起,英参,为计相看坐。”

    白襄演完了这一番衷心谋士的戏,也懒得再说车轱辘话:“所谋之事已万事俱备,只要等二皇子殿下归京,娘娘夙愿便能达成。怎么偏偏就这么巧,陛下在这时发病?臣疑心其中有蹊跷。”

    “计相觉得是有人谋害皇上?”

    “娘娘是后宫之主,后宫事务尽在掌握。敢问娘娘,近来宫中可有异样之处?”

    “计相指什么?陛下起居十分严苛,就连本宫也无法干预,旁人更不可能动手脚。”

    “太子从没有拜见过皇上吗?”

    “从未,他惯会装腔作势,只说为陛下祈福,抄了几卷经,旁的就再没有了。”

    “若是认为,不论过程如何,一定与太子脱不了关系。还请娘娘早做决断,寻个法子早早制住徐贵妃,以谋后事。”

    皇后惊恐地站起来,“这,这若有个万一,那就是发动宫变啊。”

    “娘娘若不做这发动宫变的人,就要变成别人刀下的鱼肉了。”劝说一个优柔寡断,毫不精明的人让白襄的耐心耗尽,“娘娘考虑清楚,循规蹈矩不一定能有好下场,如若二皇子殿下登基,娘娘照样能青史留名。”

    “臣告退。”

    皇后思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英参,召各宫嫔妃为陛下侍疾。”

    当夜,皇后以侍疾不周为由,将徐贵妃扣押。徐贵妃身边侍奉的人避开追捕,潜入东宫为太子送信。

    第二日,太子便提出以储君身份行监国之权。皇后却以太子与徐贵妃合谋毒害皇上为由,直言太子德不配位。本属太子掌管的殿前军临阵倒戈,奉皇后之命封闭了东宫。

    殿前军的背叛让太子惊愕不已,他瞬间明白二皇子一党早将手伸进了东宫,气愤之余也庆幸自己的狠心与果断。太子的多数人马都驻扎在城郊,他也早有准备,早在皇后下令围困东宫前就金蝉脱壳,悄悄离宫与京郊的人马汇合。

    殿前军在东宫前也遭遇了内侍与宫人的拼死抵抗,将东宫之人屠杀殆尽之时,才发现太子的贴身内侍李代桃僵,着太子朝服于正殿等候。

    “奴以死报殿下!”高呼一声后,顾易持剑自刎,献血喷涌,怒目圆睁。

    皇后听了回禀后立即慌了神,“太子怎么会跑了!我不是早就下令闭锁宫门!”

    她双手颤抖,“没有制住太子,岂不是功亏一篑。如今我围剿东宫可是死罪,就凭这宫里的一点兵,怎么跟太子抗衡?”

    “那白襄要我早早动手,如今却不见他踪影,他是要害死我们母子吗?”

    英参贵在地上请罪,“娘娘,如今城中皆是太子的羽林军,各朝臣都被困于家中无法脱身,奴婢愿为娘娘冒死传信。”

    皇后不肯,“你不能去,我身边只有你能帮我出主意了。”

    英参暗暗皱眉,之能安抚皇后,“那奴婢找个可信的人,娘娘有什么旨意,必带给计相。”

    皇后坐立不安,言语也不甚清楚,“我也没什么思绪,就问问他,可还有什么别的谋划?我已按他说的将徐贵妃扣下,太子私逃,让他务必想办法。我儿还在归京的路上,万一太子狗急跳墙,转头害我缙儿可怎么办!”

    眼见皇后开始语无伦次,英参不动声色地打断她,“娘娘放心,我这就着人为娘娘传话。如今局势还是明朗的,太子私逃围京,就是有逼宫之嫌,只要封锁东宫的消息,大理还是站在娘娘这边的。”

    皇后让她唬得稍稍安心。

    英参出了门,转头找到一个叫彩铃的宫人。

    “你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计相。”英参将她领到无人处才开口。

    “英参姑姑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

    “太子反应极快,想必早有谋逆之心,陛下病倒之事恐怕另有隐情。我会留在宫中,规劝娘娘言行,你且让计相宽心谋事。”

    “奴婢记下了,定不辱命。”彩铃眼神坚定,稚嫩的脸上带着老练的神情。

    ……

    当夜,数十个披甲持剑的官兵在宫城边的小巷中搜寻着。

    一个瘦瘦的少年蜷缩在半人高的木桶边,听着临近的脚步声,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寿安堂姐!”少年惊呼出声。

    “嘘。”张姮示意他噤声,“殿下别怕,跟我走。”

    ……

    一月后。

    “将军,宁州兵乱。”副将高应翔气喘吁吁前来禀告,“宁州行军司马归顺二皇子,节度使被杀。宁州驻兵已经截断了前往京城的要道,来往车辆均不得通行。”

    “太子控制京师,二皇子夺了宁州,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谋求南下。”褚良注视着来往的兵卒,沉吟思索,“战事一起,必有流民。”

    “南方在打仗,那流民定然北迁啊。”高应翔皱着眉头,“若是他们到了冀州,那咱们是准进,还是不准进啊?”

    褚良没有当即回答,转头走出练兵场,进入军帐中。高应翔紧随其后。

    褚良解了软甲,在榻前坐定,“不准流民入城。严守城防,备足粮草。”

    他铺开信纸,示意高应翔研磨,“冀州虽然远离京城中心,却是北方的交通重镇。流民鱼龙混杂,身份难辨。守好冀州,高老将军在北境就不会那么吃力。”

    高应翔听褚良解释一番,心中感激,放下手中的墨锭,向褚良行了一礼,“将军说的是,属下代父亲谢将军。”

    褚良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万一情况不好,我可能要离开冀州。届时冀州就要靠你了。”

    “将军放心!”高应翔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见褚良提笔落字,他起身要退开。

    褚良并未挽留,只是吩咐道:“晚些时候给我叫个可靠的信使过来,我要往西南传书。”

    “是。”他应下,掀开帐帷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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